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顾思川的日子也不好过,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还得压着情绪跟爸爸报平安,谎称是来南方帮导师做一个项目,顾思川跟彭飞和萧央报了平安后,很快彭飞转过来两万,萧央转了四万块钱,让顾思川先不要考虑那么多,痛快玩一阵子,心情好了再说。

    彭飞决定还是给顾思川打个电话,详尽说一说夏禹的事情。

    彭飞:“思川,心情好点了吗?”

    顾思川:“还是很难过,而且很孤单。他怎么样?他应该给你打电话了吧?”

    彭飞:“你应该想的到——他还是很爱你。夏禹现在已经在北京桐安居家里了。”

    顾思川:“这个我不好说,我猜他应该很矛盾吧。毕竟不是做选择题那么简单。”

    彭飞:“你觉得他没有选择你?”

    顾思川:“是的,如果他选择了我,他回台湾之前就应该告诉我一切,我们如果是真诚相爱的,就不应该相互隐瞒。他选择隐瞒,就意味着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并不难,我也无意非要做第三者,我不想破坏任何人的家庭。”

    彭飞:“他说他没结婚、没有妻子,说那女的是他留学期间的一个台湾朋友,还说那天你看见的就是个误会。但是夏禹不肯跟我说为什么。他说涉及到他的隐私,他要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顾思川:“可是我明明白白听见那女的叫他‘老公’,夏禹不但没拒绝,还说要和她改天做那个事。你相信夏禹说的话吗?”

    彭飞:“反正呢,我得实事求是,那天他跟我说的时候,确实十分真诚,并且他跟你一样,也哭的稀里哗啦的。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难过,真的很痛苦。但是我也无法判断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夏禹不肯跟我说,要不你就亲自问问呗。”

    顾思川:“你要是再替夏禹狡辩,以后我连你也不联系了。”

    彭飞:“你看你又起急,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偏着外人?你就放心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俩的事还需要你俩自己决断。我和老萧只是担心你,至于夏禹,他的问题还得他自己解决。不过昨天他跟我说,他又回画室了,他打算把咱们仨这个房子长期租下去,一直等你回来。哎!我跟你说,穿着打扮也变了,特别有范,一看就是有钱人、富二代,简直跟离开北京的大强判若两人!”

    顾思川:“一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反而放下了很多,一听就和我不是一路人。他应该是啥都不缺的类型,我就放心了。以后也别替他带话了,我也不再打听了,彻底做个了断吧。”

    彭飞:“好吧,那咱们说点别的?老萧跟我商量过了,咱们仨今后凑钱在版纳买个带院子的小别墅好不好?等老了我们还住在一起。还有个好消息,我今年夏天去德国读博士后,有很高的岗位工资,等我稳定了,冬天我安排你和老萧一起咱们去芬兰看极光吧!”

    顾思川:“你俩对我真好,这全是我的愿望呀。”

    顾思川觉得精神振奋了很多,也有了新的打算。在北京的时候,自己央美的师兄潘泰就曾经递过橄榄枝,邀请顾思川到深圳的插画工作室一起发展,深圳插画市场非常好,并且这个工作室是合伙人制的,能力强就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工作灵活性也很强,没有坐班的要求,可以实现艺术家的创作自由。

    顾思川结束了三亚的旅行,顺利入职了潘泰在深圳的插画工作室,工作室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氛围非常好,顾思川感觉深圳的职场氛围更加有凝聚力和竞争力,大家比较切实际,人际之间看能力,并不会论资排辈,对艺术市场的自由赋能诠释得更加彻底一些。

    潘泰帮顾思川租好了房子,和工作室另一位新来的美女插画师田维维在海边公寓合租了一个精致的小两居,日子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

    离京后的顾思川和老爸的联系基本都是发微信语音或者打字,顾思川这边担心老爸看出端倪为自己担心,她对于未知的未来虽然坚定但其实又充满了迷茫。从小失去母亲的顾思川和老爸两个人相依为命,她很清楚自己在老爸心目中的分量和重要程度。在夏禹的问题上,顾思川只想一个人独自承担,至于以后要跟老爸怎么说,顾思川觉得时间会告诉自己答案。

    而实际留给顾思川老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从知道女儿去了深圳入职了新公司,思川爸始终在担忧着女儿在新环境的适应和发展,毕竟顾思川以前在北京发展尚有男朋友大强,以及彭飞和萧央两位好朋友的照拂,现如今在深圳上班,虽然说是入职了师兄的工作室,也有很好的薪酬待遇,但是顾爸爸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女儿去深圳去的太突然,没有任何征兆。顾思川只强调说以后还会回北京,在深圳只是暂时的。思川爸才放下心来。

    自从顾思川和夏禹春节走后,思川爸已经在医院做过了两次化疗。化疗效果并不佳,并且化疗后的思川爸状态很差,顾思川二叔春节后也从单位申请了提前退休,好在家照顾大哥。思川爸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开始着手公证遗嘱以及安排身后事。思川爸从事了一辈子古琴教学工作,几十年间偶遇名琴,确实也攒下几床好琴。思川爸决心把自己手上一床明代伏羲琴留给顾思川,而其它几床近现代名家斫琴师的手工琴,思川爸琢磨着联系自己在北京的几位古琴界前辈好友帮忙转让出去。除了老家的院子,思川爸想给自己的女儿在大城市弄个安身之所。在专业圈子里转让古琴还是相对容易的,古琴圈子里除了那些专业的琴家,剩下还能把玩古琴的那些业余琴家,不少是来自不差钱的精英阶层。

    思川爸的几床近代名琴很快就找到了买家做了交付。思川爸在链家地产那里打听了北京的房价,发现这些钱够给顾思川在不太中心的位置交个百十平米楼房的首付款,心里也多少踏实下来,他相信以顾思川的勤奋和聪慧有这个能力去支付月供。盘算了一下,按照目前顾思川的收入水平,月供只花掉总收入的三分之一,思川爸相信这个压力女儿是可以承受的。

    思川爸把买房子的首付款转给了顾思川,叮嘱她今年自己回北京的时候抓紧和“大强”订一套他们的婚房。顾思川只字未提“大强”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愉快的应允了爸爸。

    顾思川虽然嘴硬,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点进“思川画室”的公众号浏览一番。夏禹每天都会更新公众号,也会上新自己的作品,最近的作品就是给顾思川画的那幅肖像油画。顾思川看到有留言问卖不卖的,夏禹一概的回复都是‘永不出售’,而油画的落款是‘永远的爱人’,顾思川看的思绪万千,也感慨万千。

    夏禹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重新布置画室,人手不够,又新聘请了两位美院毕业的高材生加盟。顾思川看着画室在夏禹的手中一天天的变得朝气蓬□□来。

    顾思川看着公众号上夏禹重新做的‘思川画室’的木雕牌匾,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她知道这是夏禹无声的表达。

    思川画室的LOGO也变成了夏禹勾勒的顾思川的艺术肖像。从课程安排上,顾思川能看得出来画室的生意在蒸蒸日上,最近还增加了晚课,算下来夏禹要从上午九点开始忙到晚上九点,顾思川想不明白夏禹如此拼命是为何,公众号上看到一些夏禹在画室的工作照,突觉夏禹消瘦了不少。

    夏禹把灰宝带到画室做了迎宾狗,灰宝脖子上新添了一个漂亮的皮圈,皮圈上挂了一块心形的牌子上也雕刻了顾思川的肖像。

    可以说这个画室全是顾思川的烙印,点点滴滴都有和顾思川关联的痕迹。

    顾思川的心情还是矛盾的,明明心里并没有真的放下和夏禹之间的感情,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那个视频的画面,以及夏禹说的,‘今天不行,我们改天吧’,那么后来呢?是不是改天‘行’的时候,夏禹把曾经给自己的那些热吻都给了那个女人呢?

    顾思川偶尔想起自己和夏禹那些充满黏热浑身汗湿纠缠的夜晚,就会投射到那个伸出舌头舔舐夏禹耳朵的女人身上,顾思川会觉得十分的难受,逐渐的对夏禹的渴望和思念就淡弱了许多,至少,白天不会那么刻骨铭心的去想了。只是在夜里,偶尔的夏禹会入到梦中来,一切又暂时回到北京那个温馨的小屋里,夏禹还系着围裙在煲汤,顾思川还在拄着那个单拐,一会儿夏禹过来宠溺的把顾思川抱起来,两个人还和以前一样一起挤在阳台的小沙发上说话。每当这样的梦醒来的时候,顾思川都会十分的失落和茫然。

    一晃眼离开北京、离开夏禹快三个月了。有一天清早顾思川坐在洗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例假了,而上个月胃口就一直不是太好。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顾思川的心头。

    顾思川以前偶尔也发生过经期紊乱的事情,偶遇劳累或者精神紧张,会连续两三个月不来例假,所以这次没来例假,顾思川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今天顾思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怀孕了,顿觉心慌意乱。

    顾不上去办公室,顾思川先到楼下药店买了两盒早孕试纸。回家测了一遍,妥妥的两道深色杠,再测一只,还是妥妥的两道深色杠。试纸说明书上表明,怀孕时间越长,试纸颜色显示就会越深。

    顾思川心乱如麻。到底该怎么办?虽然觉得惊慌失措,但是至始至终,顾思川丝毫没有想到过要打掉孩子。

    顾思川直接去了深圳市妇幼保健医院,门诊号不好挂,顾思川也不想排队,挂了特需专家号,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妇产科医生接待了顾思川。医生听顾思川说已经测过试纸了,可能怀孕有三个来月,就直接给安排了B超。

    老医生的声音有点激动:“你听!你听!两个胎心!唷,你这怀的是双胞胎呢!孩子们不错,B超看发育挺好的,得有三个月了,一会儿你把你的生理周期告诉我,同房日期告诉我,我给你排排日子。”

    顾思川:“三个月的宝宝有多大了?”

    医生:“有一个人的中指那么长,胳膊腿,手指甲,生殖器官都能分辨出来,说白了,三个月的胎儿就是个微型小人了嘛。你这也太大意了,三个月才发现自己怀孕。我给你开单子做进一步检查吧,是否需要我把B超片子给打印一份?30块钱,黑白的,如果要彩超照片,可以在五个月大排畸的时候再照。”

    顾思川:“好的,给我打印一份吧,谢谢大夫。能告诉我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医生:“性别是不能告知的,不过你去那种国际私立医院应该可以。现在其实无所谓,因为性别原因打胎的人也很少见,尤其是在大城市,可能农村还有那些情况。你肯定是要这两个胎儿的吧?怀上双胞胎可是不容易。我看你很年轻,其实我跟你说,你这个年龄怀的孩子质量都特别好,别等所谓的物质条件具备,我这里遇到有的初产妇都超过40岁了,倒是车房具备,可是岁数大的妊娠反应大先不说,也增加了畸胎率和生产难度。”

    老医生唠唠叨叨的很热情,给顾思川提前开好了最近需要做的产检的化验单。

    顾思川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体内正在孕育着两个小人儿,B超的照片黑乎乎的,如果不是医生耐心的讲解,顾思川根本看不出来那两个小宝贝在哪儿,医生说照B超的时候,小宝贝们有一个正在翘着一条腿,另外一个在伸胳膊,顾思川现在感觉不到胎动,是因为他们体格还不够大,实际上他们正在顾思川的肚子里活蹦乱跳,顾思川突然意识到有两个生机蓬勃的小人正在自己的子宫里悄悄的成长,并且有一天他们会叫自己——‘妈妈’。

    走出医院,顾思川坐到市政道边的小花园里,给彭飞打了一个电话。

    顾思川:“老彭,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能跟我聊一会儿吗?你还在上班吧?”

    彭飞:“我当然在上班,不过我可以去会议室和你聊,现在没人用会议室。你说吧,时间别太长就行,我赶着算一个数据给导师。”

    顾思川:“那还是算了,我们晚上再说?不要耽误你正事。我怕几句话聊不完。”

    彭飞:“别,你这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听你的口气就不对。这样吧,你等我二十分钟我打给你,我把计算过程写下来让我师弟帮我算。”

    彭飞忙完了,跑到会议室又拨给了顾思川。

    彭飞:“快说,你咋了?你还好吧?”

    顾思川:“我怀孕了。”

    彭飞:“什么?你怀孕了?谁的孩子?”

    顾思川:“你说还能是谁的孩子?废话!当然是夏禹的。我最近心情不好,又忙着新的工作,没有意识到我没来例假。以前也偶尔例假不准,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因为怀孕了。”

    彭飞:“那怎么办?孩子你打算生,还是打掉?”

    顾思川:“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去杀死我自己的孩子?”

    彭飞:“哇塞,美女,我开什么玩笑?你要当单亲妈妈?孩子没有爸爸怎么行?我这很快就要去德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要是我不走,我就给你孩子当爹。你难道不知道孩子出生纸上要填上爸爸和妈妈两个人的名字吗?否则你的孩子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私生子’,你不觉得可怕吗?实在不行,我先把你娶着。”

    顾思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无论怎么困难,孩子我肯定要好好的生下来的,但是你先把我娶着?我觉得行不通,而且没必要。我会遇到相爱的人的,我会好好的恋爱、结婚,走好以后的路。”

    彭飞:“你觉得未婚先孕的情况下,你还会有精力去谈恋爱?咱们的社会传统观念培养出来的男人们,会去和一个有孩子的女人谈恋爱?”

    顾思川:“可是你的陆教授不就是有孩子的女人?难道你不爱她?你会因为她有孩子而觉得不能接受她?”

    彭飞:“唉,嘴巴子真厉害,是我自相矛盾了。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你恐怕遇不到愿意接受娶一赠一的高素质男性。”

    顾思川:“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把爱情和婚姻当作今后的人生目标,它们并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重要,遇到合适的人,真心相爱的人,比形式上的婚姻重要的多。比起很多人的凑合,我宁愿选择独善其身。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轻易剥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

    彭飞:“你会告诉夏禹吗?”

    顾思川:“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我心里很乱。”

    彭飞:“可是他应该有知情权吧,而且以我的判断,他应该是会为这个孩子负责任的。”

    顾思川:“我不想听这些,我暂时不想去判断夏禹会怎么样。你让我掩耳盗铃一会儿行不行?我想先逃避一下,假装这些烦恼并不存在。”

    彭飞:“好吧,记住,有我和老萧在,就没什么烦恼。好好养好身体,我和老萧合计个时间去看你,我们一起商量今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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