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人拒绝和笑得那么真诚的人做朋友吧！
有那么一瞬间，小柯甚至认为，顾合欢值得世界最好的东西。
两人分道扬镳之前，合欢想到了什么，她给小柯说，“听说明天学校请了专家，给我们上健康卫生课，不知道会讲什么，你可以去看看！”
她说完，小柯点点头算是应了…
那天合欢起了个大早，拍到了南大空无一人的梧桐大道，拍到了鸳鸯在薄冰的湖面上划水。
回到宿舍的时候，多多还在床上没醒，她在电脑上拷贝出来图片，然后在发了朋友圈。
配文是：冬天除了冷，还有好风景啊！
刚发出去，陆一鸣就点了个赞，然后评论了很棒的手势表情。
再然后李航评论道：真是遗憾啊，那么好的风景，便宜了某些人！
然后很快秦行发来一条微信，他说，【我的身边需要一个御用摄影师！】
合欢想也没想，就回了了句，【你想的美！】
秦行又道，【你干嘛发一张鸳鸯！】
合欢看到这条消息，她迟疑了一下，她发鸳鸯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她发的两只鸳鸯，有其中一只出了轨，再或者他们压根是同性，这张照片属于曝光了他们不正当的恋爱关系？
合欢摇摇头，她发过去了两张带有鸽子的图片，她说，【你要不喜欢鸳鸯，我还拍了鸽子！】
秦行发了个当场去世的表情包，便消失无影踪了！
合欢耸耸肩，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开始整理桌子上她的职业规划表，以及可能会主持元旦晚会，学院发给她的各种资料。
没过一会儿，多多从床上麻利地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光线，“合欢，是不是十点了？”
合欢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还差十分钟不到，你怎么了？”
多多开始穿衣服下床，“没事，医院打电话，让我上午有空过去一趟，忘了告诉你！”
合欢转动了一下凳子，身体倾斜着看过去，“阑尾炎手术，还要定期复查！”
多多想也没想，开玩笑说，“是的，割完阑尾，我又长出了一个！”
合欢思考了一下，瞬间在思考这个“又长出阑尾”的医疗事故。
随之看她麻利地穿上衣服，才想明白，多多继续道，“上次我爸在就医卡上充了好多钱，那天走的太急，排队的人多，没有退掉！”
她“哦”了一声，随之问，“要不要我陪你，刚好我想回家带一下厚衣服！”
天冷需要添衣，合欢想到了什么，“你今天去我家，晚上我们去老街！”
多多听到老街，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可以看到长安吗？”
听到长安的名字，合欢耷拉下来脑袋，就知道她心思目的不单纯。
长安高中学校里只有少数走读名额，想要回家住的话要看成绩，要像学校申请的同事，还要家长签字。
他高一高二走读，高三的时候，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开学就搬到了学校宿舍。
后来合欢才明白，原来是有放下不下的人。何半夏高中的成绩中等，尤其是数学差的要命，长安用一年的时间，把她这个青铜带到了王者。
两人吃完中午饭才离开学校，打了车就径直往医院赶，看到那个医院大门的时候，合欢突然很感慨。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何先生，说到底她与何云归好像也殊途同归，如果没有一方靠近的话，好像都不会涉足彼此的世界。
到医院的时候，多多问，“那个何先生你们家还有联系吗？”
“不知道！”合欢眼神扫射了医院一周，“也不是很熟，就是老乡而已！”
多多哦了一声，突然好奇，“那个医生是我见过现实中，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也不知道梁医生和他能不能修成正果！”
合欢转过头看她，“那长安呢？”
多多害了一声，“长安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第一，谁都不能代替。”
合欢嗤之以鼻，她觉得女人和男人一样，在讨论异性的时候，都称之为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这话你还是向长安证明吧！”
合欢叹了一口气，两人去找退钱的窗口排队。
医院大厅中央空调的暖气，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合欢坐在长廊上观察医院的滚动字幕。
旁边的两个护士不徐不疾地走着走着，看样子应该是在聊天。
一个小护士说，“中医科室的何医生，那么好的医生也被造谣。”
其中一个小护士接道，“上次红包我听说一点儿，是肠胃科的一个患者，她儿子还是女儿的工作忙，然后请了护工，听说给接触那个患者的医生都塞了红包，但是何医生没有要，他们就把几万块钱塞在饭盒里，以送餐为由给了何医生，何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那个餐盒拿到了外面，就被别人拍到放到了网上！”
合欢侧着身子，看着那两个护士混在人群里，消失在众多护士当中，心想那个何医生可真够惨的。
不过听到最后，她突然意识到，那个何医生有没有可能是何先生。
代入状况之后，她瞬间有了一种愤慨，甚至开始打抱不平。
多多正在排队，然后拿着身份证和票据叫了她一声，“合欢，你怎么了？”
多多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合欢的思绪被打断，说了一句没事之后，才从位置上站起来。
“退了吗？”她说完，顺便环顾四周，抱着背包走了过去。
多多前面人不多，但是前面窗口站着一个老人，不知道在和医生说什么，表情很着急，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有点不耐烦。
多多说，“你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
合欢径直走了过去，看到一张苍老的脸，老人手里拿着一堆单子，与里面的医生交流困难。
具体原因是，老人要缴费，但是还要医保报销，他不认识字，看不懂需要哪些东西，所以就把材料都拿了过来。
后面的人依然在催，老人把目光投向了合欢，那种眼神里有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悲悯。
合欢走了过去，对着窗口说了声，“不好意思，要哪些东西！”
老人把材料放了上去，说了句，“姑娘，你帮我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合欢在他手里的材料上，依次看到了化验单，检查结果，还有医生手写的医嘱，以及各种要报销的双份材料。
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那老人才稍微放下心里，颤抖着双手把塑料袋里包裹的钱拿了出来。
里面的医生戴着口罩，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看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说需要什么材料。
合欢把检查报告和材料分成了两份，把东西依次交给窗口。
老人一直点着头说谢谢，眼神里有一种枯槁，她觉得只要与他对视，就有一种心酸袭来。
合欢帮他把东西交完，然后说，“爷爷，这些东西要放好，出院的时候可能还需要！”
老人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左手往口袋里掏着什么，右手一直抖个不停，过了好久，才见他拿出一把花生。
他说，“谢谢姑娘，没有什么感谢你的，这是家里种的花生，炒的，熟，可香了！”
合欢没有听出来，他用的是哪里的口音，不过能看得出来，他很卖力地在讲他认为大家能听懂的话。
合欢笑了，双手捧了过来，然后一直说没关系。
这样的背影在这大城市里显得很落寞，他不能撑起一个城市的光辉，作为曾经时代的脊梁，他们已经陈旧甚至腐朽。
老人好像已经作为现代社会的特殊群体，他们孤独，对于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茫然，甚至格格不入。
他们的生活，只仅围绕在就医，出行都已经变得很困难…
多多排好了队，拿着东西来找合欢，她正捧着花生发呆。
多多问，“你不是最想做一个关于社会的栏目吗？怎么样，有没有发掘题材！”
合欢本来黯然的心情，被多多一问有点恍然，她摇了摇头，想说你这个没有同理心的女人，眼里只有新闻题材。
可是多多说的并不无道理，就像作为新闻人来说，要有理性的头脑，哪怕面对多么需要感动的画面，都要用理性剖析事实。
合欢正在想怎么回答，多多在一旁使劲捅了她一下，“快看，看，何医生和梁医生！”
合欢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然后看见两个人并肩正走在对面，然后右拐消失，尽管两人没有肢体接触，没有过大的表情浮动。
但是何云归侧着耳朵，在听梁湾说话，她甚至都能想到他看她的眼神。
“他们只是同事！”她嘴硬地替何云归辩解了一翻。
多多说，“我知道！就是让你看看！”
合欢撇了她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花生塞进了口袋里。
多多又问，“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同事！”
合欢胃里直泛酸，缓缓道，“他自己说的！”
多多依旧持怀疑态度，两人办完正事，转身准备出去，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李航眼睛放光地看着合欢，然后朝着自己左边的方向说，“哥，哥，顾同学又来医院了！”
李航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大厅，他的旁边是一个走廊，刚好是何云归与梁湾去的方向。
很快何云归从走廊出现，他双手插着上衣的兜，正徐徐站着往这边看。
李航招了招手，“顾同学，来啊，给我哥打招呼！”
李航过分热情，让合欢不得不展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上次的某个时刻，她还在给何云归大声说话。
然后，后来两人又在微信上像没事一样聊有的没的，又是失眠，又是穴位的，现在看着何云归，合欢觉得自己很别扭。
多多扯着她衣服，一脸的高兴，“走啊，快过去啊！”
合欢几乎是被多多拖过去的，她先是给李航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开始捅合欢的胳膊。
何云归笑得如沐春风，看着眼前一脸神情古怪的合欢，缓缓道，“你不是说，以后见面要打招呼吗，怎么看见我这副表情！”
合欢看着他扯了一下嘴角，脱口而出，“梁医生呢？”
李航不解风情地啊了一声，他接道，“啊，顾同学你要找梁医生，干嘛？”
合欢呵呵笑了两声，抬头去看何云归，只见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末了，他接着李航的话道，“应该就是没话找话吧！”
合欢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半晌，被他一语言重，不过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随后，多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在合欢的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
她看着李航与何云归说，“别只说话啊，吃花生，吃花生！”
合欢倒呼了一口气，“……”
只见李航快手把多多手里的花生捧了过去，然后对着何云归笑，“哥，吃花生！”
何云归对着李航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合欢的手，想到了什么，“药膏一直在用吗？”
合欢甩了甩手，点点头，“嗯，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