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我就说你一向工作应酬一肩挑，这次怎么还带了个人？”宋雅琦话说给白棠听，眼睛却看向林奕楠，似乎稍稍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白棠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林奕楠，他刚好被后面宋雅琦刺激地收起了笑，不过也没有其他更多的反应。
白棠解释道:“新来的实习生，这么养眼，我不带出来可惜了。”
意有所指的眼神和话语让林奕楠不自主地皱起眉，他想起白棠昨天对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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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不能包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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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没想起来他，而且现在还一直把他当成那样的存在，一个招手来，挥手去的玩意儿……
“噢——”刻意拉长语调，宋雅琦有些吃惊，同时也来了兴致:“真稀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你身边有人。”
停顿了一瞬，宋雅琦又说道:“也是，瞿林潇那个人渣都做到那份儿上了，你又干嘛要守着他。”
点到即止，大家都是人精，心照不宣而已。
可林奕楠这下是真误会了，导致他一路上都没再和白棠说话，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白棠订的是一家主打湘菜的餐厅，为了迎合宋雅琦的口味。
“我们白老板这么贴心，我可不能辜负她。”宋雅琦一脸笑意，半开玩笑地说着:“就让我帮你品鉴一下这里的菜到底地道不地道吧。”
说话间，宋雅琦就点了十四道菜，大部分是辣味的湘菜，还有几道清淡的爽口菜，但看着像是用来下酒的。
白棠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棠棠，你不会让你家秘书帮你挡酒吧？”
看来这顿饭要吃得不太容易了。
宋雅琦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闲暇时间混迹在各大酒吧，之前更是连班都不上，喝酒蹦迪就是她的主业，也就最近两年她爸看不下去她那混蛋样子，把她拉回公司安了个闲职。
毕竟虽然只是个女儿，但是如果有个好德行的话，最后也能给家里结个好亲家。
豪门大家，商场新贵，沾了钱，带了利益的那些人，都是这套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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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饭终于是结束了，白棠脸色微红，看不出什么反应。
宋雅琦已经微微有了醉意，含糊不清地说着:“所以啊，你酒量这么好，我大学叫你，出去玩，你一次也不去，这次让我逮到了吧？”
白棠捏了捏眉心，又是发愁，又是无奈地附和:“好好好，我有空就陪你，下次你来，我们继续。”
当然不好！
今天中午因为要留人开车，宋雅琦又点名不让林奕楠替白棠喝，所以这两三瓶三十几度的酒一半都进了白棠的胃里。
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白棠是能喝酒的，酒量还不小，应酬场上从来没喝醉过。但她又是一点酒也沾不了的，每次喝完酒转头就吐得昏天黑地。
她自己把这种行为理解为一种病，或是一种过激反应，她不知道源头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治，反正死不了，也就顺其自然瞎活着了。
三个人上了车，白棠看宋雅琦已经坐得东倒西歪，没有一点平衡，只能也坐在后座上扶着她。
车稳稳地向前开着，白棠却总觉得颠簸得不行，胃里还是难受。
恰好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又来了。
是瞿家的人，瞿林潇的秘书，之前和白棠有过几次联系。
看来关系到了尽头，就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只需要别人代办了。
秘书:“白小姐，您好。”
白棠:“林秘书中午好，是记者发布会的时间定好了吗？”
白棠直切主题，也省得对面的人绕弯子。
秘书:“是的，今天下午六点，白小姐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到时候我会去接您的。”
白棠:“好的，辛苦林秘书跑一趟了。”
她心里忍不住想笑，表面却谦虚地应下了。
瞿家上午还在游说白家的人，中午就定好了当天道歉发布会的一切事宜，看来是笃定了她会配合出席。
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呢，被外界嘲讽依附男人，总好过被踢出圈子，她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她白棠的命。
接电话交谈的时候，白棠的声音很明显地有气无力。挂了电话更是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从吃饭的时候，林奕楠就注意到了，白棠手指的指甲时不时地掐自己的关节处。
她在忍着难受……
他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白棠眼神微微呆愣，端坐在后座上，他仔细一看，果然食指的关节处已经是一片红了。
林奕楠收回视线，轻声提议道:“白老师，你下午是不是还有重要的事，一会儿路过你家，你要不要先回家？”
白棠看了一眼靠在一旁的宋雅琦，轻轻推了推，发现她没什么反应，放心地说道:“好吧，确实有点事。”
临走时，白棠还不忘记叮嘱他:“一会儿送到酒店，你把宋总叫醒，如果她没醒，你交给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好。”
心里有些疑惑，白棠一直对宋雅琦有求必应，现在却让他不负责地丢给酒店。
但林奕楠没出声反驳，因为他也觉得宋雅琦看他老是怪怪的。
到了地方，停稳车，林奕楠准备转头先叫醒后面那位大小姐，可谁知道，他刚一侧头，就发现宋雅琦不仅醒了，而且直冲冲地探头过来，他赶忙向前回头，最后宋雅琦的嘴唇只能不巧地贴到了他的侧脸上。
很显然，宋雅琦不太高兴:“跟着我不好吗？白棠有的，我也都有，脸，身材，家世，当然如果你也是冲着他们嘴里她那狗屁独一份的气质的话，我装一装，也能有个五六分。”
林奕楠在学校碰到的师姐师妹，大多腼腆又内向，当面表白脸都要红透了，哪里会有这么出格的举动。
他一时间招架不住，尴尬地回道:“宋总，你喝醉了，就别拿我开心了。”
宋雅琦像是没听到一般，喋喋不休地说着:“而且啊，你们男人自尊心那么强，你能忍受白棠不给你身份吗？一两天可以，那半年，一年呢？”
这话让林奕楠一瞬间呆住了。对啊，就算他能让白棠对他感兴趣，让白棠想起他，然后呢？白棠就能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吗？
不用想都知道，对现在的白棠来说，他根本不够资格。
宋雅琦继续不放弃地劝诱道:“但我可以，我不在乎，我喜欢的人站在我身边就是光明正大的，不管我们谈多久，我都会承认你是我男朋友。白棠的话，你等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的。”
看他没反应，宋雅琦从后座探出了半个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奕楠的脸看，硬生生地把他给看回神了。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
你不会是在想着白棠吧，混蛋啊！
所以说宋雅琦是真的打心底里讨厌白棠，非常！
林奕楠赶紧接话:“没有。”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但毕竟林奕楠有礼貌。
他继续说道:“宋总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来实习的，和白老师也是正常老板员工的关系。”
宋雅琦跌坐回后座，满脸不相信地说道:“别了吧，你的眼睛都快粘到白棠身上了，你对她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林奕楠:“白老师很漂亮，宋总您也很漂亮，我对你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欣赏，真的没有其他。”
宋雅琦可能真的喝得有点多，这么明显敷衍的话，她竟然还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完全放过林奕楠，她拽着他不下车，硬是要他的联系方式，说是为了以后的合作。
骗鬼呢，看她这样子，上午谈的合作她能记住一个字都算她用心了。
最后实在是无奈，林奕楠给了她自己工作用的小号，这才甩下这位难缠的大小姐。
他调转车头，用最快的速度往回开，刚才在车上他好像听到了电话说什么下午六点。
他知道白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她是个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的人。
可是林奕楠还是放心不下，丢了十年的人，重回视线内，他想时时刻刻看着她。
再一次来到这个公寓，因为开着白棠的车，林奕楠畅通无阻，他找了个不算显眼但又遮不住车身的地方停好了车。
今天一直忙到现在，让他闲不出心来想事情，这会儿闲下来他又觉得根本想不通。
他的名字很特别，对白棠绝对是个熟悉的名字，可白棠听到却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有想过，或许是白棠在装傻，故意要躲着他。可当他说出要赔偿的时候，她又不坚定地留下了他。
就像对待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开始不想理会，随后发现舍弃的代价太大，就又勉强接受……
他看着公寓门口，换了两个没见过的迎宾，不是那晚拦他的那个，他又抬起头往楼上去看。
1，2，3……12，白棠家在十二层的西侧。
林奕楠在的位置能看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尽管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还是仰着头，一直盯着看。
和昨天在门口傻站着一直等不一样，那时候他心里有期盼，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但要不说林奕楠是个高材生呢，就算一时搞不清楚，他也不会放弃，就这样等到了太阳与月亮交汇，然后城市的光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明亮的灯光与朦胧的月光。
六点前大约一刻钟的时候，小区驶入一辆华贵的保姆车，车牌有些特殊，再加上一尘不染通体漆黑的车身，总感觉低调中又透着一些神秘。
过了一会儿，车上一直没有人出现。
直到白棠的身影从公寓楼前出现，驾驶座上的人这才下车迎接。
是个身着正装，戴着一副眼镜的青年人，站在穿着高跟鞋的白棠旁边，两个人看着差不多一样高。
林奕楠离他们有些远，听不清说了什么，只看到那个人好像有些慌张，走到白棠身边后就一直低着头。
“白小姐，请相信昨晚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小瞿总是被人陷害的。”
“那是当然啦，林潇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今天瞿夫人也交代过了，不管白小姐想要什么，瞿家都一定会答应的。”
“我明白，阿姨之前和妈妈说的话，妈妈已经叮嘱过我了，林秘书不必担心。”
林秘书有些尴尬，这样不体面的事，瞿家一个人都不想来，只能让他一个秘书代劳。
代劳来接人他还能理解，可向同样在舆论中心的受害者白小姐道歉这种事，也让秘书代劳，也有点太不给白小姐面子了。
白棠倒还是一如从前，穿了一条浅色的长裙，配了一些看着低调却贵重的首饰，晚上天气逐渐变凉，她就在外面套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件事还是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代表瞿家跟您说声抱歉。”
秘书低着头鞠了一躬，却迟迟没等到回应。
白小姐一向脾气很好，从来没为难过下属，难道是这次事情让她太生气了？
再加上又没个真正的瞿家人正式和她道歉，心情就更不爽了。但就算这样，他也希望白小姐不要迁怒他才好，他一个领工资的打工人，昨晚通宵加班已经很惨了。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白小姐？你如果还是……”
白棠回过神，视线移到了林秘书身上，轻松回道:“啊，抱歉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林秘书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我相信瞿家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媒体。”
白棠刚才无意间注意到一个角落，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身形有点眼熟，她多看了两眼，结果那个人就冲着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