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陛下若是能将这心思放在政务上,也不用天天看着那奏折直嚷着头疼了。”

    来人说话的时候苍梧正在和琳琅抢糕点吃,她就着琳琅的手一口咬掉半块桂花糕,小姑娘气得用脑袋顶她。

    “阆风,怎么跟陛下说话呢。”

    王妃轻声念了他一句,苍梧立刻就扬起下巴:“就是,怎么跟朕说话呢。”

    此人正是如今的摄政王祁夜阆风,前些年老王爷生了场大病加上以往的沉疴旧疾实在是难以操劳便将爵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男子容貌俊美似谪仙,狭长的凤眸瞧人自带三分冷意,白肤墨发如高山白雪郎绝独艳。

    小皇帝仰着脸,唇边还有方才吃糕点留下的细渣,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

    都执政三年了还是个孩子心性,何时才能担起重任。

    还有这小身板,还不及他十四五岁时结实,也难怪有些老臣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阆风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嘴角的细渣擦去,嫌弃地捻了捻手指。

    指尖还残留着糕点黏腻的触感,他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不等脑子先动手已经捏上了苍梧颊边软肉。

    手被拍开,苍梧脸颊上慢慢浮起一片红印,她捂着脸颊委屈极了。

    “王叔、王婶,你们看他!”

    就连小琳琅都控诉道:“兄长坏,欺负皇帝哥哥。”

    “还是小琳琅对朕好。”

    “陛下若是委屈,现在臣书房中还有一摞奏折,不如陛下去将它们都批了吧。”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苍梧心虚地闭上嘴巴再不敢抱怨。

    摄政王既是她的义兄和老师,也是先帝给她留下的好帮手,政务繁忙若非他帮自己承担了大半,苍梧总觉得自己会成为第一个累死在皇位上的皇帝。

    “父王,前头宾客来差不多了,该去会客了。”

    “好好,陛下您请。”

    苍梧连连摆手:“王叔您去吧,朕今日是微服前来并不打算露面,礼物送到了朕这便走了。”

    她这皇帝一露面,谁还敢在寿宴上畅饮,别将这热闹喜庆的寿宴变成了一个严肃死板的宴会。

    “这、这陛下您都来了...”

    “王叔别这了,朕一向不喜这些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儿是您的五十大寿朕可不做喧宾夺主的事儿。”

    苍梧不顾老王爷的挽留带着人就离开了王府。

    寿宴上元总管亲自带着人送来了陛下的赏赐,可谓是给足了老王爷的面子。

    苍梧难得出宫,愣是在宫外玩到日头西斜才回宫,回宫之后又将书案上的折子给批了。

    打开一封折子就是劝她采选充盈后宫,苍梧不耐烦地将折子扔到旁边,那边已经摞了不少折子。

    “催催催,天天就知道催朕采选生皇嗣。”

    元总管赔着笑将茶盏断到她面前:“陛下您息怒,皇嗣乃国之根本,如今这皇室只有陛下一人,大臣们自然是着急。”

    苍梧接过茶盏灌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腹,心头的火也小了些。

    “这充盈后宫也是好事,过两年宫里多了皇子和公主们就热闹了。”

    苍梧斜着看了一眼元总管:“朕是那栏里的猪么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事儿?”还皇子公主们。

    元总管抬起手在嘴上拍了一下:“奴才失言。”

    “算了算了。”苍梧摆摆手,“朕跟你置什么气。”

    她将剩下的奏折翻了翻,凡是催她采选的全都挑出来扔到一边。

    苍梧踢了踢那摞折子:“将这些都拿去烧了。”

    元总管看着皇帝任性的模样拿他没办法,亲手带大的孩子只能纵着他:“是,奴才亲自去烧。”

    大乾三日一朝,明日要上早朝,苍梧愣是强撑着将剩下的奏折全批了才去歇息。

    她自知不似先帝有那般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在政事上还算勤勉。

    到了晚上苍梧才觉得有了一丝喘息,身处黑暗她不用再伪装自己的身份,也不用面对那些强势的老臣。

    大乾建朝不过十余年,朝中大臣有屹立百年的世家,有前朝献降的权臣,也有同摄政王府那般出身微末凭着一身军功进入权力中心的新贵人家,苍梧斡旋在这些人中间时常觉得心力交瘁。

    幸而,目前来看摄政王府并没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相反他们对自己还很忠心。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苍梧便被玉蝉从软和的被褥中捞了起来。

    “陛下,时辰不早了,再睡就赶不上早朝了。”

    昨夜挑灯批奏折,苍梧此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搂着玉蝉的腰不肯睁眼:“玉蝉,朕再睡一刻钟,就一刻钟。”

    “陛下,这一刻钟您方才就睡过了。”

    苍梧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玉蝉帮她扣上了裹胸衣的扣子又一件一件套上朝服,最后一块柔软中带着凉意的帕子盖在了她的脸上。

    “凉~”

    “陛下,醒神了没?”

    苍梧抹了一把脸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

    太极殿内,小皇帝苍梧端坐于大殿之上,身旁一左一右站着元总管和屹川,屹川佩刀乃是整个大殿之中唯一一个可以携带兵刃之人。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在大殿内跪下对着苍梧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

    “有事禀奏~”

    兵部的大臣站出来汇报了一番,大抵就是武举相关事宜已经准备妥当,由各州自己选拔出来的武举人将于十月来到洛都参加由兵部举办的武举考试。

    武举是三年一试,上一次武举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办的,通过武举选拔的人一般会授予武职。

    “武举为大乾选拔可用之才,是极为重要的大事,有劳诸位爱卿。”

    “还有何事?”

    殿内一片寂静,站在队伍之首的臣子走到中间躬身行礼:“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苍梧一看到老太傅的身影心中一咯噔顿感大事不妙。

    “陛下已执政三年,虽未及冠也该考虑皇嗣之事,臣请陛下广开采选充盈后宫为皇室绵延子嗣。”

    “太傅,朕、”

    不等苍梧说话大殿内又站出几个大臣:“太傅说得有理,请陛下广开采选充盈后宫。”

    “诸位爱卿,朕每日忙于政事无暂且心儿女之事,还是日后再说。”

    “陛下,便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十八岁也该物色正妻了,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不急?趁着老臣还有心力待小太子出生老臣还能帮陛下教导几年。”老太傅痛心疾首地劝诫道。

    “臣等附议。”

    苍梧被催得实在是头疼,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前,不由得有些心虚。

    但凡她真的是男子都不至于这般进退两难。

    她、她一个女儿身,便是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能有子嗣,她难不成还能叫女子受孕吗。

    “太傅您容朕考虑考虑。”

    苍梧话刚说完,老太傅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袖掩面便开始哭号。

    “先帝啊,老臣有负您的嘱托...”

    “太傅,您这是做什么。”苍梧急了连忙叫元总管下去将太傅扶起来。

    “太傅老了不中用了,既然陛下连采选一事都不愿意听老臣的劝,就请陛下准了老臣告老还乡,老臣回淮阳老家种田去。”

    苍梧从小就是老太傅亲自教导,哪里听得了他说这种话。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何时说过不听了,这不是暂缓暂缓,过两年再说。”

    “先帝啊~当年您为何非要老臣出仕~”

    老太傅哭号的声音愈发洪亮,苍梧急得在龙椅上都觉得如坐针毡。

    堂下站着的男子满脸戏谑地看戏,苍梧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看戏的表情顿时心底涌起一股怨气。

    “太傅您瞧摄政王比朕还长上三岁,他都还未成婚朕急什么?”

    看戏的人看到自己身上,摄政王收回脸上的笑容站直了身子:“陛下的子嗣关乎国本,臣的婚事无足轻重。”

    “王爷的婚事自有老王爷和王妃操心,老臣只操心陛下的婚事。”

    “朕的婚事...”苍梧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太傅您忘了先帝同老王爷有过口头婚约,朕以后是要娶王府的女儿做皇后的,朕得等她长大。”

    “王府的女儿?!”太傅听了眼睛一瞪,胡子都吹了起来,“王爷的妹妹不是才八岁!这得等到何时?”

    “不行不行,这要等上十年!”

    苍梧假意为难:“这毕竟是先帝同老王爷的约定,朕怎么都得信守承诺。”

    她瞄了一眼站着的祁夜阆风,想着她若是以女儿身示人,那这婚约的双方可就是她和他了。

    采选

    而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男子开口:“太傅不用急,父王说了陛下与琳琅年龄相差甚大并不合适,这门婚事不必强求。”

    “王爷都说了这婚事不算数。”老太傅假意擦了擦眼泪,“陛下还有什么理由。”

    见陛下还是不说话,太傅干脆往地上一摊拍着大腿又开始了:“臣愧对先帝啊~”

    苍梧急得都站起身来:“好好好,朕答应朕答应,朕同意采选。”

    “真的?”太傅抹了抹脸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文武百官可都是听见了,陛下方才同意采选。”

    “朕同意采选,朕同意,着人办吧。”

    苍梧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老太傅是在骗她就是傻子了,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她这皇帝金口玉言的,哪里能反悔。

    “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苍梧几乎是落荒而逃,这早朝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回到寝殿苍梧就屏退左右,一个人栽倒在床榻上,脑袋埋在被褥里试图逃避如今的局面。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被褥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哀嚎,她今日怎么就妥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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