垂钓

    每一个人都记下了卒年,唯有张斯之妻,周氏和李氏没有卒年。张斯一子一女,也无生卒年。

    那么,张斯之妻周氏、李氏都未死亡的话倒是说得通。

    可张斯为什么能在原配妻子依然在世且未被休弃的情况下,娶继妻?如果张斯为现今宅院里的张老爷,张大到张八又代表着谁?

    各种猜想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又被他一个个否决。

    到了最后,徐益谦留下两种猜想,一种张老爷就是族谱里张斯,张夫人为继妻,原配妻子藏于暗处,张大到张八只有一人为真,其他为鬼。第二种,这祠堂、族谱全都是故布疑阵,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以为张斯是张老爷而已,实际上张大到张八与张宅根本毫无关系!

    “砰!”

    祠堂大门陡然关闭。

    徐益谦眼前顿时黑了下来,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硬是搓不出火光来。

    又拿出从旅社购买的核能打火机,具有绝大多数恶劣条件下都可以点燃引火物的功能,再点亮祠堂蜡烛,成功地照出一片天地来。

    只是一看,便让他惊住了!

    与他眼睛紧紧相贴的竟然是另一双眼睛!

    对方与自己那么近,近的他看到对方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感受到他皮肤的冰冷!

    惊讶之下,徐益谦猛地后退,结果又是一声响伴随着剧烈疼痛,他的脑袋磕到另一个坚硬物体。

    他想扭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被牢牢卡住,难以动弹。他现在有种久违的,一线城市上下班期间挤地铁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离。

    从眼角余光里,徐益谦发现自己身边都站满了人。并且表情僵硬、眼中无光,尤其是对他这个挨的极近的人,没有反应。要知道,他刚刚撞的这一下,可真是不轻。即使如此,他们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这一幕虽然比较恐怖,但却暂时没有危险。

    因为书乔肯定过,他的眼泪对鬼物有负面作用,是一种自动防御机制,若是危险,自然而然地便会流出。

    当然了,这也不影响他是个泪腺发达之人的事实。

    闭眼,身边骤然一空,手摸过去,无人。睁眼,顿觉压抑无比。这便是看不见就什么都没有,一旦看见了,对他而言就会真实出现。

    这一点倒是与第三晚“天黑请闭眼”有些相似。

    由此,徐益谦没有动,看着人群向供桌转移。

    忽而,他身边一松,一个人骤然间没了踪迹。

    原本麻木不动的人群也发出一阵阵惊呼,目露惊恐绝望之色。

    他试图与身边之人交流,奈何如同两个时空一般,只能看与感受。

    “没了,没了。”

    徐益谦听到有人这么说,他下意识地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一条白色细线,神出鬼没,猛地勾住说话之人的嘴巴,那人的声音就那么卡在喉咙里,面色骇然,下一刻,整个人就随着白线消失无踪。

    这个场景,就像是——钓鱼。

    他们每个人都是鱼,而那根白色细线为鱼线,不知名的人在那岸上看他们惊恐、挣扎,却毫无办法。

    至少,钓鱼有饵,

    饵。

    徐益谦忽然觉得,谁说这里没有饵,只是他没有看到罢了。

    正想间,徐益谦只觉身上倏然一沉,竟动也不能动。这种不能动与被挤得无法动弹不同,这是一种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却根本无法作出对应的动作,就好像被人拿走了身体的掌控权,浑身上下,唯有大脑是自己的。

    紧跟而来的,是一种尖锐的东西不知怎的,如灵活小蛇一样,钻入口鼻,纵使他能动的时候也无法阻止它的迅捷。小蛇上下牙尖锐无比,两者穿过他的皮肉紧紧闭合。鲜血瞬间沿着食道进入胃部,还有少部分进了肺里。

    他想咳嗽,将那不属于肺部的东西排出去,可他不能动;他觉得疼,可他不能动。

    身体的难受感瞬间让他眼泪哗哗,带着咸味的泪接触嘴巴伤口处,带来更加剧烈的疼!

    忽而,他知觉嘴巴处又是一阵撕心之痛,好似整个人的重量都在想着伤口处倾斜,这就像是有跟线钻入他的嘴巴,以嘴上的线为着力点,要将他整个吊起!

    徐益谦顺间想到了刚刚看到他人被吊走的一幕,他明白,自己恐怕是被鱼线勾住。要不了一秒,他就会被勾走!

    他很冷静,在心中默念闫书乔的名字,同时,脑袋拼命地向身体传达指令。

    努力之下,他的大拇指终于突破重重障碍,那么些微地动了一下——若是肉眼去看,那是根本看不到的程度。

    但就在下一瞬息,一根细丝状黑烟立时膨胀、变大,化作一个漆黑小人。

    不过成人拇指大小的人,眨眼间便窜到徐益谦嘴巴处,那小人狠狠一咬——

    嘎嘣,嘎嘣。

    就像是夜宵是吃脆骨一样的声音。

    伴随着把“脆骨”咽下肚的声音,牵扯着徐益谦嘴唇的东西消失不见,只有留下的血窟窿述说着它曾经来过。

    而刚刚所有的一切,说起来很长,实际发生时间不到半分钟而已。

    危险解除,黑色小人重新化作黑线,回到徐益谦手腕处,如同一个不小心沾染上的墨点。

    这是他与书乔确定关系后,书乔赠与他的防护手段。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徐益谦觉得黑色小人似乎变大了些。

    “咳咳咳。”生机又回,徐益谦拼命地咳嗽起来,将肺部异物拼命排出,又激得眼泪汪汪,倒是让他的心情平复许多。

    就这么咳嗽的工夫,徐益谦发现他周围空旷不少,又有人被“钓”走消失于虚空。

    这一次,书乔护了他,下一次呢?当所有人都被“钓”走之后,那垂钓者还会善罢甘休吗?

    况且,如此阵仗,让徐益谦相信,祠堂里肯定还有他没发现的东西!

    被钓走的顺序是什么?他为什么会被钩中,如果真的存在“饵”,那么这会是什么?

    徐益谦的目光在房中摆设四处寻觅,台面、牌位,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台面空空、无柜体,唯有绿植。

    要么还是在牌位、要么这里有暗室。

    徐益谦脑子飞速旋转,身子也灵活地在所剩无几的人群中穿过,靠近墙壁,手指骨节在墙壁上急促敲击。

    这不是,那也不是,不是,都没有。

    徐益谦回头再看,原本挨挨挤挤根本无处下脚的厅堂已经人迹寥寥,鱼钩暂时没有钩到他身上,但也不远。

    离开?

    没有线索的虚待与求死无异。

    他重新回到牌位处,香炉香灰散尽,依旧空荡。

    牌位干干净净,没有隔层。

    族谱翻来覆去,没有夹层。

    在哪里?

    空气忽然波动,熟悉的凝滞感再次传来,嘴巴里暂时愈合的伤口,重新崩裂开。

    他又一次被钓上。

    这一回,手腕处黑点主动化为小人,将那无形鱼钩咔吧咔吧咬断。

    他本以为就此脱身,又能为自己争取片刻时间来寻找线索,但,凝滞感紧随而来,竟是没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发觉,大厅里所有人都已经被钓走,就只剩下他一个!

    难怪鱼钩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挂到他身上来。

    书乔留下的黑点能保护他不被钓走,却无法让他的身体解除被控制,他只能站在原地,继续用脑子来思考和推测。

    随着黑点化为的小黑人咀嚼越发吃力,嘴巴里的疼痛也一次又一次袭来,徐益谦终于想到了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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