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治

    这是偷袭,来自人类的偷袭!

    她死定了!

    来人嘴角越咧越大,仿佛已经看到闫书乔血洒当场。

    哈哈,死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傲什么傲!

    闫书乔面色不变,不避不挡,依旧全力对付黑发潮。

    只见那刀看着明明插入闫书乔的身体里,可实际上根本没有破肉穿骨的感觉!

    闫书乔却一个扭身,与她对峙的黑发潮立时被扭转方向,直冲袭击者而去。

    那人肉体凡胎,全凭一口气做出偷袭之事,根本无法反应!

    黑发潮穿胸而过,没有血液流出,却带给了袭击者无比的痛苦。

    那些细小的头发如同虫子一样游走在神经、肌肉、血管里,大脑是十足的清醒,身体是格外的疼痛。

    他不知道妇女生子有多疼,他只知道如今的疼,好似全身都长满了结实,又同时发作,不,或许比这还要疼。

    他哀嚎着,扭曲着,蜷缩在地上变成一个扭曲的人形,到了最后,连嚎叫都没了力气,只有时不时抽动的身体证明他还没有死。

    “求,求你们救救我。”

    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能被听到,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死。

    陈晶走过来,拽了拽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围巾”,趁松弛的工夫,赶紧呼吸几口,声音沙哑,“去你m的,你他丫还有脸求救?老子没弄死你都是大善人,还救?!”

    说着,她掀开覆盖在袭击者脸上的布,惊讶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是黄志文。

    那个瞧不起人、又满嘴脏话的男人。

    “活该!”陈晶捡起水果刀,将之悬在黄志文的脖子上,一副随时刺下去的样子。

    痛苦、绝望,在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睛里闪动着。

    陈晶缓缓移动水果刀,她也很挣扎。

    这是害她差点死去的罪魁之一。

    “住手!”声音突然出现,陈晶立刻转了方向,将水果刀化作自己的防身武器。

    来人是八夜旅社新人,他们来的比较争气,看着除了狼狈些,没有减员。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抗,而不是窝里斗,这只会减少我们的力量!”

    说话的男孩满怀怒意,快步上前,试图营救黄志文,但,穿胸而过的黑发早已钻进血肉,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他能怎么办?

    他的到来只是让黑发愈加不安,更加疯狂地在黄志文身体里涌动,加剧他的痛苦和生机流逝。

    很快,黄志文没了声息。

    “你们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那是他自作自受!乔姐保护我们,包括躺地上这个家伙,但他呢?恩将仇报,还偷袭乔姐,是他先动手的!还有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头发怪缠上,要不是乔姐救了我,我现在都没命了!你看,现在这该死的头发都还在我脖子上,你要不要试试这样子呼吸顺畅不顺畅!”

    陈晶满含着怒意说完这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状,男孩目露愧疚之色,“可,可,他也是被迷惑的,只要提供帮助,他就能摆脱影响。”

    “哼,那也是他本身心智不坚!”

    “但……”

    双方“友好”交流之后,这才明白二者之间的差距。

    如果以难度系数进行排名,义正言辞男孩石天穹他们一组新人最简单,他们都被分配在两个宿舍里,不用讲鬼故事,只需要坚守内心,不被迷惑,游戏中让自己阵营一方赢下来就能保证存活,甚至可以自己打开房间门。

    陈晶、徐益谦的规则与闫书乔相同,必须玩游戏,必须讲故事,故事里的东西会入侵宿舍杀人,只是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徐益谦那边规则相同,倒是增加了一个新的信息。

    “我怀疑‘天黑请闭眼’不仅仅是游戏的名字,更是生路。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鬼物就无法伤害你。”

    “可是,在游戏的时候,我就是闭着眼睛的,那些东西弄出的声音、游走在我皮肤上的感觉……都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或许是幻觉,或许是真实,这就是那些东西诱惑你睁眼的方式。”

    “也许,有道理吧,你有没有试过?”

    徐益谦一下子卡了壳,“还没来得及。对我们来说确实很困难。失去视觉就会放大其他感官,陷入不安全感里,更何况,我们都是见过鬼物的人,再加上它们的诱惑、骚扰,确实很难保证自己就是闭眼不看。说实话,太难了,只能是走投无路的时候用一下。”

    反而是没有见过八夜旅社可怕之处的新人们,不知而无畏,反而更简单些。

    不论徐益谦的推论是否为真,已经离开宿舍的众人无法判断规则是否改变,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你们在说什么啊?”陈晶的npc舍友薄荷默默插了句嘴。

    陈晶答非所问,“对啊,我们出宿舍了,怪物也跑了,为什么咱们还在这里?”

    众人是边说话边走路的,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却没有发现新的宿舍门,没有遇到鬼物。并且,至今来说,江艳还没有出现,她是死了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在这里活着,不仅看实力,也看运气。

    江艳属于因祸得福。

    别人都在绞尽脑汁地生存,只有她是怀着能活就活,实在不能活就去死的心态,哪怕大家都劝她,活着才能找儿子,但她心中又何尝不清楚,可能性太低了。

    当游戏开始后,绝望压倒理智,她开始想,死了也好,反正死后做鬼,说不定也能见到儿子丈夫。

    故此,她放弃挣扎,任由游戏发展下去。

    没想到反而轻而易举通了关。

    当真讽刺至极。

    打开门,她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看到了牵着儿子手的丈夫,他们微笑着向她招手。

    江艳怔愣,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拉起儿子的小手。

    “哭什么哭,回家去。”

    “好,回家。”

    雾气起时,没有人能够想到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包括闫书乔在内。

    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小时候的自己。

    纤细、瘦弱,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她”是开心的。

    眉眼弯弯,眼里有光。

    母亲在厨房外叫她吃饭,她不愿意,吃了饭就吐掉,没有小孩子会喜欢这种感觉。

    不一会,她的父亲进来。

    “她”熟练地向父亲撒娇,父亲也不厌其烦地哄着她,小胳膊拗不过大腿,乖乖吃饭,呕吐过后,眼泪汪汪的,躺在父母的怀里睡着。

    母亲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夫妻俩强装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见,换成愁眉苦脸的平常农户家样子。

    “咱们妮儿,这病能好吗?已经花了好几万嘞,要是再看不好,就去省里大医院瞧瞧?”

    “别想太多,肯定能好的。”

    在闫书乔做出那些撒娇、不舍的动作与情绪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无人之际,对着镜子,尝试着提起唇角,这是“高兴”的意思,她应该为父母的这番话而高兴。

    可是记忆里,母亲还说了一句,“这么继续下去,以后咱儿子娶媳妇都没钱。”

    父亲的回答是,“再试试吧,瞎子都说了妮儿有招儿命。”

    不久后,师父到来,用另一种手段将她与一百年前的“鬼”绑定在一起,她获得了暂时延长的生命,也失去了为人类的喜怒哀乐。

    那是现实,在这个幻境里,她没有失去这些情感。

    父母带她去省城治了病,并且治好了,没有师父的出现。接着,她得了个弟弟,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虚假的幸福。

    她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读书,上学,高考,进入大学。

    在大学里,她遇到了徐益谦、薄荷,以及“天黑请闭眼”游戏里的所有室友。

    没有陈晶等人。

    她与美艳5号、薄荷成为好朋友。

    徐益谦凭借着他姣好的容貌、温柔的性格在校园里、至少在学院里远近闻名。

    可惜这位在女生群体里名声极好的男孩子不得同性喜欢。

    他们说他“娘”。

    还用了些初高中人才用的幼稚手段—以其他人的名义约他出去,围追堵截,准备来一次大学版校园暴力。

    恰好,被闫书乔撞个正着,来了一次美救英雄。

    “谢谢你。”

    徐益谦看闫书乔的眼神陌生。

    “你不认识我?”

    “我们曾经见过吗?”

    闫书乔定定瞧他半晌,留下一句,“记住你来时的路。”

    徐益谦咂摸着这句话,甚至没来得及问一下恩人名字。

    只是这句话,到底在他心中搅起些许涟漪。

    之后的闫书乔继续认真学习,独来独往。

    她知道自己的舍友们、薄荷以及徐益谦卷入一场爱恨纠葛之中,但她没有参与。

    她也听说学校情人坡里的鬼故事,甚至真的有人迷失在情人坡。

    她知道自己的某个舍友下课后被遗留在教室内,看到了一群形容可怖的鬼,最后发现那些鬼是抗战时期死去的人,死后执念不散,想要看看自己为之拼搏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结果无意间吓到人,又为了保护新时代的人类而死在其他鬼物手里。

    她只是做着一个大学生应该做的,认真学习,按时上下课,泡图书馆。

    不掺和爱恨情仇,也对身边人的死去无动于衷。

    如果说她最初进入的宿舍、走廊为虚构,这里的世界就更是假的。

    真实世界尚不能让她有所感觉,更何况一个虚假的世界。

    当幻境即将破碎的时候,闫书乔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可惜。”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