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脖子被湿尸向上绞着，两条腿被骷髅架子向下扯着，他的大脑思绪放飞，甚至想到了书里说的五马分尸，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不想死。】

    看到这里，姜灿叹了一口气，她的小玩具不想死哎，要不，就帮他一下。

    正当姜灿准备起身救祁川的时候，书上出现了新的内容，被吊在半空中的祁川也有了动静。

    原因是很久没有进食的湿尸一时陶醉在吸血的快乐中，导致绞缠在祁川脖子上的胳膊松了一瞬，而祁川，正是趁着湿尸松懈的片刻缓过神，以最快的速度从商城兑了一把很贵所以他一直都舍不得兑的长刀。

    局势瞬间反败为胜，祁川反手一刀割断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湿尸胳膊，又在身体迅速下坠的瞬间挑断了楚越的。

    两人双双落地，腿上爬着的骷髅们也因为这个动作掉了不少。

    姜灿眸光微闪，安心坐了回去。

    她的小玩具，生命力可真顽强。

    因为电梯没有关，所以轿厢里散出来的昏暗灯光一直没有消失。

    祁川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姜灿挡在门侧的腿，粉色的睡裙很长，只露出她纤细的脚踝。

    他先是用刀把已经陷入昏迷的楚越身上的骷髅全都拍散，然后一脚给楚越踢回了轿厢，整个过程丝滑而又迅速。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决定没有错。

    楚越进入电梯后，无论是头上的湿尸还是脚下的骷髅都没有再攻击他。

    也就是说，电梯内是安全的。

    姜灿回头看了一眼被祁川一脚踢进来的楚越，又看了看因为食物逃跑而变得疯狂的骷髅和湿尸，不禁感叹，要是祁川没有救楚越，他完全可以自己进来躲避袭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腹背受敌。

    到嘴的鸭子飞了的骷髅湿尸对祁川发起更为迅猛的攻击，祁川则是因为把楚越送进电梯时不慎被骷髅拽进黑暗，一时跌倒在地。

    视线可及之处，那具湿尸从电梯上方爬了下来，长手长脚地向他飞奔而来，他被骷髅和湿尸缠住，无法脱身。

    最要命的是，游戏系统在耳边不停发出警告，他的生命值已经跌破红线，行动和思想也都因生命值的降低而变得迟缓。

    面对双重夹击，祁川已难以应对。

    “你想活下去吗？我可以救你。”

    祁川的状况姜灿在小说里看得一清二楚，她冷眼望着祁川，声音更是冷得掉渣。

    祁川能从姜灿的话里听出来，她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死活。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和剧痛，再看看攻势越来越迅猛的骷髅和湿尸，即使心里觉得姜灿很可能是更诡异更危险的存在，祁川还是咬牙回应：“想，你要什么？”

    姜灿：她本来没想要的，只是单纯问一句。

    “什么都可以吗？”

    湿尸的骷髅的手洞穿了祁川的膝盖，他腿一软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勉强握刀抵御湿尸的攻击。

    “什么都可以。”祁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姜灿把小说收进腕表，勾着凳子卡住电梯门，抬腿走出轿厢。

    黑暗中的骷髅闻着味儿就追了过来。

    姜灿随手抓起来一架当武器，手一扬一甩就扫开了想要凑近攻击她的骷髅。

    姜灿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架骷髅在她手里收放自如，舞得呼呼生风。

    被当成武器使的骷髅都要被转吐了。

    扫开障碍后，姜灿把骷髅朝着湿尸的后背甩去，攻势狠厉，准头极佳。

    湿尸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立刻向一旁躲闪，却被飞过来的骷髅架子缠住长发。

    姜灿见机右手向后一拉，湿尸下意识后仰以缓解头皮要被揪掉的剧痛。

    趁湿尸卸劲，姜灿直接发力将它拽到脚边，然后，徒手剥了湿尸的头皮。

    “啊！！！！”

    湿尸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封闭的电梯间，姜灿皱眉，从缠住湿尸的骷髅架子身上掰下两只手团吧团吧塞进湿尸大张的嘴里。

    骨头卡在湿尸喉咙处，它尖叫的分贝骤减。

    湿尸带着头发的头皮被分离，露出它惨白的眼球，姜灿制止它尖叫呼痛的动作更是激怒了它，它的眼球变得猩红，身上的豪猪刺汗毛疯长，长长软软的胳膊向姜灿发起攻击。

    但刚刚姜灿掰掉骷髅两只手后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把粘连着脂肪层和血肉的头皮从骷髅脑袋上拽下来。

    几乎是在湿尸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姜灿用掰下来的骷髅脑袋狠狠敲开了湿尸的头骨，然后掐住湿尸的脖子就把它的身体倒了过来。

    湿尸已经变质发臭的脑子和幽绿的脑浆从头骨的破损处流了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难以形容且令人恶心的污秽物。

    从人皮缝尸里钻出来的骷髅早在见到姜灿把它们其中一个当武器耍的时候就跑没影了。

    此刻，外面只剩下姜灿，被倒脑子的湿尸，失去双手和脑袋的骷髅武器，以及，强忍着恶心的祁川。

    祁川不是没杀过副本里的怪物，也不是没有见别人杀过，但这么凶残，还是第一次。

    湿尸的脑子被倒的一干二净，应该是中枢神经系统没了，朝着姜灿伸出的胳膊也软塌塌地耷拉在地上，怪异的身体也不再具有攻击性。

    危机彻底解除。

    姜灿看都没看祁川一眼，径直回了电梯，重新把小板凳搬进去做好：“如果不怕下一波怪物出来继续攻击你，就在外面待着。”

    祁川用刀支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进电梯，然后脱力滑坐，背靠着轿厢壁，旁边是躺着昏迷的楚越。

    姜灿则在他进电梯后按下关门键。

    祁川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见姜灿没有搭理他，也不再纠结，而是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备用的修复液，自己喝了一瓶，另一瓶捏开楚越的下颌灌了进去。

    生命值在缓慢回升，身体的虚弱也在慢慢消失，伤口处有密密麻麻的痒意，那是修复液在起作用。

    虽然很贵，但胜在有效。

    “你要不要也来一瓶修复液？”

    祁川抬头，注意到姜灿因为长时间握着骷髅导致右手被腐蚀，伤口处已经溃烂，血不断地从皮肉里渗出来。

    姜灿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祁川，他被洞穿的膝盖处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重塑，应该是玻璃瓶里淡绿色液体的功效。

    姜灿从祁川手里接过修复液，然后揣在兜里，并没有服用。

    她的不死buff除了不管受多严重的伤都能保住一条命的功效外，还能自行修复伤口，修复时间和受伤程度成正比。

    就她手上这点伤，很快就能恢复，没必要浪费看起来就很有用的修复液，囤着说不定日后有用。

    祁川本想拿修复液试探一下姜灿是不是特殊玩家，但姜灿没有服用，试探再次失败。

    “你救我的时候我作出的承诺一直算数，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可以和我说。”

    祁川再次试探，他还是怀疑姜灿和阻碍他完成任务的未知力量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他没有证据。

    如果对方真的有所求，那他这么说对方应该就会上钩吧，他觉得他说的很真诚。

    姜灿闻言偏头盯着祁川看了半天，然后一句话没说，把头转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小玩具戒备心太重了。

    轿厢内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电梯继续运行不停停靠开门的声音。

    祁川细心观察着电梯显示屏，电梯从一楼开始往上升，升到四楼停止，然后往下到一楼，再回升到四楼，如此循环往复。

    每一层电梯开门，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死寂，连他们最初进电梯的四楼也变得一样。

    这说明，楼层数并不对，他们需要找到真正一楼所在的楼层数，才能正确下楼集合。

    祁川抬起左手看时间，距离广播发布“半小时后下楼集合”的通知已经过去了20分钟。

    必须尽快破解下楼的方法。

    楚越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懵得很，看看电梯轿厢顶，又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祁川：“川哥，咱们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祁川没理他，直接上手捶他胳膊，力气不大，楚越做作地嗷叫。

    “川哥，多亏了你，我真以为我今天会死在这儿！川哥，呜呜呜，有你真好！”

    楚越抱着祁川胳膊就开始哭诉。

    “不是我，是她。”祁川嫌弃地扒拉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楚越，看向姜灿。

    楚越一噎，看着祁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惨不忍睹，没比他好到哪去，而且，川哥性子好强，如果对方比他厉害，他即使心里挫败，但嘴上绝不会撒谎。

    楚越本来也想照着祁川的标准给姜灿也来一套，但看着姜灿即使闭着眼睛也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模样，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启动表忠心抱大腿模式：“老师你好厉害啊，真是太谢谢老师救我们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您小弟了，有事儿您吩咐，刀山火海咱万死不辞！”

    这可是比川哥还要厉害的大腿，他一定要好好抱！

    “还剩不到十分钟就要下楼集合，别贫嘴了，赶紧找线索。”

    祁川看着楚越一眼亮晶晶，不禁在心里后悔，就该让他也看看姜灿杀尸的场面，保准他一句话都不敢和姜灿搭。

    楚越低头一看表，差点一奔三尺高，立刻恢复正经：“我去，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川哥你找到什么线索没？”

    祁川把刚刚观察到的细节用最快的速度给楚越描述了一遍。

    “显示的一楼不是真的一楼，肯定就是显示器的问题，它是误导玩家的信息”，楚越听完分析，“要不，咱们把显示器拆了看看？”

    电梯内都是钢板空无一物，只有显示楼层的显示屏和开关门的按键，找线索只能从那里下手。

    祁川和楚越刚凑到显示屏旁边就发现了不对，显示屏的边缘，有一道极浅的阴影，因为电梯内灯光昏暗，远看并不明显。

    楚越性子急，直接就上手了。

    随着他的动作，显示屏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膜被楚越撕了下来。

    后面，是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蟑螂在爬，长长的触须不停地动，看的人心里发麻。

    “川哥，这些蟑螂怎么奇奇怪怪的。”

    祁川把楚越往远拉了拉，楚越这才看清，蟑螂好像是在拼图案。

    “叮——”

    随着轿厢停下，蟑螂组成的图案也变得清晰——190。

    此时，电梯停靠的，是没撕膜之前的二楼。

    祁川伸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继续运行。

    到三楼时，是175。

    四楼，165。

    一楼，185。

    楚越：“难道是按身高？那也不对啊，咱俩都到185了，按这个逻辑，咱们刚刚走一楼不会遇到危险啊。”

    祁川把开门键和关门键都拆开，里面没有异常。

    整个空间只剩下身后的老师可能有线索。

    副本是我要拿满分。

    玩家身份是高中的新生。

    进副本时的介绍说这所高中的学生几乎每个人都能以高考满分的成绩升学。

    老师，身高，高考，拿分。

    祁川把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到一起，然后转身问姜灿：“老师，你任教吗？”

    姜灿睁眼和他对视，想到陈老师整理的工作内容，点点头。

    “老师教的哪一科？”

    “数学。”

    祁川不再问，楚越却觉得这对话没头没脑，小声问：“川哥你问老师教哪科干什么？”

    “你记不记得，高考曾经考过一道关于身高的选择题，我没记错的话，那道选择题的四个选项就是四层楼分别显示的165、175、185和190。”

    “那道题的正确答案是175。”

    “所以，正确的一楼就在蟑螂排列显示175的那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