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牌

    田唯见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尤其是前台大哥,眼瞅着一触即爆,忙将俞冠推到一边。

    她露着满口的小白牙,笑着抓了把桌上的瓜子,使劲往前台大哥的手里塞:“大哥,你一看就是性情中人,爱急眼。都是朋友,别生气!你们服务区的老板是不是南哥?上周末去我们那儿吃饭,我还给他敬酒呢!等下次见到,我跟他好好提提你,大晚上值班,老敬业了!”

    一提到老板,前台大哥的火气顿时下去了不少,但还有些将信将疑:“就你们,还认识南哥?”

    田唯点头:“要不是太晚了,不想麻烦他,我早给他打电话了。”

    前台大哥想了想:“行,南哥的朋友,那还说啥了,免费给你们开一间吧。”

    “客房?”田唯得寸进尺地试探着问。

    大哥撇嘴:“老妹,你看你,咋还不相信人呢?客房满了,给你们一间棋牌房。”

    田唯笑着点头:“那也行,不过朋友才不能白占便宜呢,我们就待两小时,80,正好有现金,您拿着。”

    俞冠看得有些唏嘘,暗暗地向田唯比了个大拇指。

    趁前台大哥不注意,田唯带着些许小骄傲,凑近俞冠的耳旁,低声炫耀:“讲价,我可是专业的!”

    沙发上坐着的那对小情侣,看这边的一场讨价还价终于尘埃落定了,笑嘻嘻地靠了过来。女孩看着俞冠,甜甜地问:“你俩是不是四缺二,加上我俩,一起打牌呗?”

    田唯怕俞冠被小美女的糖衣炮弹哄晕了头,抢着回道:“先等一下,我们去看看房间,要是想打牌了,回头再来喊你俩。”

    前台大哥把田唯和俞冠带到了一间10平米的棋牌房,算不上干净,灰白的墙面上,到处是过往行为艺术的痕迹,满是乱糟糟的涂鸦。屋内略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俞冠上前想要开窗,却发现窗户不但封上了,还被遮了个严实。好在有空调,俞冠转身找了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了舒适的26度。而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自动麻将机,四张软包椅虽然也不干净,但坐着还算舒服。

    大哥到底是讲义气的,既然是朋友,就不能亏待了,大手一挥,赠了田唯薯片、瓜子和可乐。

    前台大哥走后,俞冠好奇地问田唯:“你还挺神通广大的,连服务区的老板都认识?”

    田唯将瓜子磕得“嘎嘣”响:“那南哥是我们项目的业主,特能占小便宜,啥活动都参加,每次去售楼处,见啥拿啥,恨不得把售楼处都搬家里去。不过,他肯定想不到,我这还占了他一回便宜。”

    俞冠被田唯眉飞色舞的小表情逗得大笑,缓了缓才纠正道:“你付了钱的,算不上占便宜。”

    田唯摆手,压低了嗓子,向他解释:“雨要是真下到两点多,咱们起码在这儿得待上四个小时,只付两小时的钱,不还白占两小时便宜吗?再说了,那80块钱,我特意给的现金,大哥自己揣兜里了。你看他开房,既没要咱俩身份证,也没做登记,这钱压根儿就给不到南哥。”

    俞冠笑着摇头:“这事儿你常干?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像个万金油,什么都沾点儿?”

    田唯拆了袋薯片开始吃:“我干的活啊,就一个字,累!真是啥都沾点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干不到。不过放心,犯法的事儿,我不干。”

    俞冠被她信誓旦旦、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再次逗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麻将,问她:“你会打麻将吗?”

    田唯摇头:“你会?”

    俞冠也摇头:“要不把那两人喊进来,让他俩教教咱俩?”

    田唯好心建议:“一会儿雨停了,你还要连夜开车去B市,不如趁着下雨,趴桌上眯一会儿,养精蓄锐。”

    俞冠笑答:“没事儿,这会儿我还挺精神的,有机会学学国粹,挺好的。”

    “你们当医生的,经常值夜班,是不是晚上都不困啊?”田唯忽然觉得其实干哪一行都不容易,俞大夫大半夜的睡不着,应该就是工作落下的病根。

    俞冠点头:“值一次班,运气够好的话,第二天再赶上有手术,30多个小时不睡觉也是有的。”

    田唯有些吃惊,她之前知道医生辛苦,但听俞冠一说,才知道竟然辛苦得如此没人性。可转念一想,不禁有些担心,试探着问俞冠:“你不会是刚刚上了30多个小时班吧?”

    俞冠看田唯紧张的样子,本想逗逗她,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田唯放了心:“那还好,要不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连夜开车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不会开车,没法换你。”

    俞冠想安抚她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田唯撇嘴,看来那两人打牌的瘾还挺大。

    俞冠开了房门,果然是小情侣敲的门。

    女孩一见到俞冠,就笑弯了眼,没用让就蹦跶着进了屋,往麻将桌前一坐,喧宾夺主地招呼着俞冠和田唯,让他俩也赶紧落座。

    四个人坐下来,女孩张罗着问,打哪种玩法的麻将?

    俞冠说:“我俩都不会玩,哪种玩法简单,规则易懂,就玩哪种吧。”

    男孩听俞冠说不会玩麻将,转头和女孩商量,要不玩扑克?

    女孩不依,也不问俞冠和田唯是不是也想玩扑克,就开始给二人讲解麻将的规则。

    她还挺会讲的,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什么样的组合是和牌,怎样吃牌、碰牌、杠牌等一系列的规则。

    俞冠听完点头:“挺简单,开始吧。”

    女孩笑着问:“打多大的?10块?50?100?”

    田唯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小情侣是来欺负冤大头的,跟新手玩钱,那不就是抢钱吗?

    她看着女孩,故作疑惑地问:“赢钱这种,算不算赌博啊?要是被抓了,是罚款,还是坐牢?”

    没等女孩答复,俞冠却先接过了田唯的话,和女孩商量道:“我们俩刚听完规则,还玩不明白。这样吧,先试着玩几把,等我俩学会了,再看打多少的。”

    女孩看着俞冠,甜甜地笑着点头。

    结果……俞冠轻轻松松地连和了三把,甚至还有一把是自摸大四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新手。

    女孩脸色难看,拉着男孩起身,说不玩了。

    俞冠纳闷,问女孩,怎么了?

    女孩说,打麻将最重要的是诚信,俞冠骗人,和骗子没法打。说完,和男孩一道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俞冠问田唯,怎么自己就成骗子了?

    田唯也以为俞冠先前是故意藏拙,上下打量着他,话里有话地揶揄道:“行啊,深藏不露啊!这牌技,平时没少打吧?”

    俞冠闻言,特认真地看着田唯,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是第一次玩,以前真没打过麻将。”

    “全凭运气,连赢三把?”田唯不信。

    俞冠摇头:“当然不是凭运气。”

    “哦?那凭什么?”

    “凭头脑啊,算牌可比数独简单多了。”俞冠挑眉,理所当然地回道。

    田唯这人吧,自己炫耀行,但看不得别人炫耀,当即偷偷撇了撇嘴,没接话。

    然而,她心里清楚,论智商,俞冠确实有资本显摆,他是林智昀的大学同学,B大医学院毕业的。当年高考的金字塔上,人家凭借着卓绝的高智商,笑傲在塔尖上,田唯这些智商正常的普通人,只有仰着脖子,羡慕的份儿。

    想到这儿,田唯顿觉上天不公,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落俞冠身上了:人长的好,又有钱,头脑还聪明!但又一想,这些好像都是爹妈给的,那俞冠也只能算是投胎的运气比较好罢了。再看俞冠,刚刚周身缭绕的一层耀眼光环,转瞬又从田唯的眼中散去大半。

    “两个人也可以打啊,他们走就走吧,咱俩继续。”俞冠还玩上瘾了。

    田唯对这种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的游戏没兴趣,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劝道:“还是休息会儿吧,别一会儿开车的时候犯困。”

    俞冠不以为然:“不会的,只要够专注,就不会困。”

    田唯看着俞冠,忽然发觉上天还是公平的,这人再怎么聪明,不还是看不懂眼色。但毕竟还要蹭人家的顺风车,她只能像滩软泥似的趴在桌上,无奈地回道:“可是我困呐!你自己玩吧,玩麻将,玩数独,随意啊。”

    田唯说得倒是实话,她真的困啊,眼睛一闭,人忽悠一下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甚至还做了个梦: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奔赴婚礼现场,到了才发现,新娘竟然就是她!

    转眼她已身穿婚纱,盛妆站在了典礼的舞台上。台下黑漆漆的,忽然“砰”的一声,宴会厅的门口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个身型颀长的男子面向着舞台,背光而立。一团团肆意缭绕的烟雾,在亮光中妖娆弥漫,韩剧《鬼怪》的ost适时响起,男子踏着这应景的bgm帅气举步,向着田唯款款而来。

    舞台上的新娘田唯,此时此刻,内心十分激动,更万分好奇。她想,这难道是新郎?可他到底是谁?

    背光而来的新郎,整个脸犹如全食中的月亮,一团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新郎越走越近,田唯好奇的眼睛随之也越睁越大。眼瞅着新郎就要走到舞台的灯光下,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却不知从哪里凭空伸出了一双大手,在田唯的肩头上使劲儿地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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