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与和

    国庆长假,万夏被接回了省城。

    而青诚则如约返校,参加她的社团活动。

    今日辩论主题是“战争与和平”。

    青诚选择站队和平。

    在听完副会长为代表的主战派发言后,她起身回应:

    “没错,历史长河里,来往过客无数,有人为山河添色,也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也有人重塑他梁骨,但不论傲立山巅,还是回望江河,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好的战争,坏的和平。

    一将功成万骨枯,请不要只看到‘成’,雄途霸业君临天下,亦莫忘那赤地千里,血流成河。

    最后,我提醒对方辩友,同一事件里,你能看到什么,取决你本身是怎样的人。

    大英雄虽轻生死,淡名利,但倘若他能选择安度流年,谁又愿意去颠沛流离的抛头颅洒热血呢?

    这世间,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想当英雄的。

    总有人唱岳武穆一身正气浑身是胆,可绝世英雄的归途最终也并非那连环马对铁浮屠。

    而仅毒酒一杯,便已是风波亭……

    既已20世纪,何不通过现代文明手段为政治外交加上铠甲呢,将求同存异取代战争与偏见,在减少英雄诞生的同时,又造福天下苍生,这才是真正治国平天下的利器不是吗!”

    实力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的反方,论点被青诚逐一碾压后,一时间只能面面相觑。

    就在龚玉宁即将做总结性陈词时,一个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由远而近: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你怎能因自己的不痛不痒,就去批判那些爱憎分明的?

    按你这逻辑,当年我们为何要剑指朝鲜,那可是会万骨枯啊?

    而事实上,我们只出兵一次,到越南战争时,总理画一条线就可以了。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这个道理先贤都悟了几千年了,你还没听过?

    知道我国领海线是怎么来的吗,不知道就回去好好学历史,真理只在剑锋之上。

    这世上,有的人,他生来就注定要成为英雄的。

    他们可以用一辈子时间告诉你:哪怕万人相阻,我也要将我的生活,改写为第一人称的世界!

    然后让你们这些苍生,得以在这所谓的流年里,大愚若智且大放厥词。”

    众人无比惊讶的回头,龚玉宁已当先叫了出来:“云川哥哥,你怎么来了?”

    青诚寻声望去,只见一少年逆光立于门外,周身黑衣都压不住他仿若人间太岁的张扬。

    冲龚玉宁略一点头后,凌云川傲然对辩论席喊话:“要么出局,要么出众,试问你选哪个?”

    矛头所指,无比明显。

    一时间,无论反方或正方,尽皆看向那独自站立的女孩。

    沉默片刻后,青诚面无表情反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来搅局的吗?”

    闻言,凌云川呲牙一笑,朗声抱拳:“报告会长,我是来交流学习的。”

    眼见龚玉宁微微一笑,少年大马金刀跨坐于前,青诚开始呼吸不畅。

    可场面还得交代。

    她只得稳了稳心神,上接前言再道:

    “所以,无论世事如何演变,和平都意味着,双方能有前进一寸的勇气,亦有后退一尺的从容,而非那头破血流的两败俱伤。只有将暴力的拳头张开,方能化作共同维护和平的双手,这一点,经典老歌《光辉岁月》里歌颂的曼德拉,便是最好的诠释……”

    话未说完,那声音又二度响起:

    “曼德拉相信自由,相信正义,相信爱与和平,但他有所不知:唯有强者方可代表自由正义,也唯有强者才够资格去享受爱与和平。眼下,动荡四起的南非便是最好的诠释。

    丛林法则里,你想要所有人都认可,要么做狮子,让它们因畏惧而服从,要么做那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谁都可以吃,自然讨人喜欢。”

    说着,凌云川打量了眼沉着张脸的青诚,嘴角带笑再道:

    “当然,在成长为狮王的路上,所受的反对也一定是最多的,就如同此刻一般。

    你什么品种呐?这位辩友。”

    青诚含怒深吸一口气,转头直面凌云川,一字一句的说:

    “心理学上有句话叫,基因装上子弹,性格瞄准目标,环境扣下扳机。

    我不清楚你为何如此看重匹夫之勇。但,如果有不同意见,还请你先了解发言规则。

    其次,不管你有多少的大道理,都请你…先学会‘做人’!”

    凌云川双眼微眯,他缓缓将腿放下:

    “加缪在《异乡人》里也有一句话:我知道这世界终将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来审判我灵魂?”

    接着,他站起身来,迈步至女孩身前,凌空俯视道:

    “规则?什么是规则。我只知道,先有强者后有规则,就如同‘快’永远只能被速度第一的人定义一般。

    而且,我还知道匹夫之勇的另一诠释,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当你真理还在穿鞋时,我行动早已走遍天涯了。

    最后,回归今日主题,我替辩方反问你一句:想要别人的尊重,你够格了吗?拳头不硬时,谁会坐下来听你用嘴巴讲,毕竟,尊严只存在大炮射程之内。

    而这,可是我们伟人说的!”

    青诚双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

    她瞪着凌云川,连珠炮似的怒道:“岂有此理!你这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且素质底下!”

    撇了眼她的拳头,少年笑容愈发灿烂了:“哟,小白兔也想当狮子了?这就对了,既然舌头解不开,那便用牙齿来咬吧~!”

    瞪着那张越发可恶的脸,青诚竟是怒极无语。

    最终只冷哼一声,而后拂袖离去。

    此后的社团活动,她再未踏足一步。

    到了假期尾声,龚玉宁无奈叹息道:“云川哥哥,瞧你干的,将那小丫头打压得如此之狠,这下你让我怎么跟梁总交代?”

    不等凌云川回答,边上曾与她一同唱歌的女生已亲密地挽住凌云川胳膊,笑嘻吟吟答道:

    “宁宁,这就是你不对了,怎能胳膊往外拐呢,明明是那瘟神她给脸不要脸,居然敢背地里嘲笑我们云川,若不教训下她,又怎能咽下这口气呢~”

    当事人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掏出了BB机应道:“心美说得对,那家伙就是欠教训。”

    说完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要离开。

    见状,龚玉宁诧异不以:“你这就走了?”

    闻言,心美也很是不解,连忙抢上一步撒娇道:“是啊,咱不刚到嘛,你还说要带人家去秘密基地玩呢~”

    凌云川有些不耐烦:“改天吧,小蔡有事呼我。”

    “云川,你等下人家,我要跟你一起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龚玉宁目光微垂,身后高个子女生适时递来一笔记。

    扫了两眼后,龚玉宁不动声色的合上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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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假当晚自习,在得知国庆节那场论战后,万夏和沈心彤几乎惊掉了下巴!

    和沈心彤不同,万夏更多的是愤怒,她气吼吼嚷道:“等姑奶奶脚好利索了,一定要找机会挫挫那厮的锐气!”

    边上立马又是一通好劝。

    沈心彤是真的打心里怵对方,而青诚则是纯粹的反感。

    她明确表示道:“何必跟二百五辩论呢,多说两个字都算支教了,更何况,你是嫌自己作业太少还是旁人造谣的话题不够?”

    万夏闻言,只能哼哼唧唧跟耳机唱起:

    “Aha~去吧!没什么了不起!什么都依你……”

    次日,青诚以自己想要备考钢琴等级为由,向教导主任梁老师解释了退出社团的原因,顺带询问起学校可有能供日常练琴的地方?

    梁老师虽感遗憾,但仍表示自己会满足她这一要求的。

    于是,下午的自习课上,她带着青诚往学校水塔脚走去。

    在穿越操场时,梁老师还特别介绍:“学校这个多功能拓展厅,里头不仅有隔音房,还有全校唯一的钢琴,只不过要使用的话,只能挑在固定的时间,比如像今天的自习课……”

    看着眼前清幽的小楼,青诚的期待已跃然脸上。

    她见梁老师似乎隐有顾虑,当即忙不迭应道:“好的主任,我练琴一定安排好时间,绝对不耽误学习。”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拓展厅门前。

    老师开门档口,青诚忍不住兴冲冲的往偏窗一瞧。

    可这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张自己最不愿看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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