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人反应过来,祁一安就出拳,毫不犹豫,手下不留情。
“哼…啊…”
夏愈愣在原地,男人说着话“嘿嘿”过来就要扒拉自己的时候,心里感觉憋了一口气,往上不行向下也不行,险些喘不过气来。
恶心…
夏愈觉得恶心……
男人看到自己就冲过来,显然是有目的性的,可没想到身旁还有一个人,还是个男生。
黑暗中的男生毫不起眼,拳头也让人觉得吓人,一下一下砸在那人的脸上,胸口……
地上的人还在咕噜咕噜说些什么,本来被吓到了现在竟然有力气反抗,奋起就是一拳朝祁一安打过去,两只手乱七八糟向外挥去。
但喝酒之后的男人哪能敌得过正值少年的人,祁一安站起来比他高,弯腰打他也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男人被打得嗷嗷叫,嘴里不停地骂着。
“…啊…贱人…”
“…就该被草…两个婊子…”
……
祁一安出拳出得越来越快,朝他嘴那里打过去,男人已经被打得满脸的血……
夏愈听见了男人的叫骂声,身体上的不适感袭来,她感觉自己陷入恶心黏糊中,怎么也不能摆脱,那男人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耳旁,脑海中……
不行!
夏愈冲过去扯住祁一安,想把他拉过来。
“祁一安!别打了!”
“他喝酒了…他意识不清醒!”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
祁一安并没有失去理智,但他还是想要让打这个男人。
听到女生有些着急的声音,祁一安停手,手上都是血迹,这才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在黑暗中,嘴里骂着,声音有些虚,但还是可以动的。
男人尝试着挪动身体,重重喘气声让人觉得恶心。
祁一安过去踢了一脚,想骂人!
靠!
没错,他喝酒了!
他喝醉了!
连性骚扰可能都不算!
毕竟,他没有意识!他不受控制!
他只是看到有个人然后冲过去,他凭着本能然后想要上手扒拉她!
他觉得女生比较娇小,穿着漂亮的衣服一个人走在路上就上去想要做些什么!
这都是在酒精的催化中进行的,和他本人无关!
祁一安脸色很差,觉得怒气没有地方发泄,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他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
祁一安不敢去想,如果今天只有夏愈一个人在这里,这个男人是不是就得逞了!
是不是只要是一个女生走在路上就不安全!
不能想!一旦深入想这个问题就觉得脑子还有心脏要烧起来了!
这股怒火一路蔓延到全身,引导着他激起火气。
心里在叫嚣着!
从大脑一路发送信号,怂恿着他!
“祁一安?祁一安?”
夏愈牵过他的手,那里有已经干涸并且冷却的血迹,还有伤口滋滋往外冒的血迹。
女生已经平静下来了,白皙的脸庞在朦胧的月光中更显冷静,鼻头冻得很红,眼睛还是明亮澄澈的,好似这世间不管什么腌臜都不能污染它,它就像是存在于深海底下无人踏足过的风景。
不能再打了!
“别管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还在读高中,不能让他影响我们!
“嗯。”
祁一安呆呆的,喉头滚动一下,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冰冷的嘴唇。
两人一同走在没有树荫的中间,有点月光照射铺陈的道路,那男人就像是阴沟里爬行蠕动的臭虫将会永远!永远都在黑暗中。
祁一安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存着恨意。
那男人还在原地,真希望江城落场大雪。
江城很久都没有下过大雪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不一样!
两人找了地方处理伤口,药店的人都觉得惊奇,这么晚了,在外面打架呢。
一个好看的男生脸上挂了伤,另一个漂亮的女生一脸担忧。
坐在一家店门口的椅子上,夏愈给他擦干净的脸还有手消毒。
“…痛吗?”
“不痛,没感觉。”
“哈,还好那男的没什么力气。”夏愈笑了一声,“要是他狠了起来说不定能在你脸上划下块肉来。”
小心用棉签沾了碘伏擦在他脸上,男生乖乖坐着等她擦药,和打人时候完全相反的状态。
“呼~”夏愈鬼使神差凑过去吹了一下,但又觉得过于轻薄,“呼一下…应该会好得快一些。”
祁一安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有些冷硬道:“擦好了吗?”
“擦好了就回去吧。”
“好哦。”
两人安静走回去,一言不发。
没几节地理课了,马上就要到分班考试,然后就是放寒假。
夏愈在想祁一安去哪里过年,啊,想什么呢?肯定回家呀。
他还有家人呢。
两人在夏愈家门口分别,没有发现楼上站着的两人。
江雯和夏松相视一笑。
怎么好像青梅竹马一般。
“小鱼儿~”叫声悲戚万分,仿佛以后都不再相见了,“我们马上就要分离了…呜呜…”
“你真的不想学理科吗?”
夏愈冷脸扒开黏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回道:“不想。”
“今日过后,我将会踏入一个冷静、理智、只会用数据来代替感性的世界。”
“……”
夏愈无语:“你学的是物化生,不是变成ai!再说,你不学语文了?”
夏愈微笑,拿纸递给她,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夏愈已然是习惯并且麻木了,还有一个星期多就要期末考试了,林枫好差不多每天都要来一遭。
分班主要参考期末考试,也会考虑到之前的成绩,但期末成绩占比最大,而且主要看你文理选科的成绩。
选文那自然最主要看你的政史地,选理也同理。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的世界里都充斥着上课和作业,夏愈只记得大雪时吃的火锅,冬至吃的猪肉饺子,元旦放了一天假。
考试那天下雪了,好多学生放下书也不复习,坐在窗边的人隔着窗户看雪花一片一片落下,窗子边上挤了一堆人,有人大着胆子打开窗户。
“冷死了!”
“谁呀!谋杀我!”
开窗的人偷偷隐身,有人接过雪,碰上温热的掌心融化成一点水。
“咝!真冷,关窗关窗…”
夏愈和林枫好站在走廊和别人一起围在防护墙边上,能清晰看到白花花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来,落在常年不枯的樟树上,树叶挂住雪成一片白色,落在地上还没有躺好已经融入水泥地里,落在行人的衣服上,那人大喊一声“好冷!冰死我了!”
“哈哈……”
夏愈看到之后发笑,左右看了一眼,就被瞪了。
“哼!”
许琴转头就走,只留一个后脑勺给她。
“……”
“她又干嘛?刚我上厕所没在这。”
林枫好觉得奇怪,许琴本来不在这边的,什么时候跑到夏愈旁边的?
算了,不重要。
夏愈苦笑:“我也想知道。”
“可怜的娃。”林枫好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摸摸她的小脑袋。
随即说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该去考场了。”两人回到座位,拿好需要的东西。
“两支笔、替换笔芯、2B、橡皮……”
“嗯,好了,完美!”
林枫好又拿出一沓小卡来,里面都是各科成绩好的人的小卡,有离得远的举世闻名的,也有离得近的学校里的,甚至里面还有夏愈的。
“这些!都是帮助我考试的大神!”林枫好第一次拿出这些卡的时候,夏愈震惊,主要是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脸。
“其实,你大可不必把我加进去。”
“那怎么行,作为我的好朋友,并且语文成绩显著,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
“你也不是考的差的人啊。”夏愈觉得疑惑,林枫好其实成绩很不错,但为什么每次都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总喜欢把希望寄托给其他东西。
她在努力和摆烂之间选择拜大神。
“nonono,这是一种态度,尊重大神是我对待考试的态度。”
“可你这印的也太多了吧。”
林枫好羞怯摆手:“诶呀,也没有那么多嘛!只是在各界都挑选了一些人而已啦。”
“我这不是怕有些人离得太远了,来不及给我指导并且协助我完成任务嘛。”
“我看你这是n+重保险。”
夏愈竖起大拇指。
“嘻嘻。”
面对别人的夸赞,林枫好懂得开心接受。
夏愈抬头看了眼黑板旁边的钟,7:48!
“走了,要考试了,来不及了!”
“哦,哦,我装杯水。”
“我先走了,教室比较远。”
林枫好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夏愈在第二考场,12号,前面坐着吕文轩,女生有些意外。
等夏愈落座后准备抱点佛脚,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说不定能压到题目呢。
前面的男生弯着腰在翻找自己的东西,笔袋、桌洞都被翻了个遍,然后左右两边都看了一下,没有认识的人。
讲台上老师已经拿着密封好的试卷来了,让下面的人把相关的东西放到上面。
“好,把和考试相关的所有东西放到讲台上,或者后面桌子上。”
“我们马上开始考试。”
夏愈准备把小册子放到后面,就听见桌子被轻轻敲了一下,男生声音很小:“夏愈,你…有多的橡皮擦吗?我忘记带了。”
“诺,给你。”夏愈把自己的橡皮给他,她用2b自带的也行。
夏愈不喜欢把橡皮分成两半只为了借给别人,那还回来的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它,也不好把2b里面那个小小的掰出来给他。
“叮铃铃……”
“最后一排的同学收卷。”
公交车来了,师傅开得很平稳,夏愈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林枫好说话。
“你猜我在考场碰到谁了!”
夏愈想了想,回她:“谁啊?”
“祁一安!”林枫好想到这个是还是觉得神奇,“他!和我同一个考场!”
夏愈露出惊讶的神情,“啊”了一声。
他都追上林枫好了,这段时间看来真的有在好好学习。
“以前他可是在我后面的后面的后面……”
林枫好越说越觉得他怎么进步这么大,整个人都散发出悲伤的气息。
“还有,许愿他就在我隔壁!我的危机感来了,完了,我越学越回去了!”
夏愈忙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只是他们进步了,你也进步了,但他们进步空间大,而且退步的另有其人。”
“好吧。”林枫好瘪瘪嘴,停下悲戚,转为兴奋,“我们考场有一个红毛怪,很帅。”
“当然祁一安也很帅,不过不是同一种类型。”
红毛…
“周知行?”
“嗯,你也知道!”
“他…太显眼了。”
每天顶着一头红毛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吧。
“他好帅啊!鼻子长在脸的中间,眼睛长在眉毛底下,简直完美。”林枫好一脸花痴样。
林枫好没说其实在今天前就对周知行印象深刻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呢?”林枫好摇了摇夏愈,企图让她赞成自己的话。
夏愈想了想对方的模样,单眼皮大眼睛,眼睛狭长但不猥琐小人,高鼻梁小脑袋,透着一副灭世的气息,但又不像,也可能是厌世脸。
皮肤是正常的白,红色的头发很适合他。
又看了眼林枫好,双眼皮大眼睛,眼睛忽闪忽闪,里面透着纯净清澈,小鼻子小嘴唇,脸颊因为兴奋染上红晕,嘴角扯动间就会露出梨涡,很漂亮。
“很好看,很抓眼。”
但还是觉得另一种类型的会更好看。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后排坐着的人,正是先前聊过的祁一安和许愿。
“什么啊,周知行一看就是不良少年,要觉得帅也应该是我这样阳光开朗,英俊潇洒的人。”
祁一安沉浸在夏愈说周知行“很!好看!”上面。
喜欢这种的吗?
“祁一安,你觉得是我帅还是周知行帅?”
祁一安沉思一会儿,给出答案:“还是我更帅。”
“靠!”许愿被他的答案雷住了,“你真不要脸啊!”
祁一安挑眉,无所畏惧。
这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往后面看,就看到自己聊天的话题者在后面。
夏愈觉得有些尴尬,没听见吧…
之前还义正言辞说别人在背后讨论别人不对,今天打脸了。
“嗨!祁一安,许愿!”林枫好没有那么多想法,“你们也坐这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