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缠绕，就好像是林北陆给她下的蛊。
先是鼻尖的轻触，再是唇边的气息和温度。
江灿灿往后靠了靠，脑袋碰到了对方托着自己的手。
手上的温度从发底传来，极尽轻柔，却又不愿松开。
江灿灿抬起眼睛，林北陆的眼廓中只剩自己的倒影。
这马上就将成为她第二次的妥协。
好像只要林北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就一次也没有坚持过自己的想法。
轻轻垂下眼眸，江灿灿没再逃避。
也许是难得看到江灿灿没有和自己犟着，林北陆甚至久违地泛起坏心来。
吻在离开江灿灿只有几毫米的距离里停下，林北陆眨了眨眼睛，看着也因为困惑而睁开眼睛的江灿灿。
“我都向你走了这么多步了，”眼睛下垂看了看两人的距离，林北陆勾起唇角，“这最后的几步，我们灿灿不努努力吗？”
突然的昵称让江灿灿经不住动摇，但是理智和礼节依然让她在最后也在思考着应该如何拒绝林北陆。
要拒绝林北陆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所幸这一次倒是不用她下多大的决心。
屋外，隔得老远，已经有人开始呼唤起林北陆的名字。
“林哥，我们也回来了，开门。”
不用想，会这么叫林北陆的，必然是他那两百多斤的大胖助理。
听声音，除了他以外，还有浩浩荡荡一队的人马。
……、
江灿灿回神，“午休？”
林北陆：“……可能真的差不多了。”
慌慌忙忙从衣柜里钻出来，冰凉的空气涌入，瞬间将那些暧昧的氛围冲散。
“脚脚脚，脚钩住了。”
“别脚了，动作快。啊，衣服被你带出去了。”顾不上林北陆有些“破烂”的形象，江灿灿一把把他推到柜外，“就说了快点出去的。”
十几岁之后，林北陆哪里还曾这么狼狈过。
坐在地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林北陆抬头看着江灿灿，“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成，怎么说我也是个百亿影帝吧？”
“……所以呢？我也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插画师哦。”
江灿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复原衣柜，回答林北陆纯粹是出于习惯，脑子并没有真的在思索林北陆话里的内容。
清冷的面庞让她的这些话显得更为冷酷，林北陆有些无奈，我跟你说这个难道是要来跟你一决胜负的吗？
站起身走到江灿灿的身后，林北陆说的很慢，语气听上去既暧昧又被故意夹杂了一些失望。
“Luster老师你……是真的半点机会不肯给吗？”
“机会？”总算把衣柜恢复如初的江灿灿幡然醒悟，回头看着林北陆笑得好看，“刚刚好像也有一个机会，就是不知道是谁错过了？”
***
午休的时候，周围的人热热闹闹，可林北陆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午饭不吃不说，下午的拍摄也都全程冷着一张脸。
边上的人以为他是为了和云学恺演对手戏的时候可以更为入戏，也不敢打扰。
唯独他的大胖助理，有些子傻白甜的基因在。看不懂他的怒气是对谁，还乐呵呵地拿了自己昨天下午偷溜回城里买的鸭脖给到坐在一边的林北陆献宝——
“东啊，没事少吃点。”
“啊？”
“中气太足了。”
？
健康也碍着您了？
***
森林的戏一直持续拍摄了两周的时间。
这一期间，每天下戏回来，几个演员都像是从泥地中捞出来的一样。
因为涉及到追逐戏码，摸爬滚打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有两次，虽然现场的场务已经尽可能清理了场地，但是张清榕还是因为太过投入而光荣负伤。
一次是手臂擦伤，一次是头部撞击伤。
江灿灿还记得那两次他们回来，张清榕倒是状若无事，但是和她对戏的云学恺却显得非常担心。
这一切自然也被江灿灿记录到了她的插画集里。
晚上的时候，剧组里的人聚在一起。
第二天就要离开森林了，大家有些伤怀，这么好的“大别野”，他们却没什么机会好好享受。
有人提议开了几罐啤酒，众人都围坐在客厅。
仅糖是第一个注意到今天《山呼》的微博上又更新了一张插画的人，上面画的正好就是这几天拍摄时的样子。
“Luster老师更新了！”
“我看看……哇，这次还有我们哎。”
听他们这么一说，林北陆也打开手机。
点进那条微博里，画面的中央画的是两个小熊追逐的戏份，不用想，其中一只画得是张清榕，另一只是云学恺。
不过和一般的剧情插画只关心演员不同，江灿灿的画上，周围的一圈篇幅都献给了剧组的工作人员。
大雨瓢泼中，有几只小熊躲在树下调度，更多的小熊一样暴露在雨中，坚持着手上的工作。
林北陆的习惯依旧是先看评论，下面自己的粉丝又一次占据了评论区的最高位。
因为上次的插画，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暴躁小熊就是林北陆本人。
然而这一次，在画里，她们好像并没有看到林北陆的身影。
- “怎么没有林老师啊？”
- “可能是为了突出今天的主角？故意没画的？”
- “画了这么多普通人，差我哥一笔？”
- “普通人怎么了？你家哥哥就不是普通人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下，又是那个叫小甜的账号，发了一张放大的局部图出来——
上面，原本被当作背景的木屋前，果然还藏着一个小熊的侧影，胸口挂着半颗爱心，一半身子已经进到了木屋的里面。
- “这个就是我哥？”
- “看着也不像啊。”
评论依旧吵吵闹闹，然而林北陆已经来不及关心这些了。
唇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绷了一天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小熊和爱心，这几乎就是他和江灿灿的暗号。
这张画，他是否可以理解成，就在这一天，有一头小熊已经悄悄敲开了背后房子上紧锁的门了。
***
次日的拍摄基本在下午前就结束了。
收尾前两天需要补拍的一些镜头，已经交了作业的江灿灿也难得有空，过来一起看他们的拍摄。
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去片场采了风，这是她第二次来片场。
林北陆说要带她逛逛，但是江灿灿还是让她先专心拍戏。
“不要觉得自己是影帝了，就可以不好好准备。”江灿灿表情严肃，“每场戏都要好好对待。”
林北陆当然没有那个打算，但是看到江灿灿认真教育自己，还是忍不住连连点头，“那你随便看，等会儿我拍完了再来找你。”
江灿灿在片场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到边上附近的林子里转了转。
冬季的原始森林，浸了雨的森林好像染上了浓浓的墨绿。
因为林中多雨，地上有些洼地里都会积上水。
江灿灿蹲在其中一个稍大的水洼边，从水里生出的一簇枝干里，一串心型的叶片正垂荡在水面上。
“怎么走到这儿了？”
林北陆的声音从后面过来，江灿灿回头，就见他一个人找着自己过来。
“戏拍好了？”
“当然，一遍过。”
林北陆跟着蹲到江灿灿身边，看着她在看的地方，林北陆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口袋里传来震动的触感，林北陆掏出手机，发信人是江灿灿。
“就在边上，还发什么信息。”
说归说，林北陆还是点开了微信。
上面是一张照片，景色和眼前所见一般无二，应该就是刚刚才拍的。
照片的景取的就是水洼的上半部分，普通的绿色叶片，唯独只有最贴近水面的那一片，也许是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关系，微微泛着暗银色的光。
“送你的，”江灿灿歪过头，把嘴埋在环抱的手臂里，“妖精的银子。”
小时候的名字重新出现，林北陆兀的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笑起来。
他一直就很喜欢江灿灿这样坦率的样子，“原来你还会自己说啊，我还以为你以后要一直通过假名字来和我沟通呢。”
“假名字？”
看着江灿灿有些困惑的眼神，林北陆皱皱眉，“你微博账号叫什么？”
两次都通过一个叫“小甜”的名字来解释，林北陆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微博账号？”江灿灿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山呼的》？”
“……你的。”剧的我这个主演会不知道名字吗。
林北陆颇为笃定，可出乎他的意料，江灿灿犹豫了片刻，却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自己的微博。”
下午众人集合一起乘坐大巴回古城外的酒店，后面几天花店的镜头都会集中在这里拍摄。
森林里的生活虽然愉快，但是江灿灿也喜欢城市里的生活。
街上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转角就能见到的小店。
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便利性。
山海固然美好，但是每一天的生活还是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
剧组到了酒店下了车，摄影导演几个年纪大的还有演员们都先回了房间休息，其他人都聚在大堂门口。
“齐导，晚上就没点安排？”
“吃个夜宵，或者K个歌也好啊。”
“对啊，我们英勇神武、聪明智慧的周导。”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拍足了周齐马屁，总算是得到他的首肯。
“要玩就玩个大的，新开的密室要不要去玩一个？”
“剧组报销？”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前提是大家都要好好工作。”
后面的话大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周导，最后的那个条件是多余的话！”
小朋友们一阵欢呼，工作时间以外，可没人想听和工作有关的话。
人群里，仅糖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江灿灿，“Luster老师一起来吧？”
“林老师要不也一起？”
叫上江灿灿还好说，到了林北陆这个知名度，大家反而是有了距离感。
江灿灿看出了大家的犹豫，正准备替林北陆一起拒绝，没想到林北陆却好像长了顺风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来。
“好啊，一起去啊。”
林北陆这么一说，还没走远的张清榕和云学恺也停下了脚步。
正确的说是张清榕还准备正常回去，云学恺却把她又拽了回来。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清榕也一起吧。”
“？小孩子游戏，你多大了都？”
“22啊。”云学恺笑笑，仗着没人能听见对张清榕说道，“可不就是‘生龙活虎’的小孩子年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