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死鸡

    闫鹏和韩艺灿喝着酒闲聊,半个小时后有人来说沈小姐想回去了,自从余欢受伤,陆伯父对陆廷宇禁足,就是闫鹏派人保护着沈星辰,也算是安陆廷宇的心。闫鹏听了只点点头,安排人去送。

    意料之外沈星辰亲自过来了,人未到声先闻,镶着水钻的尖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清脆悦耳。但她走路的姿势没有了来时的婀娜高傲,略微外八,令人浮想联翩。白玉般的脸颊带着一点不自然的红晕,有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破碎美感,浅笑道:“闫总好,韩总好。”

    闫鹏点点头,说:“本来想一起聚聚,廷宇没来就下次吧。”意思很明白。沈星辰瞟了旁边的我一眼,有一丝落寞,又似乎是不甘,最终低头道了声谢,微微欠身的时候披肩滑落,锁骨、香肩半露,十分香艳,这两个男人却都视若无睹。她只能掩饰地拉好衣服,默默退出。

    韩艺灿难得没找女伴,意兴阑珊的又倒了杯酒:“唉,毁了,没劲儿......

    闫鹏轻蔑的一扯嘴角:“这圈子不都这样?好歹陆廷宇还养着她,没糟践。”

    韩艺灿没说话,我知道他可能还有点念想,接话道:“她也是身不由己,太子爷什么时候能放了她,让她自由啊?”

    闫鹏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就算陆廷宇厌了,只要在娱乐圈混,她还得落到其他男人手里。”韩艺灿脸色变得难看了,闷闷不乐,闫鹏还没喝多少,他先喝多了。

    晚上回到家,我洗完澡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擦着护手霜,心事重重。“想什么呢?”闫鹏捻了捻我的耳垂,坐在我对面,床陷下去又欢快地回弹了两下。

    我看他笑容满面,似乎心情不错,试探地说:“沈星辰......

    他一听就明白了,笑容淡了点,躺了下来,用一只手撑着脸,示意我继续说。

    “她一个女孩儿,孤零零的在京城闯荡也挺可怜的。韩艺灿好像有点喜欢她,要不,等陆廷宇跟她断了,咱们撮合一下?”

    果然他听到撮合二字,眉头又蹙到了一处,我伸出手,细细地抚了一遍又一遍,嗔怪道:“别皱眉,皱纹越来越深了。”

    他拉下我的手,轻吻了一下,假装抱怨:“哇,被嫌弃了——

    这一打岔气氛松动了,他才说:“雪嘉,韩三儿虽然是我发小,但毕竟也是成年人,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应该自己做决定。更可况,有时候一个无心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是谁也想不到的。比如你觉得沈星辰可怜,但你不知道她为了在陆廷宇面前争宠,做小动作搞掉了两个女人吧?一个毁容一个受伤。”

    我是真不知道,惊讶到双眼圆睁,嘴巴都合不拢了。他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现在晓得了吧?如果要脱身,并不是没有办法,她的路是自己选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又一次觉得羞愧,识人不明是大忌。他却温柔地抱着我,安慰我说:“雪嘉,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看我脸色,你以前骂我的时候可没犹豫过!再说了,你非要我帮她也不是不可以,韩三儿有贼心,就算被卖了也活该,对吧?”

    我被逗笑了,拧他的嘴:“那你是喜欢被骂对吧?什么德性啊。”他也哈哈大笑,这件事就过去了。

    张锋失去了陆廷宇的庇护,左支右绌,公司股票直线下跌。偏偏在这个时候,刚上任的公安部长杨力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远东集团身上。“扫黑除恶”专案组进驻到远东集团的根据地泉州,据说要深挖。

    刚开始都以为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专案组一来就动真格的,翻出不少陈年旧案刨根问底,明显有备而来。一时间泉州风向转了,人心浮动,有仇怨的蠢蠢欲动,张锋一派就负隅顽抗,伺机反扑。

    张锋狗急跳墙,四处联系闫鹏无果,居然主意打到了我身上。那天我刚上完课回家,就接到我妈的电话,很生气的在嚷:“怎么回事啊?咱们这小区物业太差了!”

    我先没当回事,一边换鞋,一边回答:“怎么了?我爸这单位宿舍应该还好啊。”

    我妈更生气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晚上老有人来敲门,开门又没人,跟物业反映吧,没用。你爸都不让我开门了,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他也不说。今天更离谱,我刚回来,门口有只死鸡,这是什么事儿啊?挺大一只公鸡,谁家的啊?”

    我下意识地站住了,嗓子有点干,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妈,你赶紧进屋去,别管那只鸡,快!”

    我妈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还是一边抱怨一边进屋了。天知道我听着她掏钥匙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有多紧张,生怕就那一瞬间会有持刀歹徒出现。还好她顺利的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还怪我:“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马上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查一下,到底谁家的鸡,怎么到我们门口来了。”

    我心里也着急:“妈,你先把门窗检查一遍,该关的关好,千万别出去,注意安全!我马上联系爸爸,应该没事的。”

    我的郑重其事让她反应了过来:“啊——有人故意的?怪不得我看那鸡脖子歪着,好像是被扭断的。这谁啊?”

    “妈,我先挂了——

    “等等,”我妈突然提高声音,接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压着嗓子说,“对了,那个小杨,说是闫鹏公司的,我怎么感觉也怪怪的呢,在家跟个闷嘴葫芦似的,经常我上班下班路上都会看到他,问就说是路过。这几天不是有人敲门吗?他就跟不睡觉一样,我晚上上个厕所看到一个人影趴在门上往外瞅猫眼,吓得我心慌。不会是他惹了什么麻烦,给带到家里来了吧?”

    我哭笑不得,想想还是不能全瞒着她,简单地说:“不会的,小杨是闫鹏找来保护你们的,妈你放心。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先跟我爸和闫鹏联系,等等给你打电话。”

    我妈明显疑问更多了,我先挂断,忐忑不安的打了两三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雪嘉啊,什么事?”

    听到爸爸沉稳还带着笑的声音,我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觉带了点哭腔:“爸,你没事吧?”

    接下来我告诉了爸爸关于死鸡的事,惊讶之后,爸爸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略带点无奈的说:“我也是怕你担心,所以前几天有人敲门的事没告诉你们,小杨说先观察,如果抓到捣鬼的人就能找出主谋——

    “爸,这很危险!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先得告诉我啊!”我脱口而出,又气又急,我爸太了解我了,好脾气地应声:“好的好的,以后一定最先通知我的宝贝女儿。”

    我控制了下情绪,羞愧地说:“对不起,爸,应该是闫鹏这边牵连到你们了。你自己别离开单位,打电话让小杨接你回去,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们对面住的不是刑警支队的王队长吗?我让闫鹏联系他,马上调查这件事,一定要保护好你们!要不,你们马上来北京......

    “雪嘉,你别乱,”爸爸反过来安慰我,“要真有歹念的人,就不会搞这些小把戏了,应该就是恐吓,你要相信闫鹏能解决。再说了,你老爸大小也是国家公务人员,能有什么危险?不至于不至于。”

    我心里特别害怕,又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卫哥讲的关于张锋把竞争对手一家灭门的惨案,特别怕是张锋干的,但若不是他,闫鹏又还有什么样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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