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转机要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转眼就是周日，按照原定计划，男主李沅在这天会进组，而在这一天剧组也会补办之前缺失的开机仪式。
张清榕那边依旧没有同意回来出演，而替代她的女演员同样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能否贴合角色，演员本身的绘画功力是一回事，要找到符合形象的演员就是另一回事了。
经费关系，在请到了李沅和喻含秋以后，这部戏在演员上的预算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实际上剧里请的那些老演员大都是导演动用了自己人脉关系，而新生代的演员更是清一色的科班在读学生。
当时张清榕能够答应出演这部戏，也是通过林北陆方面做了好久的工作。
现如今林北陆这条线断了，对方不愿出演也是可想而知的。
作为典型的大男主女主戏，所有配角的出现都只是为了衬托男女主而已。张清榕饰演的乌山这个角色，如果不是因为饰演者以外，戏份多寡甚至还不如女三女五。
没什么戏份，也没什么亮点，对于已经小有名气的张清榕来说，这个角色不接也罢。
当然剧组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去找一个演员科班学生来出演，可偏偏导演又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不同意使用替身这些。
是不是要反向而行，替换掉林北陆这个演员，导演组之内也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或许，能够让我试一试吗？”
就在这个时候，江灿灿主动找到了负责选角的副导演。
“我会画画，而且应该画得也算好看。”
江灿灿说得没什么自信，递出的绘画集里面却是另一副瑰丽的景象。
几天的共事下，副导演其实也觉得江灿灿有些演戏的天赋。
然而这毕竟是一部成熟的影视剧，让如此全新的一张白纸上是否合适，副导演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这个画册，可以先给我保管一段时间吗？”接过江灿灿画册的副导演沉默了良久，只是问江灿灿要去了画册。
“毕竟是有名有姓的角色，这个事情上，我还要再和彭导那边斟酌一下。”
喻含秋是在之后才知道江灿灿这次的主动请缨的。
虽然她本来就是带江灿灿来体验一下剧组的生活的，但是体验群演和出演其中戏份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事情。
“你是真心喜欢演戏的吗？”喻含秋把江灿灿拉到一旁。
“嗯。”江灿灿答得诚恳。
“是因为林北陆？”
“……没有。”半说了违心的话，江灿灿应该感谢自己这副从小清冷的样子。
当天晚上，副导演就来将消息告诉了江灿灿两人。
时间紧张，江灿灿可以先跟着试一两场戏，不过同时剧组也会在外面寻找其他合适的演员。
意思很明确，眼下虽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江灿灿表现不适合或者说找到更好的演员的话，换角也是可能的事。
虽然不是明确的肯定，但是对于这个答案，江灿灿已经很开心了。
喻含秋虽然略有些担心江灿灿，但是看到她如此开心的样子，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含秋，有时间的话，你到会议室来一趟。”当晚李沅已经到了，副导演准备带两人先去认识一下。
喻含秋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跟副导演出了门，同时嘱咐江灿灿不要锁门，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
没过一会儿，江灿灿的门果然又被敲响。
进来的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提了个箱子过来，另一个的身后还拉着一排挂满衣服的架子。
“你好，是江灿灿吧。”
提着箱子的女生开口问好，江灿灿在剧组见过两个人，分别是负责化妆和造型的小姐姐。
江灿灿也向两人问好，侧着身让出一半通道。
两人拿着东西挤进江灿灿的房间，不大的房间立时被这些衣物塞满。
趁着化妆师把化妆品摆出来的空隙，负责服装的女孩子先把架子上的衣服取下。
江灿灿见了，一起蹲下身，帮她们整理起拿来的服装。
“没事，你站着就好。”
服装说着，先拿了手上的衣服要往江灿灿身上套。
虽然摄影师临时有事定妆照要推迟到明天，但是乌山这个角色的妆造却需要在今晚先确定好。
“衣服本来应该是定做的，现在时间紧只能现改了。”服装姐姐解释道。手上的衣服和江灿灿在古装剧中看到的一样，长裙水袖，裙摆几乎能拖到地上。
“好，身高稍微矮一些，不过问题不大，”女孩子说着，在下摆的位置画了一道线，“你这个角色的设定是行走江湖，我等会儿会直接把裙摆从这里改成阔裤，这样更方便行走。”
量好腰线位置需要收线的地方，女孩子让江灿灿把衣服再脱下。
同一时间化妆师那边也都准备好了，“来，到这边坐。”
按照她的要求坐到了写字桌前，负责化妆的小姐姐拿起粉扑对着江灿灿的脸观察了片刻，忍不住感慨，“皮肤真好，不愧是年轻。”
“发量也足够，再长一点都不用接发直接可以演了。”
闭着眼睛让对方在自己脸上一通鼓捣，最后化妆师拿着镜子递到江灿灿面前，嘴里还不住称赞道，“长得真好看。”
不习惯陌生人的夸奖，江灿灿腼腆地低下头，“你们也好看。”
有些怯生生的回答，青涩的样子一下就逗笑了两个人。
“哈哈哈，谢谢你呀。”
负责化妆的小姐姐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喊着正在收拾衣服的服装小姐姐一起来看。
后者在端详片刻后也同样点了点头，“这样看看，倒是和林北陆更般配一些。”
林北陆。
听到两个人提到熟悉名字的江灿灿顿时抬起了眸子。
“他也定好妆了吗？”她问，“是什么样的。”
拍定妆照的那天，江灿灿并没有看到林北陆的照片。
“嗯，这倒也很难形容。”两个女孩子彼此瞧了一眼，“不过明天你就能见着了。”服装师小姐姐先开口，脸上的表情是欣赏加上肯定。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你一见到他，就会觉得这个角色选他真是太对了。”
***
隔天清晨，因为上午还有拍摄，天还不亮的时候，剧组便把人都拉到了片场。
片场的空地上，剧组已经布置好了开机仪式需要的舞台。红幅、香桌，因为李沅也来了，现场还来了很多拍摄的媒体。
江灿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虽然有些胆怯，可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却还是在人群里搜寻林北陆的影子。
在终于在人群的一隅发现他时，江灿灿的心才总算是放下来。
大笑着招手吸引到了林北陆的注意力，林北陆想要过来，却被身前的采访记者绊住了脚步。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视线也从没从江灿灿身上移开。
他也是今早才得知的江灿灿要出演乌山这个角色的。
想去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角色演员，想去了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是否做好了准备成为公众人物。
不过采访不可能临时中断，所以这一切最终都化为了林北陆看向江灿灿深深的一眼。
八点一到，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开机仪式开始。
因为担心江灿灿不熟悉，所以喻含秋特意拜托了现场导演将她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
流程进行得非常顺利，起先是制片人导演的致辞，随后是李沅和喻含秋二人分别代表演员讲话。
随后要进行的就是进香环节。
开机仪式按照传统都要上香，虽说可能有迷信，也就是图个吉利，希望能保持拍摄一切顺利。
各个演员依次按照顺序，拿着香到香桌前的香炉上点香。
发到每人手上拿的香都是满满一捧，江灿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一根便足有两指粗。三根合在一起，江灿灿愣是需要两只手一起，才能抓紧。
“倒是很诚心了。”江灿灿见状，嘴上不由感慨了一句。
按照导演组到主要演员的顺序，几个人依次上去点香。起先一切都进行地顺利，江灿灿就跟在喻含秋的后面，结果到江灿灿的时候，因为风大的关系，手中的香不知为何怎么也点不着。
江灿灿见了有些着急，倒竖着拿香，尽可能地将香的顶端靠近火焰的中心。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怎么也点不着的香香体充分燃烧的那一刻，借着风力，火势突然燃了起来。
江灿灿好像听见现场周围顿时出现了惊呼声，不过她自己也来不及反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火顺着手中的香往自己的手中窜。
边上的喻含秋也跟着着急，却又出不上力。
要不要扔掉？
江灿灿大脑飞速运转，可看了眼地上铺的绒毯，江灿灿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引起大火。
火势窜得很快，眼看着就要烧到江灿灿的手。
边上的喻含秋喊着让江灿灿快些扔掉，可是江灿灿因为刚刚的考虑却犹豫了。
火焰的热气直直得烘烤着江灿灿的手指，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很紧张的情形，江灿灿却突然觉得四周都很安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而就在这时，江灿灿忽然感觉到一个人很快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原本还在身后几个身位的林北陆一步窜了上来，单手揽住江灿灿，从她手中夺过燃着的香竖起。
原本还攀附在香体上的火蛇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腾腾向上的青烟。
“别怕，这样就不会烧了。”
耳边响起低沉却沉稳的声音，江灿灿抬起头看着林北陆，感受到他在自己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声音和身体都很近，江灿灿却觉得方才还跳得很快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灿灿没事吧。”喻含秋此时也跑了过来，江灿灿感觉到自己身后林北陆的手松开。
“没事。”江灿灿冲着喻含秋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林北陆，低声说着谢谢，从他的手中接过递回来的香。
小小的闹剧就此平息，在场的众人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而在台下，两个人救火的这段被总导演彭程全数收入眼底。
“呼，还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要烧起来了呢。”边上其他的工作人员感慨着，彭程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站在一块儿的江灿灿和林北陆。
“她是喻含秋的妹妹是吧？”
“嗯，不是亲妹妹，就是邻居家的孩子，好像是放暑假了，所以才带着过来玩一下。”
导演看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转头对负责选角的副导演说，“一会儿结束了，跟她说一下吧，乌山这个角色，就定她来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