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温栎她没有力灵……就是连一般的拳脚功夫,她也是一窍不通!”
洛炎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一连向巫马璋说了好些否认的话。
见巫马璋并不答他,洛炎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也随之起伏得剧烈。
他眼中的神色变得暴戾又绝情,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何况,你口中所说的神龙天女,其实根本就是妖女!”
巫马璋怔怔瞪大了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感到意外的并不只有巫马璋,在大殿上的其他人,听到洛炎最后这一句话后,都惊讶纷纷。
温栎虽然对“神龙天女”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是依稀从这称呼上去理解。
既然名唤“天女”,想必应该与神仙有关吧?
可这世间上真有神仙吗?
温栎并不知道,因为她也没见过。
只不过,她其实也并不太相信这些。
若她真是神龙天女,又岂会在这乱世之中四处流窜十余年。
为的只不过是寻一处安稳的容身之所。
但洛炎方才话里的意思,明显说明他也是知道这位“神龙天女”的。
不同的是,洛炎却并不像璋大人、阿暮他们,将这天女视为救世之人。洛炎反而说这天女是妖女……?
温栎只觉得不解,便侧着脸看向了洛炎,小声道:“屠兄弟……”
洛炎微微撇了脸,脸上的轮廓变得锐利起来,眉弓凸起,眼窝显得更深邃,一双凤目掩在阴影里,变得深沉又凝重了不少。
温栎看不透他脸上的情绪,究竟是阴郁还是忧心忡忡。
但她总觉得,洛炎似乎并不希望她成为那个“神龙天女”,尽管洛炎看向她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温栎收回目光之后,又转头望着巫马璋。
巫马璋震惊的脸色似乎刚刚才恢复平静,见温栎投来目光后,又迎上温栎的视线。
他很小心的斟酌了词句后,才开口:“天女姐姐,璋想说的是,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
温栎心下一惊,真相的全部?
难道这位天女真如洛炎所说,还是位妖女吗?
温栎从未听说过神龙天女的传闻,但却逐渐被牵扯在了其中,叫她好不痛快。
温栎只不过想要过简单平静的生活罢了,不喜欢复杂的牵绊与关系。
见巫马璋似乎难以启齿,温栎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对他说:“璋大人,或许你们要等的人,不是我呢?”
“……是,或不是。”
巫马璋面露愠色,像是忍了又忍之后,无奈之下说的话。
他看向温栎,一脸严肃:“一切需要等到钧灵殿的祈福仪式结束后,才能知晓!”
“祈福仪式?”
巫马璋点了点头:“两日后便是吉日。所以,璋请天女姐姐在这里多待几日吧!”
温栎一怔,陷入了犹豫,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知道该不该应答巫马璋的请求。
这时,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从她的身后方传来。
“如果本王告诉你们二位,如今整个红楠国因为新君的失踪而举国哀悼,以致令整个红楠国内的时局变得不稳……”
温栎与洛炎二人心里咯噔一跳,洛炎更是反应迅速,陡然间就回了头。
齐凌的声音带着些回响,在大殿内震动着:“而北方的威远国已经伺机而动,准备南下,攻掠你们的国土,不知二位又要做何打算?”
“你说什么?!”
洛炎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浑身一震,看向齐凌时,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露出惊怒之色。
他不敢相信,他登基不到三个月,竟会因这突然的骤变,而令整个红楠国陷入困苦之境。
若整片国土被卷入战火之中,洛炎不敢想象那将是怎样的情景?会有多少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的生命被摧毁?
而他如今却因一己私情,远离他的国家与子民……
若威远国若真南下攻城掠地,霸占红楠国的国土,以至红楠国被吞灭,他岂不成了红楠国的罪人?!
想到这些,洛炎的脸色沉得难看极了。
他曲指成拳,下颌发紧,像是不甘心似的,看了齐凌良久。
洛炎仍有怀疑,又开口追问:“……我红楠国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在洛炎的记忆中,这西面的泽国,向来就和他的红楠国没有往来过。
即便是翻阅历代先君统治红楠国时,也因泽国有着太多的湖泊与山海,以至从未涉猎到此。
只不过,正因为如此,红楠国的律法里,也就从未禁止过泽国的百姓踏入境内。
就算如此,洛炎与弥王在岳城一战也才过去不过三日,这泽国的君王怎可能会如此快就知晓?
想到这时,洛炎眼的疑惑的神色变得更深了些。
齐凌却冲洛炎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本王要说的是……”
齐凌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巫马璋:“璋大人是我大泽占星世家巫马氏的后代。几日前,本王曾命他为本王观察近日四方天象,此事便是由天象得知。”
洛炎蹙了蹙眉,将信将疑地定定瞧了齐凌好一阵后,才又侧了脸,撇向了在他身后的巫马璋。
见巫马璋虽是一副稚气的面庞,目光却沉稳,一点也没有小孩儿的样子。
洛炎眼里闪着微光,想了想后,淡淡一笑:“想不到巫马小兄弟不仅医术高超,竟然还懂得观星之术?”
洛炎心中仍有疑虑,又再度望向齐凌:“就算真如凌殿下所言,可你们泽国与我红楠国向来没有交集,凌殿下为何会命巫马璋窥视我红楠国的动向?!”
他顿了顿,脸色稍变:“你此举,究竟是何意图?”
齐凌敛了笑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并没有立即回答洛炎。
洛炎见齐凌面有难色,心中的疑虑变得更深。他眼里逐渐透出浓烈的戾气。
有一刹那,洛炎甚至开始怀疑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棋局。所为的就是要吞并掉他手中的红楠国。
这时,齐暮突然接了口:“屠兄弟,如果我说,王兄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王嫂,你相信吗?”
洛炎愣住了。
一直默默在旁没有答话的温栎,也在听到齐暮的解释后,不由得一怔。
二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齐暮的脸上。
齐暮带着一脸和善又活力的笑脸,迎着温栎与洛炎的视线:“这话说来就长了。”
“我王嫂,也就是我大泽的纳云王妃。她的阿妈阿爹其实是红楠国人。”齐暮不紧不慢续道,“因为红楠国战乱,王嫂的阿妈阿爹失散了,王嫂的阿妈来到大泽,不久以后,诞下了王嫂……”
“可王嫂的阿妈直到离世的那一天,依然未能找到她的夫君。为了王嫂,王兄一直希望能与你们红楠国建交,想请你们帮忙找一找王嫂的阿爹。也算是…为了能完成王嫂阿妈的一个遗愿吧。”
听着齐暮娓娓道来,洛炎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只因这理由与他先前心中所想的,差距甚远。
他差一点儿就要以为,这泽国的君王与威远国的弥王之间,有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勾当或是协议。
一切只是为了处心积虑地吞掉他的国土。毕竟红楠国地处肥沃之地,气候宜人,既不像北方威远如此寒冷,又不像这大泽时常大风大浪。
为了彻底打消心里的顾虑,洛炎又追问了一句:“凌殿下想与我红楠国建交,只是为了想要替王妃找回生父?”
齐凌一动不动,轻轻点了点头。
齐凌似乎是觉得不太够诚意,为了打消洛炎的疑虑。
齐凌又一脸严肃望向了洛炎:“若红楠国君答应和我大泽建交,替本王寻找王妃生父。我大泽也愿意出兵以解红楠国之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