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10年，林北陆再次因为新电影获得金榉奖的提名。
消息一出，整届金榉奖的焦点就集中到了林北陆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关心他是否有可能通过这次提名一举拿下最佳男主，完成他的三金满贯。
张清榕因为有海外片约只能缺席这届典礼的颁奖仪式，临行前还不忘给林北陆去了一个电话。
“你能不能追上我可就看这次机会了。”
“追上，我可是指着这次机会要超过你的。”
“都是三金，也没听说新电影里你又演主角又演配角啊，”张清榕打趣着从值机柜台柜员手中接过护照机票，脑子里过了一下猛然醒悟林北陆指的是什么，“准备带灿灿一起去？”
“嗯。”林北陆回答，“从很早很早以前起，就准备了。
-
颁奖典礼的前一天，各路明星陆续抵达晴海。
林北陆久违地结束活动回到晴海，趁着林父林母也在家，就一鼓作气把江灿灿也带回了家里。
见面之前，江灿灿虽然也曾有过诸多紧张，但所有担心都在见到了林北陆的妈妈后烟消云散。
正如林北陆所说，他的妈妈是一个民俗学的教授。
见面的第一天，林妈妈就拿出了自己的相册和江灿灿分享。
“你看啊，这拍的是我去粤南调查当地民众信仰时候的所见所闻。”
“这张是我去云北调研时拍的。”
“这张去的是……”
从午后直到傍晚，林北陆的妈妈几乎一刻不落拉着江灿灿。
林北陆见了终于忍不住过来抱怨，“不是，妈，人家家里妈妈都是拿着儿子童年时期的照片给儿媳妇看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尽拿你自己的了？”
“看你电视上不就够了？还用我介绍？”林母从书堆里起身，“而且灿灿她很喜欢我的课题。”
江灿灿也点头附和，“嗯，阿姨的话题每一个我都觉得很有趣。”
倒不是有不有趣的事情。
林北陆沉了一口气，他只是有些吃醋，江灿灿有别的比他更感兴趣的事物。
林父从身后经过，林北陆回头“告状”，“不是，爸……”
“没关系，没关系”，林父乐呵道，“你妈妈开心最重要了。”
-
颁奖典礼当天，晴海市万里无云。
红毯在夜里七点开始，因为要和剧组一起过红毯，林北陆没办法陪江灿灿一起进去。
提前把通行证交给江灿灿，林北陆还叮嘱了阿东去礼堂里面接她。
金榉不愧是国内最有份量的电影奖项，颁奖典礼现场的布置极尽奢华，选址是在晴海最靠海边的展览馆，极目远眺，肉眼但凡可见均在所属区域内。
江灿灿在礼堂周围转了一圈，一边的侍应注意到她走了上来，“小姐您想找什么吗？”
“啊，我……”
“没事的，她是跟我一起的。”
声音从礼堂入口方向传来，江灿灿回过头。
门口站着的男人看着有些面生让她不由有些困惑。
“怎么，十年不见，连脸都都认不出了？”等侍应走后，男人轻笑着向江灿灿走了过来。
声音也没有激发起江灿灿的回忆，反倒是他低头抿嘴笑的样子。
“王丂？”江灿灿有些不敢确信。
“嗯。”王丂点了点头，“还以为你只记得林北陆了。”
“天哪，居然真的会是你？”
江灿灿惊呼。
记忆里，王丂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她原本以为长大后的他应该也会是那样，至少和云学恺差不多。
然而眼前的人，梳着狼尾、眼眶深陷，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惹的样子。
“你现在的样子和小时候比起来变了好多啊。”
“这话可得说的谨慎些，”王丂佯装生气，“好歹我也是明星，你这个反应别人会以为我整容整很大。”
“哈哈哈，堪比整容了好吗。”江灿灿跟着笑起来。
不过一旦相认，王丂眉眼间倒的确还看得出小时候的影子。
“对了，林北陆呢？他有过来吗？”
“没看到，我以为你们会一起来。”
“是想一起的。不过我到早了，没想过你们都这么有钱了，进去吃个饭还得要排队。”
王丂牵动嘴角笑了一下，“那也没办法，谁让他野心太大呢，你看我，只是来吃个饭的，不是很早就坐进来了？”
两人相视而笑，王丂忽然说道，“不过今年金榉奖竞争的确空前激烈，不仅有几部大导的片子，几个新人导演的作品也都是票房口碑双赢的佳作。”
“你的意思…是林北陆他能不能得奖还说不好？”江灿灿有些担心。
“获奖这种东西对谁都是公平的，有时候实力之外，运气可能会更加重要。”
-
红毯进行到中段，陆陆续续已经有人进到了内场。
“在聊什么呢？”
来找两人的是谢至，身后不远处，压轴进来的林北陆也一起从红毯出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灿灿！”
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隔得老远，谢至已经张开了双臂。
江灿灿笑了笑，迎着上去的时候，谢至却突然自己停下了脚步。
脸上带着比江灿灿更加困惑不解的神情，谢至回过头，看着林北陆。
“……等等，你怎么没跟小时候一样拦我？”
回头看看江灿灿，又再看看林北陆，两人脸上心照不宣的表情，让他一下有了答案。
“……等等，等等等等……我去，灿灿是答应你了？灿灿你答应他了？”
谢至从不避人，声音响到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看向他们这边。
“举办方也浪费这钱放音乐，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给你发个大喇叭？”王丂说着，侧目轻睨了他一眼。
“那感情好啊，正好我给他们两个宣传宣传。”
王丂翻了个白眼，谢至也不甘示弱，跑去和江灿灿“诉苦”。
“灿灿你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年，我们可爱的弟弟都进入叛逆期了。”也不管王丂过来拉自己，“要不是你今天来，我们今天说不定都见不到王丂他的面。”
这已经算是这几年里娱乐圈默认的规矩了，一档活动如果有林北陆就没有王丂，有王丂就没有林北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王丂林北陆两个人年龄相仿，又是从同一部剧出来的。
业界观众，很容易就会将二人放在一起比较。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关系差啦，”见江灿灿困惑，谢至赶紧解释，“只是他们各自的公司都会安排尽量避开两人的行程。”
两人之中，看起来是王丂更不想聊这个话题。
说话间，正好自己的经纪人走过来和他耳语几句。
“先入座吧，和其他前辈打打招呼。”
经纪人说着，和周围林北陆他们几个都点了点头。
“是要开始了吗？那你们要不要先过去。”
江灿灿赶紧说道，然而林北陆却摇了摇头。
“我先送你去后面吧。”握着江灿灿的手，林北陆示意谢至和王丂都先进去。
“所以真的像谢至说的一样？王丂这几年都不怎么见你？”
出去的路上，江灿灿还是有点不信。
“也没办法，”林北陆温柔地笑道，“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总有些要放弃的东西。
-
从内场去往后面看台又要绕过前厅，此时来参加典礼的宾客陆陆续续都已经到齐了。
来人之中，江灿灿和林北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年过去，赵琬看起来保养得依旧年轻，只除了笑起来时有些不自然的笑纹。身边站着的几个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她新签的艺人。
林北陆看见赵琬的时候，赵琬也注意到了林北陆，以及他身边站着的江灿灿。
脸上的笑容转眼变成了错愕随即却又换上了温和的笑。
“你们先等我一下。”
对着身边的几个年轻人说了一句，赵琬转身走到林北陆和江灿灿的面前。
“琬姐，好久不见了。”
林北陆迎上去。
虽然在江灿灿走后，他很快就被赵琬当时的公司解约，但这些年过去，他却从未对赵琬有过什么怨言。
“林大影帝客气了，现在的我可当不起你的一句姐了，”赵琬笑笑，依旧是当年谈笑风生的模样，“要说还是当年目光短浅了，如果早知道你未来能有如此成绩，说什么都应该把你留在公司的。”
“如果琬姐你当时要是那么干了，那因为这件事喝西北风的人就要多一个了。”
林北陆笑着摇摇头，公司艺人去留本来就不是经纪人可以决定的。以林北陆他当时的状态，放任何一家公司任何一个老板，应该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那不就是经纪人的意义，如果谁都上来就标好了自己是千里马，世界上哪里还有伯乐？”
“琬姐你太谦虚了，我知道当年我的事其实也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况且你当时不是还偷偷给在不同公司的我牵线了不少资源吗？”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灿灿就在一边静静听着。
说到一半的时候，赵琬将注意力放到江灿灿身上。
“灿灿是吧？长大很多了。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居然还会有机会再见面。”
“琬姐。”
江灿灿笑了笑，说话的时候，手被林北陆紧紧握住。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赵琬的眼睛。
“外面的人都在传闻你们重新在一起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江灿灿有些羞涩地垂下眸，边上的林北陆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真好啊。江灿灿，我为当时草率和浅薄的判断向你道歉。我看过你的画，画得很好，你和林北陆的感情也很美好。”
江灿灿惶恐，“琬姐你说什么呢，如果当时你没有劝我和林北陆以事业为重的话，我们两个可能现在都在街边捡破烂都说不定。”
赵琬笑起来，“也是，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人生很多事情当下只能做出一种选择，大家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除此之外的选择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同样，即使是当下做出的选择，最后的结果可能也要花上很多很多年才能显现。
-
人群里除了赵琬，还有另一个林北陆的熟人。
郑立，因为《山呼》被林北陆拒绝了的那个大导演。
两个人的恩怨江灿灿早有听说，此时跟在林北陆的身后，眉眼不自觉皱起。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脸这么苦命会差的。”
依旧还是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即使江灿灿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郑立也一样咄咄逼人。
不等江灿灿反应，林北陆已经挡到了她的身前，“郑大导演，不管是对谁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吧？”
“哎呀，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十年冲击不下三金的林大影帝，”郑立装作刚刚才发现林北陆，举着两杯香槟走过来，“听说你的电影也入围了，恭喜恭喜啊，这下我们就成了竞争对手了。”
林北陆低头看了一眼酒杯，没有立马做声。
“怎么？成为竞争对手了就连一起喝酒都不行了，还是说，林大影帝记仇，这么点面子都不给？”
和郑立在一起的几个也是业内有名的人物，林北陆不动声色接过酒杯，“郑导说的哪里话，那就祝您今晚收获丰硕。”
“哈哈哈那是自然的。就可惜我们林大影帝了，如果当时能够擦亮眼睛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今晚三金影帝应该唾手可得了吧？”
郑立的话听上去大言不惭但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从业三十余年，郑立自身的导演技巧不用说，金榉奖的评审也几乎都是他的多年好友。
江灿灿看着林北陆的目光有些担心，然而林北陆却只是轻笑了一下，“郑导，江山代有才人出，久居云端的人看得高远，却也难免行差踏错。”
“如果现在还认为如今的金榉是某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唾手可得的，那岂不是太小看现在的年轻人了？”
郑立的眼神看起来阴郁，“林大影帝的意思，是我倨傲了？”
“不会。”林北陆说道，“我只是觉得，郑导您的电影剧本很好，我的新电影也不差。最佳男主是不是能获得，最终还是得看男演员自身的实力不是吗？”
将手中的酒杯放至侍应手中的托盘上，林北陆笑笑，“那就不打扰郑导了，我们稍后见。”
当着众人的面牵起江灿灿的手离开，江灿灿跟在他的身后，“你这么放狠话，万一最后没有得奖要怎么办？”
“那也只能被人嘲笑了，”林北陆耸了耸肩低下头笑着看向江灿灿，“但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说的话，那现在他们就可以嘲笑我了。”
-
颁奖典礼内场，林北陆和他的电影剧组坐在一桌。
金榉奖的主办方显然也很懂观众想看什么，王丂的位子被安排在林北陆的隔壁桌，两个人的直线距离只有1米不到。
“两位，来，看这里笑一下。”
媒体记者轮流从二人面前经过，这不由给林北陆产生了自己是动物园里动物的错觉。
“别笑得那么明显，让人看到了还误以为我们关系很好。”
“可我们关系的确也说不上差啊。”林北陆笑着，只是他的笑容也没有保持很久。
“干什么一下子眉头紧锁？也不用两个极端，一会儿你的粉丝又要猜测是不是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王丂眼睛看着舞台，声音压低说道。
林北陆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灿灿不见了。”他告诉王丂。
-
江灿灿不见这件事最先发现的人是阿东。
和江灿灿一起坐在看台，阿东的位子离开江灿灿差不多再有三四排。
起先两个人都是好好坐在位子上的，但是奇怪的是江灿灿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阿东一时没跟住，就只知道她离开了晚会现场。
“别想了，马上颁奖就开始了，灿灿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担心。”
“我知道，”只是晚会现场离开市区还有好长的距离，荒无人烟的四周，林北陆不知道江灿灿能去哪里。
“……替我看一下。”压低声音说了句，林北陆站起来。
“你准备去哪里？”王丂问他。
“到外面去看看，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建筑，灿灿她靠走的话应该走不远。”
王丂愠怒，“你又要走？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金榉你觉得还可能会给你第三次机会吗？”
“我知道。”
-
典礼场馆外，江灿灿沿着依稀已经看不见的小路往外走。
晚春时节，夜色尚薄，微风阵阵吹过，空气中飘散着檀香。
江灿灿的目的地是手机地图上显示的附近的一个小点，定位很简单，除了名字再无别他信息。
林北陆追出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久居城市的人几乎没有机会见到那样极致的黑。
那是汪洋海域深不见底的浪潮声，是五指不辨的树影丛间忽现的惊鸟鸣。
林北陆不知道江灿灿在哪里，只能看到展馆之外，远远的地方，好像亮着一个小光点。
凭着直觉顺着光点走过去，穿过一片树林，林北陆终于见到了江灿灿，以及在她身前的“寺院”废墟。
江灿灿此时正蹲在地上，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见到来人是林北陆时不无惊讶。
“你怎么出来了？颁奖典礼都结束了？”
“这话是我该问你的吧，荒山野岭的，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林北陆说道，因为走得急，他的脸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里好像是个影视基地的遗址，不过在他和江灿灿出生前这里就已经废弃了。
江灿灿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摆塑着神像佛像的院落。
林北陆看着犹疑，“你是来这里的景点打卡？”
？
“当然不是！”江灿灿爬起身，手上团着的看起来是一张纸巾，“如你所见，眼前是一座寺庙模样的废弃平房。”
“emmm，所以？”林北陆不确定自己此时应该清楚什么。
“废弃的寺庙也是寺庙，来寺庙当然是来求神拜佛的，”江灿灿拍了一下林北陆伸出来扶自己的手。
林北陆无奈，“好，就算你是来拜佛，但为什么一定要挑现在？”林北陆看看四周，又黑又没人。
“不是你们说的，今晚的角逐很激烈吗？我这是希望给你的成功再加一丝希望。”
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只可惜，现在再求神有些晚了。
获奖名单很以前就已经定下封进信封了，林北陆轻笑一下，“好了，知道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行，就一下下很快的。”
“快也不行，一会儿颁奖典礼要开始了。”林北陆伸手想去拉江灿灿，“你啊，是不是和我妈呆久了，学了她迷信的那一套。”
“阿姨那是民俗研究，才不是迷信。”江灿灿认真纠正道，“而且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江灿灿回头，“我只希望今天的天意能够偏向你。”
重新回过头闭上眼睛面朝佛像，从江灿灿合上的手掌中依稀能够看到刚刚的那团纸巾里面其实已经沾满了黑尘。
边上的手机，微弱的荧光原本是为了照亮四周才亮的，此时却好像把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江灿灿的身上。
身后林北陆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就算你这么说，但是临时抱佛脚可不会管用哦。”
“这点你放心吧，”全神贯注的江灿灿颇为自信，“小时候我就答应过佛像会经常看他的。”
“这几年我可从来没有食言。”
夜风徐徐吹拂，院落里自由生长的海棠花正好落在江灿灿的衣衫前。
林北陆走过去轻轻替她摘去花朵，俯下身的时候情不自禁用唇抚过江灿灿的唇。
江灿灿猛然睁眼，“突然做什么？”
“偷偷亲了你一口。”
林北陆直言不讳，江灿灿脸微红，“所以就说为什么这么突然，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黑灯瞎火，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看到的。”
“那我不是在求佛嘛，万一被他听到呢？”
“那正好，我们的爱，神佛可鉴。”
-
回到会场的时候，台上的热场表演正要结束。
林北陆弓着身回到位子上，除了王丂和同组的艺人似乎没人发现他刚刚开溜的事情。
王丂没有说话，林北陆稍稍侧身过去，“不问我有没有找到吗？”
“没找到你会回来吗？”王丂反问，浑然不觉自己脚下的泥尘都被林北陆看在了眼里。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从美术音乐到配角新人，颁奖进行到中段的时候，依照惯例，会为由网络观众票选出的本年度最为般配男女艺人颁奖。
林北陆拿出手机给江灿灿发了一个信息，“准备好了吗？”
“嗯。”江灿灿回复。
说来其实好笑，虽然这个般配艺人的奖项只是一个娱乐性质的奖项，但是历来接受奖项的都是专业影星。
然而今年破天荒的，被选上的男女艺人竟然会是林北陆和江灿灿。
江灿灿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时，脸颊烧红的感觉。
“般不般配，这个角色至少应该选择一个艺人吗？”
观众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个观众，在林北陆的电影中，看到了江灿灿的惊鸿照影。
画面的一角，不盈一握的手腕上，一串坠有灰白色小熊吊坠的手链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由江灿灿的签名改成的陶瓷吊坠，因为是自己做的，全世界可能只有这么一条。
重新在荧幕上见到江灿灿，而且还是林陆出演的电影，说他们没有关系，又有谁会相信。
许久之前，微博上曾有过一个投票，说是迄今为止，你看过的这么多影视剧中，最让你意难平的一对是谁。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当时还未重逢的林北陆和江灿灿，以剧中的角色名力压其他众人问鼎榜首。
如今两人破镜重圆，当年《不度》的粉丝当然期待着能够见到林北陆和江灿灿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一票接着一票，大家重新学习投票，甚至有粉丝放言，如果这次拿奖的不是江灿灿和林北陆，那他后面就要买下金榉奖的举办权自己来办了。
组委会编辑的获奖词中，谈及林北陆时，都是写得他为了演好电影中的角色做了哪些努力，而到江灿灿这里，评论语的开篇就变成了“江灿灿，烘培学徒E……”
身为群演，却能够收获奖项，江灿灿可能是会是金榉奖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的开创者。
虽然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荣光。
金榉奖的惯例，是得奖者必须到场。即使是这类娱乐性质的奖项，也不能例外。
依然不擅长应对大众，江灿灿不是没有犹豫过是不是要听从林北陆的建议放弃这次的奖项。
然而想到那些喜欢自己的人的努力，江灿灿又觉得如果自己轻易选择放弃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付出了。
舞台上的追光灯照到台下，一片星光之中，林北陆率先到了舞台中央。
江灿灿坐在位子上，虽然在决定和林北陆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坦然面对未来可能会有的关注。
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了的时候，江灿灿还是不可抑制地、疯狂地想要逃跑。
来之前的林北陆曾经告诉过江灿灿，如果她想逃跑的话，即使是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关系。
“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必要为了满足任何人的期待而去勉强自己。”
“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一样。”
林北陆蹲下身握住江灿灿的肩膀，“我希望你参加这次的颁奖典礼，是因为我想你感受到，受人瞩目并不一定只会迎来苛责这一个坏结果。如果你觉得不快乐的话，那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
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印有金榉的信封交给江灿灿，林北陆让她抽出其中的卡纸，上面印有本届金榉奖最为般配艺人的颁奖词，江灿灿疑惑地看向林北陆。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知道的，就是10年前的那届金榉奖上，你和我的名字也曾一起出现在这张小卡片上。”
-
金榉奖的颁奖典礼，江灿灿微沉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起身。
短短十几米的路，江灿灿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走得最慢的一条。
牵起裙子走上台阶，林北陆已经在上面等着自己。
颁奖的嘉宾说来也巧，正是彭华。
小老头难得穿了一身西装，“恭喜啊。”他说道。
边上的主持人问林北陆和江灿灿有什么获奖感言要说。
沉思片刻，林北陆回身看了江灿灿一眼，后者勾了勾他的手指。
林北陆轻轻笑了一下接过话筒。
“首先肯定还是要感谢网上所有朋友们的支持”，看向镜头，林北陆说道，“另外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也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我和灿灿的感情状态。”
“你们的猜测是对的”，林北陆坦诚道，“我和灿灿在一起了。”
掌声和欢呼声中，两人走下舞台，下一个颁奖者走上舞台。
“现在将要宣布，本届金榉奖最佳男主角，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