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苗

    巫师吗?

    霍格沃茨吗?

    因为我十一岁了,所以霍格沃茨来接我上学了吗?

    我的脑海一片混沌。

    我的身体也有些发冷。

    或许是长时间瘫坐在地上,导致全身血液都不流通。我只觉得这房间里所有的冷风都只朝着我奔袭过来,一个劲儿的往我的骨缝里钻,冰冷在蚕食温热的血管。

    “可是…你看到了…我刚才在试图鲨掉自己的院长…”

    我用了试图这个词,我在向斯内普证明我所行之事的有意识性和主观性。

    我的声音喑哑的可怕,甚至还带着微弱的颤抖和委屈。

    这真的可笑极了。我竟然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有什么资格在一个不认识我的人面前表达委屈?

    我又把袍子裹紧了一些,这样总会让我多些勇气。

    “Unfortunately,布什小姐,”斯内普教授的吐字极其清晰。我的神智似乎也由于他的声音起伏清明了许多,“你甚至都没能成功。”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在斯内普教授的话语里听到了嫌弃。

    “身为从小在麻瓜世界长大的小巫师或许并不了解,在遇到危险和紧急情况的时候,他们通常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从而造成一些不可预估的后果。”

    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冷冰冰的。

    “这也是出身麻瓜的巫师也需要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原因 。”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斯内普教授。

    我想他说的很对。

    孤儿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放任不能正确掌控魔力的小巫师在外固然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我心里有太多需要瞻前顾后的东西了。

    我总是下意识远离着任何可能改变我生活状态的事物。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会急忙躲起来,试图让所有人都找不起我,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起我。

    而这些东西在旁人看来甚至很难理解。

    “把头抬起来。”

    我听见斯内普教授这么说。

    我不想抬头,但那分明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于是我颤抖着抬起头,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蠢透了。

    斯内普教授使用了一个荧光闪烁。

    那盏闪着黄色灯光甚至还沾着血迹,此时正倒在地上的煤油灯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了。

    “你知道大半夜还要处理未成年巫师的魔力暴动问题对你未来的可怜的老教授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吗?”

    我其实不该笑的,但是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我看到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布什小姐,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同情心。那么,现在,立刻,马上,回到你自己的屋子里去睡觉。”

    斯内普教授沉着脸说道。

    “明天十一点左右,我会亲自带你去对角巷,采买入学的相关用品。”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斯内普教授直接挥了挥魔杖,我就从瘫坐在地上的状态漂浮在了空中,又稳稳落在了门口。

    斯内普教授竟然直接对我使用漂浮咒?

    但是说真的,漂浮的感觉竟然莫名的不错。

    我深深看了斯内普教授一眼。

    斯内普也在环住双臂看着我。

    “谢谢你,斯内普先生。”

    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有点像一颗深埋在地下从没见过光的种子正在挣扎着穿过土壤。

    它的根或许还扎的不够深,它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吸取了足量的水,但是它的茎已经蠢蠢欲动了,想要把不知姓名的幼苗推出这过于寂静的黑暗。

    尽管我的情感告诉我,我是在渴望救赎。

    但是下一秒我的理智又在肆意疯狂的嘲笑我。

    我不是破土而出的种子,我只是农田里一只杂食性的老鼠,看到种子有发芽的趋势,一时间有些犹豫罢了。

    是要直接啃食掉种子,还是等待它结出果子再动手?

    老鼠怎么可能会与食物共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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