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临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不对,万一这是书里本身就设定有的姿势呢?他或许只是在巧合之下做出了这个动作。

    “大师姐,想什么呢。”谢闻潇是突然凑过去的,“柳清师姐都带着顾初霁离开八百年了,就你还杵在这里发呆。”他扬起唇角,“怎么,被我帅晕了?”

    她听过一模一样的话。

    “活卷王。想什么呢?”少年眉眼弯弯,“怎么,被我帅晕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谢闻潇?”白临晚望向少年,带着些许不确定。

    好不容易看见疑似熟人,理应是开心的。

    但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

    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担惊受怕似乎即将胀满,恐惧与惊慌在心脏里打架,疼得白临晚快要直不起腰。

    “哎。”那人应了,噙有笑意,“我在呢,白临晚。”

    谢闻潇双手环胸,“你别怕,我在呢。”

    他们互相对视,好半晌都没说话。

    “跟我回去。”白临晚率先打破了安静,“我们回尔灵峰细谈。”

    少女的房间很素净,小别院被罩了一层由席墨设下的阵法,用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宗门弟子住处也布有类似的大阵。

    谢闻潇跟在白临晚身后畅通无阻地进去了,“为什么我的院子里没有阵法,那也太危险了吧。”

    考虑到男女有别,再加上尔灵峰只住着鹤燕和他们两个,便给白临晚和谢闻潇一人建了一个别院。只不过谢闻潇在外面待得太久,几年前的阵法早就失效了,且碰巧赶上席墨外出执行任务,就只能这么凑合着过了。

    他絮絮叨叨进去,自来熟地坐在了白临晚对面。

    “不行,我现在这样太危险了,我要住在你这里!”铺垫了这么久,谢闻潇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理不直气也壮,“近来魔域不太安分,恰巧妖潮将至,我什么都不会,却是首席护法的真传弟子,这不纯纯是任人宰割的可怜靶子吗?”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坦荡承认自己什么都不会的?而且还隐隐有引以为傲的意思。

    但是谢闻潇说的没错,每年的年中,都是散落在妖域外的无数未名妖群陷入狂暴状态进行疯狂无差别攻击的时候。

    如今活动在妖域的大多是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大妖,更多的则是待在妖域以外,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同他们混在一起,收起自己妖的形态,叫人难以辨别。

    每年妖潮到来,拥有十几座附属城镇的万灵宗都是重灾区,派出去的弟子一波接一波,既要顾自己,又要保附属,还要护友宗,忙得不可开交。

    谢闻潇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认识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意外。

    其实白临晚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虽然说穿书以来勤学苦练,勉强算是摸了点门道出来,但是她并没有正式施展过,不知道威力如何。

    既然想好了,那便不会扭捏,反正别院里还有别的房间,多一个谢闻潇不算多。

    “好。”白临晚干脆开口。

    她这么说了,等着谢闻潇的回应,却见那人被点了穴般僵硬,瞪大了眼,显出几分好笑的喜庆,“真的?”他晃了晃头,“大师姐,你可不许拿我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白临晚心平气和,“我是认真的,从今天起,你就在我的别院里住。待会你就可以把东西收拾收拾打包过来,等几天我空闲了,就带你下山采购些你想要的东西。”

    失态只是一瞬,谢闻潇眨了眨眼睛,快狠准地抓住白临晚的衣袖,颇为矫揉造作地摇晃起来,“谢谢大师姐,我爱大师姐哦。”

    他比了一个心。

    “I love you,my honey.”顺势抛了媚眼。

    对味了,是那死对头。

    成天拿着他虽然发音标准但是简单蹩脚的英文来对她说情话。

    白临晚想翻白眼,碍于这样实在不礼貌,便生生压下去,“谢闻潇,说说。”她语气透了点急迫,“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少年答得爽快,“一睁眼一闭眼就来的,我记得进入这里之前,我刚结束同学聚会回到家,打算躺在床上醒醒酒,才闭上眼呢,就在酒楼里了。”他叹一口气,“可惜了,你没有去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

    她有印象,“那晚我必须作为带队人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实在是走不开。”然后呢?白临晚记得不大清楚了。

    接过奖杯了吗?

    回到座位了吗?

    返回家里了吗?

    少女通通想不起来了,一切都只剩下模糊。

    袖子又被扯了一下,白临晚抬头对上谢闻潇的眼,“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记忆都是零碎的,这一年才清楚一些,估计是受了这个鬼地方的影响。”

    这一年。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白临晚反手按住谢闻潇的手背,“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她没留心到少年骤然转红的耳垂,只专心等待答案。

    “好几年了吧,一开始还很慌张,对这里一无所知,想方设法要回去,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后来就认命了,自己随意逍遥。”谢闻潇低声道,“我本来打算一辈子都在那边混吃混喝,但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突然听说了你的名字,于是就回来了。”

    几年。

    谢闻潇一个人,在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孤零零待了好几年。

    安慰的话梗在喉眼说不出去,呛得白临晚咳起来,对着担忧的谢闻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是在一个多月前才知道我的存在吗?”

    点了点头,谢闻潇望着她,“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从万灵宗被送过去的,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NPC,过得浑浑噩噩。”

    气氛有些沉重了。

    “所以你就去当纨绔子弟了?”白临晚撑住下巴,“流连酒馆,风流倜傥,声名远扬。”许是为了活跃一下,她轻笑一声,“谢同学,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好本领。”

    谢闻潇正委屈想反驳,就见白临晚轻叩桌面,“现在我来了,以后不许了。”她轻描淡写道:“既然无法退货,那么我希望身为我未来道侣的你,可以为了我,安分守己一些。不要突然哪一天,就让我被戴上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未来的道侣。

    未来的……

    道侣。

    这下谢闻潇大脑彻底宕机,整个人云里雾里地看着白临晚同他讲述情况。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我之前看过,但现在已经记不太清细节了。关于我的部分,我还能记住的是,我成为了顾初霁的道侣,估计是间接导致了觉柳清的死。而后顾初霁黑化,归来后复活觉柳清,最终杀死了我。”白临晚代入得自然,“而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背景板,只是在后面隐约听人提起,这个小师弟终生未娶,孤独终老。”

    谢闻潇发呆了一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你才突然想要觉也赐婚给你我。”他话里并没有什么情绪,“我是你为了保命而选择的工具人。”没等白临晚反驳,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工具人好啊,工具人捆绑紧,抱紧活卷王的大腿,肯定好活命。”

    “姐姐。”谢闻潇往桌面一趴,仰望白临晚的眸子晶晶亮,“以后就拜托你啦。”

    几乎是同时开口:“不许躺平摆烂当咸鱼。”白临晚不自然地咳一声,“不许叫我姐姐。”

    “好嘞姐姐。”

    你就喊吧。

    “你想当我的弟弟吗?”

    保准你一喊一个不吱声。

    少女轻飘飘地喊,“闻潇弟弟。”似笑非笑,“姐姐疼你。”

    谢闻潇败下阵来,往后撤了撤,“白临晚,你学坏了。”他小声嘟囔,“我上次见你,你还是高岭之花呢。”

    这个话题算是掀篇了。

    “你是剑修吗?”白临晚突然想起这回事。当世之下,各类修者百花齐放,各修各有各修强,但是公认最强的,依旧是剑修。与此同时,不管走到哪里,剑修都是最吃香的,堪称组队必备。“你在千山宗,总该学了点东西吧?”

    千山宗是万灵宗的长期帮扶对象之一,双方时不时会有弟子往来,说得简单些,与交换生相差不大。白临晚对这个宗门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这个宗门的修法有些特殊之处,但整体实力不太强。

    少年撇了下嘴,表情显出几分哀怨:“我的小祖宗,你是一点都没关注我啊。”他这么说着,望向白临晚的视线却柔和,“千山宗里主要是御修,也是当世已知最后一个能叫得出名且还在培养御修的宗门了。”

    “所谓御修,即天下万物,为我所御。无论是何物,只要法力高深,都可以为己所用,集大成者甚至可掌天地。”谢闻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矜持道:“师弟不才,不过区区御修罢了。”

    虽然很不想打击人,但为了两人未来的安危着想,白临晚还是问了:“你现在修习到哪个阶段了?”

    谢闻潇神采飞扬:“我能御剑。”

    “和剑修有区别吗?”

    “比剑修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很强?”

    “很烂。”

    白临晚深呼吸一口气。

    “诶诶诶,别别别,息怒息怒息怒。”少年果断告饶,“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争取紧跟大师姐的步伐,成为一名优秀的剑修,以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早日想办法跟大师姐一起回去。”

    他转移话题,“那你呢?你是剑修吗?”

    白临晚决定饶他一回。

    “主修剑,辅修乐。”她闷声道:“按照书里的说法,同辈之内,勉强能赢我的人,不多。”

    不过现在这句形容就得存疑了。

    毕竟她是外来者,虽然有身体本能在,但若要同以前一样,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旦出手,必然露馅。

    可若是靠谢闻潇,那恐怕就更悬乎了。

    “白临晚。”

    谢闻潇打断她的思绪,叫她下意识看过去。

    “你是不是不信我?”

    少年瞳孔明澈。

    “你是不是不信我可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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