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男生在起初的强势过后慢慢柔软下来,他鼻息渐浓,却又不敢放肆呼吸,只敢在她唇上轻轻贴着,舍不得离去。

    左也举着手机,手机还通着话,但是林朝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最终,屏幕暗下,门外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脑子里的弦彻底绷断,左也找回理智,在感到男生试图含住她唇瓣前一把推开他,顺便给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齐相阑被打得侧过脸,苍白的脸颊上很快便浮现出红色的巴掌印。左也气得脸颊绯红,声音也比平时拔高了几分:“齐相阑,你、你太过分了!”

    齐相阑下颚紧绷,回过头来,盯着左也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想这么做了不是吗?”

    左也瞪大眼睛,羞愤使她像个孩子般跺了下脚,“你胡说八道!”

    齐相阑却不在意,他面无表情,微微偏着头,声音也淡淡的:“你早知道我喜欢你,就没想过我会想要亲你吗?”

    “谁、谁知道你喜欢我了,谁让你喜欢我了!”

    齐相阑眼睫轻颤,“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不让我和你说话。”

    “我才不知道你喜欢谁,我不在乎!”

    他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步步逼近,“如果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亲你,想了很久了。”

    左也不停擦着嘴唇,口红都被她擦花了,还是气不过,连眼眶都红起来,指着齐相阑鼻子,“你无耻!我要去告诉爸爸!”

    她骂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箍住肩膀扳回来,一只手按住她的颈脖,逼迫她抬头。他再次霸道地堵住她的唇,只是这次更像是故意刺激她,蜻蜓点水一下便主动退开。

    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你随时都可以告诉他,我会承认的。”

    他的眼里写满孤注一掷,左也在一瞬的怔愣后大力退开他的胸膛,“我会让爸爸把你赶出去!”

    齐相阑点头:“好。”

    左也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现在的她对这个人只有一个评价:“疯子!变.态!”

    咬牙切齿留着这么一句,她提起繁重的裙子转身逃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这声巨响惊得一连亮了好几层,齐相阑就站在这亮光下,半晌,他慢吞吞走到那顶被她慌乱中打掉的鸭舌帽边,弯腰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

    忽然,肩膀像是失去力气,整个人靠到旁边的墙上。

    墙面正对着逃生通道的铁门,那是左也逃跑的方向。

    其实这个结局也很好,起码在他的意料当中。

    他今夜有些冲动,像左也说的一样,他像个疯子、变.态,但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卑鄙,倒不如让她亲眼见证自己的阴暗面,起码,在他被赶出左家后,她或许还会深深记住曾经有他这么一个人。

    许久,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羽绒服外套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抽出一根,刚要点着,楼上下来一个抱着箱子的护士,侧首瞥了他一眼,提醒:“你好,这里不让吸烟。”

    他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把烟放下,等人走了,他却又重新拿出来点燃。

    医院里,他的病房对面是一个肺癌患者,这包烟就是那个人前天上午塞给他的。给他这包烟的时候,那个人信誓旦旦说着自己要戒烟,让他帮忙处理,可是就在刚才他出门前,那个人分明就还叼着根烟,偷偷摸摸蹲在楼道里吞云吐雾。

    烟嘴放进嘴里,齐相阑被呛得直咳嗽,他不免皱起眉头,微微眯起眼睛。

    真奇怪,这东西,分明就是慢性毒药,可怎么总有人戒不掉。

    ……

    左也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被一条蛇缠住了。一条黑色的巨蟒滑过她的脚背,小腿,攀上她的肚子、后背,它缓慢而优雅的将她缠绕,却缠越紧,甚至吐出湿滑的蛇信子,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脸颊。

    左也动弹不得,又觉得很恶心,闭着眼睛不停挣扎,随即身上的力道猛地一松,睁开眼,舔舐着她的巨蟒却变成了一只小狗,正瞪着黑黝黝的眼睛傻傻看着她。

    左也想摸摸它的头,还没靠近,小狗就主动靠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手掌心。然后,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你可以也摸摸我吗?”

    闹铃声响,左也猛地睁开眼,窗外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她脑子里还回荡着梦里那个齐相阑可怜巴巴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楼下传来左傅年换鞋出门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到房间外,扒着栏杆问:“刘姨,大周末的我爸干嘛去?”

    她昨晚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打算今天和左傅年好好谈谈齐相阑的事情呢。

    刘姨一边收拾着客厅里的沙发,一边头也不抬道:“小齐那边有点情况,医生让他去医院看看,你快洗漱好下来吃饭了,一比完赛就放松,你妈妈回来准要说你。”

    左也捕捉到重点,愣了愣,问:“齐相阑?他怎么了?”

    “说是发了一夜的烧,一直没降下来。”抬头看左也呆愣的模样,以为两个孩子感情好,她担心,刘姨又安慰道:“不过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一会儿去看看,你就别担心了。”

    怎么会发烧呢,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偷偷从医院跑出来吗?不过如果是这样……

    “那也是他活该……”她忍不住嘀咕一声。

    “小也,怎么说话呢,人家小齐可是为你救你把脑子都砸坏了,你可不能再动不动就朝人家发脾气了。”刘姨把两个孩子都当自己家人,看不得家里闹矛盾,难免多说一句。左也撇撇嘴,也不想辩解什么,松开栏杆回了房间。

    ……

    齐相阑一连病了好几天,原本的出院日期不得不推迟。左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左傅年说关于齐相阑的事情,她更不敢把这事告诉王寻茵,毕竟如果让王寻茵知道,她都能猜到她会有多疯狂多暴怒。

    好在考试周开始了,天大地大,没什么事情比考试大。等考完试就是放假,到时候齐相阑也出院了,她再好好向左傅年告状。

    左也说服自己,有什么事情都等考完试再说。

    当然,如果齐相阑能认错,她倒是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一定会警告他离自己远一些,决不能再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么想着,时间很快就到了考试的这天。左也考完第一科走出教室,正打算和莫喻对一下题,一低头就看到了对面走廊上熟悉的人影。

    柔软的黑发,几日不见就略显消瘦的脸颊,正微微垂首和面前的人说着事情,似乎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轻轻抬头看过来。

    “齐相阑……他怎么在这里?!”

    莫喻对她的惊讶感到莫名其妙,说:“期末考试诶,他不是病好得差不多了吗,来参加考试有什么奇怪的。”

    左也愣,“你怎么知道他病好了?”

    “他们班同学前天还去看望他了呀,我有个朋友是他们班的。”

    这几天她都刻意避开齐相阑的话题,在家里刘姨问左傅年情况时,她也会提前回卧室,所以并不知道齐相阑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侧头看去,他已经又回过头去和别人说话了,好像刚才看向左也的那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考试铃声响起,左也的思绪被拉回,她没有再注意那个身影,走回了教室。

    下午是考英语,左也的拿手好戏,写完最后的作文,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冬雨,左也杵着下巴靠在窗边,看着雨帘发呆,好不容易混到剩十五分钟能提前交卷,她拎起书包就往教室外冲。

    不论如何,一定要和齐相阑错开——的这个想法在看到教学楼屋檐下的身影时泡了汤。

    穿着棉服外套的男生就站在台阶上,听到脚步声,微微转过头来。看到左也,他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后朝她走了过来。

    左也看他走近,下意识便往后退,而这一退,齐相阑便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

    半晌,他还是抬头看向她,轻声道:“为什么?”

    左也别开头不看他,抬着下巴语气高傲:“什么为什么?”

    “你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叔叔。”如果左傅年知道,一定不会还去医院看望他。

    左也眉头一皱,转头瞪着他,道:“你以为我蠢?我要是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吵架。你就是一个外人,我才不会因为你挑拨我爸妈的关系!”

    齐相阑没说话,左也心里又忐忑又愤怒,气不过,又道:“你不会以为我不说,是因为你吧?少自作多情了!”

    齐相阑垂下头,抿了抿唇,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雨伞。他走过来,放在左也身旁的消防箱顶上,然后便默不作声转头跑入雨中。

    左也本想叫住他,但对方脚步飞快,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雨声中。

    齐相阑还没有办理出院,所以晚上也没有回家里住。王寻茵倒是提前从香港回来了,但是左也推开家门首先看到的却是王寻茵扇左傅年耳光。

    客厅里,落地台灯被推倒在地,碎片散了一地,王寻茵站在碎片中间,冷眼看着左傅年。

    她在看到左傅年脸上的巴掌印时愣了一下,下一秒便挡到左傅年面前,“妈妈,你干嘛打爸爸! ”

    大概没想到女儿突然回来,王寻茵愣了一下,可看到女儿敌视而防备的目光,她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真是父女同心,搞了半天,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是外人。”

    “阿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住嘴!”王寻茵低喝,看向左也,冷笑,“小也,你这么护着你爸,可有没有想过,人家根本就不想当你的父亲。”

    左也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知道她现在是在撒酒疯,却忍不住大声反驳:“你胡说!”

    “我胡说?”王寻茵嗤笑,肩膀微微摇晃,指着左傅年冷声道:“我有没有胡说你爸最清楚,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孩子,他不喜欢你妈,怎么可能喜欢你!如果可以,他早在我怀上你时就抛下我们母女跑了!”

    王寻茵一把拉过左也,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扳向左傅年。王寻茵眼睛死死盯着左傅年,在左也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听得懂吗,听明白了吗?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不想要你,他爸心里想着别的女人,他爱别人,不爱我,也不爱你!”

    “小也你先上楼去……”左傅年扯过左也,试图把她往旁边推,可左也却被王寻茵这句话激怒,甩开左傅年的手,转身生气地瞪着王寻茵,“妈妈,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总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你每次喝醉了就说这些,醒了之后你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和爸爸都会难过很久你知不知道!”

    王寻茵被她的反应逗乐了,退后一步,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她,半晌,笑起来:“太像了……”

    左也没明白她说什么,下一秒,王寻茵就继续道:“犯起贱来简直和我当年一模一样,怎么,没人爱你很丢脸吗,非要这么自欺欺人是吗——”

    “王寻茵你够了!听听你对孩子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一个当妈的该说的吗?!左也,你回你房间去!”

    左傅年上前一把将人扛到肩上,大步走进卧室。卧室的门被大力摔上,左也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她还有些整怔愣,第一次从亲人嘴里听到那样的带有侮辱性的话语,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她只觉得后背发热,愤怒和无地自容往脑子里窜。

    良久,滚烫的眼泪滴落下来,她胡乱擦了一把,转身跑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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