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

    祁言今天十分茫然,一大早被叫起来在红云和红翠地服侍下,仔仔细细把身子洗了个遍,沐浴的水里有香花,抹的脂粉里有金箔。

    祁言头一次遭受如此待遇,害怕的不得了,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洗净抹上香料的乳猪,马上就要被拉出去烤完吃掉。

    柳妈妈亲自给她梳了个华贵的发型,并和声细语地安慰她:“不要怕,一会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台上,就有人为你花大把票子。”语罢她嫉妒地看着镜子里的祁言,眯起眼睛。

    “多漂亮的一张脸啊。”她忍不住狠狠地掐了一把,“不大赚一笔都可惜了”,她拍了拍仍茫然无知的祁言,离开了房间,留下一众姑娘继续为祁言增妆添彩。

    暮色渐沉,祁言默默坐在房间里等待上场,繁复的衣衫束缚了她,刺鼻的胭脂水粉让她感觉自己喘不上来气。无聊时她再次看向窗外的的天空,今夜无星,之余一轮朗月当空。突然门外传来声音:“姑娘,该上场了。”

    她打开门,任由对方带她走向高台。

    茫然地被打扮,茫然地被推上台,茫然地摘掉面纱面对着成百上千的“慕名而来”的观众。祁言有些不安地想要看向妈妈,但想起登台前柳妈妈嘱咐的话“上了台就别乱动,不用说话只管笑就好,一会就结束了。”她强忍不安看向台下,浅浅弯起眼睛。

    只一眼,祁言就认出了看台下的恩公。人群中独他身着白衣,面如冠玉,谈笑间丰神俊朗,顾盼神飞。

    藏在薄纱后的眼睛弯了又弯,她迫不及待想去告诉恩公,前几日自己被几个好心人捡来,如今在这里生活,不愁吃住,过得很好。

    看着看台下与他人谈笑风生的江誉,祁言心里暗暗决定,等今天结束后就去告诉恩公,自己现在过得很好,然后……然后要报答他的一饭之恩。

    祁言至今都记得那一日。那书生看着并不富裕,分明自己也很饿,但还是把最后的两个包子分给她一半,是个好人。

    “……给锦心姑娘个开面礼……热热场子……”

    随着妈妈的话语,场下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叫嚷着,挥动手中的红绸,不一会一位年轻公子来揭了自己的纱,他看自己的眼神和柳妈妈一样,像是看一块肉,一块上好、美味却不属于自己的肉。

    祁言只是站着,等待着今天这场‘表演’结束。

    柳妈妈在身旁说着什么,台下突然沸腾起来,人头攒动。人人都在叫嚷着,气氛热烈到让她感到害怕,祁言不懂他们在激动什么。

    不一会,这场激烈竞争的胜者出现了。一名男子身材五短,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腆着大肚子走上来,一身的珠光宝气,表情却猥琐油腻。

    台下众人无不遗憾,为与美人亲热的失之交臂,更为如此红颜错付他人。

    奈何这人不要命地抬价,挥金如土。为了个女人,不至于,大家纷纷知难而退,独留胜者仰首伸眉。

    事情突然就变得难懂了起来。

    柳妈妈带祁言去了小轿,告诉她今晚她要先在外面过夜,过几日再接她回家。

    祁言不懂,为什么?

    说好今晚表演就结束呢?过几日你们还会来接我吗。

    轿子很快就出了楼。祁言有些慌张,她掀开窗口的帘子向楼里的方向看去。

    自己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和恩公说话……轿外的红云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似是安慰似是同情地抚了抚她的肩,告诉她不用担心。

    “很快就好了。”她这样说,神情复杂地看了眼祁言。

    不一会目的地就到了。祁言感觉到轿子落了地,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一只肥手就掀帘闯了进来。

    “锦心姑娘,请吧。”一个油腻造作的声音在轿外说着,“小生这厢有礼了。”他似是醉了酒,行了个夸张的大礼,险些将自己跌倒,勉强站定,面色酡红,看着更像个大猪头了。

    想到这里,祁言才感觉有些饿,她中午梳妆后就粒米未进,又因晚间的‘表演’紧张不已。此时才反应过来,但早已饿过劲了。还会有晚饭吃吗,她悄悄想着。

    她被请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正中是一张绫罗方榻,一旁有座椅摆放。往里走是一架巨大的花梨木千工床,祁言在侍女的引领下进了屋,坐在床上。

    红云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侍女退下后只留下祁言坐在烛火映照得猩红的房间。

    “砰”房门被粗暴地撞开,那个猪头脸又踉踉跄跄地出现在眼前。祁言还是敬业地保持着妈妈交代的状态,一动未动,。

    记得在青谷山祭祀做金童玉女的时候,她可以坐一整天都一动不动……

    思绪拉回,一只咸猪手摸上了祁言的脸庞,她皱着眉躲开,那手不依不饶地攀上了肩头。

    祁言怒目而视,只见那猪头脸越来越近,丑态毕露。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那人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祁言怒气冲冲瞪圆了双眼毫不示弱。

    “你敢打我。”猪头脸捂着脸缓了缓神,立刻怒不可遏,“你个贱皮子,一个娼妇本就是出来卖的,还敢打我。”说罢就欺身上前,一把扯住祁言的衣裳。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仿佛时间都放缓了脚步,眼前只剩猪头脸那肥厚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祁言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离开家时她太小,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些年饥一顿饱一顿,虽然年龄增长了,身量却没见长,仍是个孩子的模样。

    从没有人和她说这些,从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样做,她只知道在被冒犯时要给予回击,但当这一切当真血淋淋摊在面前时,她吓傻了。

    衣裳在撕扯中渐渐被褪去,祁言忘记自己是否挣扎了,也许有,但她真的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脑海里都是火,是熊熊燃烧的愤怒,就像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她无助地望向天空,涌现的不是悲伤而是莫名的愤怒,集成泼天的烈焰燃向着不知名的谁。

    眼前逐渐变得一片腥红,脑海与理智像是隔了一层层厚厚的白纱。她愤怒地扑向面前的敌人,狠狠地,用自己稚嫩的尖牙撕裂了他的喉咙。

    是鲜血、哀嚎…她尽情地撕扯着,发泄着这些年所有的悲愤与不平。

    “妖…有妖怪啊!”

    一声高喊微微唤回了她些许理智,祁言转身看了看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前闻了闻,确认其必死无疑后,才转身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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