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姜生暖洗了个冷水澡,情绪一点点平复,仍旧止不住地替自己悲哀。

    她从前不理解,为什么结婚前,那些还是少女的小姑娘,娇滴滴,会羞涩、会脸红;而一旦结婚,嫁了人,就成了那个在菜市场粗声大嗓、跟小贩讨价还价的大妈。

    到底是生活压弯了她们的脊梁,还是男人逼疯了她们?

    能把一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小姑娘,逼得说脏话,沈祖霖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洗完了冷水澡,她冻得浑身上下都在打哆嗦,方才情绪上头的时候,也想过,不活了,他妈的干脆把水都浇到新买的棉絮上、把玻璃都砸碎、一把火把这个房子点了……

    但这些她后来都没做,她想到了蒋豫图跟她说的,让她去读书、去学自媒体。她的余生不该在监狱里度过,而那些邻居也是无辜的。

    姜生暖将头发擦干直不再滴水,拎了洗过澡的水桶走出去,才将反锁的门打开,沈祖霖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鱼,趿着拖鞋,蹦了进来,直接上了床、钻进被窝里。

    姜生暖将水倒出去,回来时,屋里没开灯。

    黑暗中,她跟他说:“我今天托人找了工作,是去小区里面当物业。”

    “谢谢老婆。”沈祖霖惯于没心没肺,经常会让姜生暖怀疑,他是否得了小脑萎缩。

    她已经很累了,脱了鞋,躺在床上,也准备睡了。

    耳边,是沈祖霖的声音响起:“老婆这么能干,我必须奖励你。”

    他的手也没闲着,直接搂过她的腰。

    那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心底有不好的预感闪过,还在试图跟他讲道理:

    “我用不着你的奖励。你要是非奖励,那得以对方需要为主,我现在只想睡觉。不然就不是奖励,是对我的折磨和负担。”

    沈祖霖哪儿顾得上听那些,兴致来了,瞌睡都挡不住。

    像块狗皮膏药一样,往她身上贴,还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没听专家说吗?男人对于爱的表达方式,就是性。”

    这话姜生暖听了恶心,专家为了给男人扯块遮羞布,连脸都不要了。

    “你不是傻,是装傻,果然,人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表达的方式,总得是对方能接受的吧?你要是有妇科病,同房像上刑,你宁愿忍受剧痛,也要干那事,算你无悔付出。结果呢?这事,你享受其中,获利最大,无所谓女性意愿,还说什么爱不爱。”

    那么多强/奸陌生女性的,猥、亵幼女的,都是因为表达爱?

    这话男人说说得了,要是真有女人听了、还信了,那就是男性的帮凶、打手。

    沈祖霖可顾不得那些,精虫上脑,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急不可耐地扯下她的裤子。

    姜生暖从前只知道男女体力悬殊,真到对方霸王强上弓的时候才知道,她甚至没有力气跟对方拉扯,压在她身上的,就像一堵墙,让她连一推一拉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稀里糊涂地没了自己的出夜,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不幸的是,沈祖霖很短。幸运的是,沈祖霖很快。她想象中的撕裂般痛楚没有,青春期躲在被子里看的小黄书上写的□□、欲罢不能也没有。

    平平淡淡,然后因为跟自己苟且的男人,使她厌烦、憎恶、甚至是瞧不起的,她只有无穷无尽的恶心。

    事毕,她从床上起来,将被扯下来的睡裙重新穿好,去到公共茅房里,上完厕所,用纸巾擦了一下,满手的血。

    回到房间里,姜生暖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木讷地说:“我刚擦到血了。”

    “你大姨妈来了吧?”沈祖霖说。

    为自己刚才的七秒男而恼火,不过他向来普信,很懂得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丝毫不提起此事,不表示歉意,不陷入自证,还试图打压对方:“嗯,不错,这回的检查很满意。看来你自己出去打工,没背着我乱搞,贞洁还在。”

    姜生暖原本还为着他那前半句“流血是因为来例假了”而悲哀,让他负责,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

    直到他心满意足后,在床头点了一支事后烟。

    姜生暖躺在床上,思绪游离,逐渐陷入沉思。她去报警,告对方□□?可面前这个人,是她男朋友,且不光是自己交往,而是两家父母见过面,订过婚的。

    就这么认了,她又觉得窝囊。可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若一直陷入精神内耗,慢慢就把自己逼疯了,只能自我洗脑,发扬阿Q精神。告诉自己,城里多的是婚前同居的。女孩子结婚前交往过几个女朋友正常,有些还堕过胎。

    她已经决定跟他彻底断了,哪怕跟父母断绝关系,也在所不惜。那这出夜,就当作偿还他的彩礼吧。在【天上人间】可以卖上个好价钱,她就这样白给他了,不物化自己,至少拿了彩礼就分手,对他、对父母,都不用那么愧疚了。

    她睁开眼睛,特别困。闭上眼睛,又格外精神。姜生暖知道自己跟蒋豫图,再无缘分,只剩天涯陌路。他不想被小姐弄脏,现在自己也成了肮脏的女人。

    不知为何,脑海中不知不觉,一直反复回放李建纯从前跟她说过的话:‘不为了钱上床,为了爱情?穷男人哪有什么爱?别说谁命不好,一个人穷要么智商低,要么好吃懒做,否则不会穷’。

    那时候她不信,因为像她们那的乡下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比谁都勤勉,却也是祖祖辈辈都穷。

    姜生暖实在困极了,浅睡之间,耳边突然一阵短视频专用bgm笑声,把她惊醒了。

    她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你要么看点不出声的,要么戴耳机,能不能别吵我睡觉?”

    沈祖霖自然是不改了,他仿佛耳朵里塞鸡毛了一样,看短视频看得津津有味,被那些早设计好、吸引流量、夺人眼球的内容,挑起了情绪。

    在手机这段,跟着感叹了一句:“妈的,现在要找初女,得去幼儿园找了!”

    不说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骂了一句女人都现实拜金,大数据记住了他的喜好,愈发疯狂地给他推送男女对立的短视频。

    姜生暖的耳边,是一个关于彩礼和陪嫁争执的短视频内容,心脏一阵阵不舒服,还在跟他说:“我给你找了一份在小区里,做保安的活儿。我把物业微信推给你了,明天你记得早点去报道。”

    沈祖霖只含糊不清、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行,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沈祖霖难得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起床,回味昨天的律动,晨起还想再跟她运动一次。

    只是老婆早早地出去上班了,这回连早饭也没做,不知是不是惩罚他昨夜的没本事。

    哪怕没钱,他也懒得做饭,自然是出去吃。

    沈祖霖在路边买了牛肉面,不够吃,看着悦人眼目的豆浆,想也没想又买了一杯。

    扫码付款的时候,问了价格,才知道豆浆三块钱一杯。

    不知是不是自己就要赚钱的缘故,他突然就开始会过日子了,提了提裤腰带,跺了两下脚,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你这豆浆是金子做的,还是吸管是金子做的啊。”

    买瓶矿泉水只要一元,买瓶果汁倒是需要三块,但是果汁多啊。豆浆才小小一杯,不划算。

    “这点豆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这豆浆没内味儿,跟我妈磨出来的不一样。水唧唧的,肯定是那豆浆粉勾兑的,不是豆子磨的。”

    原本他默默叨叨,服务员不怎么放在心上,可听他越说越过分,到了污蔑的程度,也没惯着他,大声反击道:

    “这位先生,饭可以乱吃,这话不能乱说。我们这豆浆是品牌的,懂吗。光是加盟费,一个月就要好几个W。”

    服务员报了一个豆浆的品牌,沈祖霖没听说过,只是愈发不喜欢城市。还是乡村好,豆腐、豆腐脑、霉豆腐都那么好吃,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从早餐店出来,按照姜生暖昨晚发过来的地址,坐上公交车,准备过去面试。

    微信上,是老婆发过来的消息:【以后你工作了,就别跟我要零用钱了。房租我出,不用你养家,也跟你AA。生活费我不会再给你。】

    沈祖霖“嘶”了一声,上了公交后,就开始想着逃票,夹杂在人群里,以为别人看不见,鬼迷日眼地往后面挤。

    直到公交车启动,平稳地驶向前方,车上人挤人,座儿已经坐满了,他不得不把着扶手站好。

    原本以为没事儿了,就听司机开口询问:“那男的,你投币了没?”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打过来,饶是沈祖霖这样没皮没脸的人,也有些绷不住了。

    他故作淡定地走上前,从钱包里掏出两枚硬币,投了进去。

    不知道坐了多少站,听见广播报了以小区命名的站名,跟在其他人的屁股后面,一并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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