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蒋总,姜生暖以前在乡下的老公来了,你是没看见,他俩在树下酿酿酱酱,就跟那还没毕业的小情侣似的。我们都没脸看。”

    “蒋总,她该不会是骗你的钱,养小白脸吧?我们都看见了。她不光跟她那男朋友你侬我侬,还给他钱。我们都替你打抱不平,你说你比那乡间野狗差在哪儿?不就是比他丑一点,老一点。可岁数大好啊,岁数大,能早点领低保。”

    “要我说,蒋总你可别再傻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工友都咋议论你,都说你头顶青青绿草原,武大郎见你都得叫声大哥。”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蒋豫图起初能理智地去想,这帮长舌妇就是嫉妒,嫉妒小暖有老板喜欢,能少走二十年弯路。哪怕小暖一样上工、加班,她们依旧固执地认为,小暖走了后门,自己给她开了小灶,给了她格外照顾和庇护。

    嫉妒使人丑陋,就是不愿承认,颜值就是资本,高颜值就是高资本。

    蒋豫图毕竟不是皇上,在言论自由的现在,不能堵人的嘴。

    只训斥了两句:“没事把嘴闭上,这不是你们村东头,别整日东家长西家短的。有这工夫多去挣点钱,我脾气好不代表没有,现在不跟你们计较,要是把我惹毛了,你们看看造谣中伤用不用进局子。”

    其他工友撇了撇嘴,被老板的气势震慑住,不服又却不得不服软,都点头哈腰地说:“行,我们知道错了。其实我们也是为你好,下回小姜就算再勾搭男人,我们也不告诉你了。”

    对待常发脾气的人,大家习惯以后就麻木了。像老板这样一向和善、亲和力强的,突然板起脸孔来,还真有几分骇人。因为城府极深的人,摸不到他底线在哪儿,谁都不敢挑战未知的恐惧。

    蒋豫图将人怼了一顿,一并赶了出去,兀自坐在办公室里,直到调出了监控,看见姜生暖的那个小男朋友,跟她黏黏糊糊。她还带他去吃饭,忍不住血往上涌,连将手边的杯子握碎了也浑然不知。

    ……

    这会儿坐在【人间天堂】的长沙发上,蒋豫图只觉呼吸都连带着胸腔疼。

    缓慢抬起头,目光却是望着下属,连从姜生暖的身上略过都没有。

    轻蔑开口:“谁啊?来了就来了,有必要大惊小怪?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玩玩而已。她愿意吃回头草,正好不用我耗费心力甩了。”

    蒋豫图说完,他旁边的小姐惯于见风使舵,自然不忘捧场,附和地说:“谁啊?哪个不长眼的贱皮子,以为我们蒋总多看她一眼,她就能成娘娘了?其实算个屁啊,是不是蒋总?”

    姜生暖实在听不下去,原本想跟他解释,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

    起身离开了这里,走在回去的路上,天渐渐黑了。

    根据导航找到了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收到沈祖霖的消息:【你今晚回来吧?】

    她不回,他就连珠炮似的,拿微信消息跟她狂轰滥炸:

    【我都来了,你还住工厂宿舍,那咱俩这结婚有意思没?跟没结一样。】

    【晚上回来给我买盒烟,来包华子。】

    【那些玩意儿我还没买呢,你回来咱俩一起去附近超市买。你也得往外掏点钱,不能一年到头只进不出。】

    【快点回来,啥时候回来?赶紧回来给我做饭,我饿死了。】

    姜生暖合上手机,想了很多很多。沈祖霖说得没错,她要么跟他彻底分开,可在彩礼没退还之前,确实不能就这么一拍屁股走人;要是没跟他分开,从前异地恋也就罢了,现在在同一个城市,还分居,实在说不过去,不能总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生活和命运推着走。

    前面来了辆公交车,姜生暖很快上了车,车上人不是很多,找到空位坐下,就给妈妈发了条微信消息:【妈,你能不能把沈家的彩礼还了,我会努力挣钱,以后给弟弟娶媳妇儿的。】

    罗映银回复得倒是很快:【你要是有钱,现在就打给我。我昨天才领你弟去跟女方家谈,你弟媳妇儿要八万八的彩礼,沈家给你的彩礼都拿去了,还差两万呢。】

    姜生暖几乎快哭了,很想吼一嗓子,却也不愿被人用看精神病的目光巡睃,又跟母亲提了一嘴:【妈,我想退婚。】

    “退什么婚,你头昏啊!你是不是要磨死我,逼死你弟弟,你才甘心啊!你掐死我吧!”罗映银像个老疯子一样,这回连文字也省了,直接发了语音条过来。

    姜生暖不知自己承受的是什么人间疾苦,也深恨自己懦弱。

    到了厂间宿舍,将自己的衣物整理进箱子里,她也知道,这里自己住不下去了。

    工友见状,有几个围过来,还在试着解释,假惺惺地装好人:“小姜,你不干了吗?是不是你瞒着我们谈恋爱,吊着蒋总当舔狗的事让人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美女总会有感情方面上的烦恼,这个年代就是笑贫不笑娼。你放心,啥时候看见蒋总,我们会帮你解释的。”

    “解释什么?像你说的,我脚踩两条船,你们帮我解释什么?只怕不是火上浇油,越描越黑。”姜生暖手上的动作没停,拉开衣柜,才准备将最后一件装进去,就见迎面一条蛇吐着信子,扑了过来。

    她吓得原地跳了起来,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后退了好几步,尖叫出声。

    直到周遭尖锐的笑声响起,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姜生暖睁开眼睛,才看清楚那蛇是假的,玩具蛇,大概是制作得太过于逼真,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她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静静走过去,将那条蛇捏在手里,环顾了一圈,冷冷问道:“这是谁干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就别怕人说,怕人说就别做。是我们描黑的吗?你如果不是本身黑,谁能描你?”始终站在门口,倚着门框袖手旁观看热闹的工友走过来,一把抢了回来,悻悻说:“就跟你开个玩笑,连玩笑都开不起。”

    姜生暖想也没想,多日以来积压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了,她直接冲过去,将那蛇抢回来,朝着她脸上就摔了过去。

    字字分明道:“什么是玩笑?你笑了,别人也笑了,是你幽默,有智慧。只有你一个人笑了,不叫玩笑,叫没素质。”

    女工友被砸了够呛,也不是受气的包子,很快跟她扭打在了一起,薅头发、抓脸,恨不能将姜生暖挠破相。

    嘴里还在骂道:“都被蒋总甩了,还以为有人能给你撑腰呢?装什么犊子,白莲花!”

    其他工友起初还在看热闹,姜生暖与她交手,才发现那个室友将指甲剪得尖尖的,自己偏头躲过,便挠到了脖子和耳朵后,立即抓出了一道檩子,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姜生暖虽没她那样的心机,提前制造出来有力武器,但不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尤其干惯了农活,还有两把子力气。

    很快反客为主,将形势逆转了过来,将那扔蛇的工友按在地上,骑在她腰上,啪啪几个大嘴巴抽下去,用了极大的力气,那工友细皮嫩肉的脸上,立即肿了起来。

    挨了打,还在嘤嘤嘤嘴硬委屈道:“你不能因为自己撩备胎不成,就拿我出气!对男人唯唯诺诺,对女人重拳出击是吧?搞雌竞好了不起哦,你要是真那么寂寞空虚冷,别在这跟我找茬,去跟男人约炮行不行?让他们给你好好治治病,让你好好舔!”

    一番话极容易蛊惑人心,将围观的工友情绪都点了起来,已经过来拉偏仗,将姜生暖拽了起来,口中振振有词道:

    “是啊,别太爱男了。不是应该girl help girl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姜生暖起身,打掉了拉在自己衣服上的那只手。今天是放玩具蛇,明天在她水杯里下毒都有可能。

    她若从未得到过蒋豫图垂青,还能引起同事善良。若一直得庇佑,她们还会巴结。现在她从云端摔入烂泥,只恐破鼓总有万人捶。

    拎着箱子,从工厂宿舍出来,没给沈祖霖打电话,大概习惯了他什么都指望不上。

    笨重地上了公交车,下车后,拎着箱子,亦步亦趋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巷里。

    不同于主街铺得光滑平整,水泥地路过后,就变得格外泥泞,在箱子轮子被弄脏、还需要清洗,与扛起来走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耳朵后和脖颈还在隐隐刺痛,方才跟人打了一架,才发觉是这样耗费力气的一件事。

    直至走到了出租屋楼下,在小卖铺里买了一包烟,一并带了上去。

    依旧穿过杂乱无章的公共茅房和厨房,进了房间后,就看见沈祖霖倒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正在刷短视频。

    开了外音,视频里乐得嘎嘎的,他也跟着乐得嘎嘎的。

    直到看见老婆手里拿着的华子,给她发过去一条消息:【你舅惯着我爸。】

    发完,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看见她脸上的伤,无所谓地随口问了问:“你这脖子咋整的,让猫挠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