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沈祖霖?

    姜生暖很快强迫自己,将这个名字抹了去。

    她对钱的重量没概念,可随手一掂,也觉里面能有两万块。

    估摸这得是她没日没夜加班、省吃俭用一年,才能攒下来的钱。

    但她还是推了回去:“我在陈家当了几天劳工,按照一个月一万的工资算,也该给我三千。可你当时赶走我,一分钱没给。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不懂合同,也没跟专业律师签合同,任由你们拿捏。现在给我这个钱,不清不楚,名不正言不顺,我不要。”

    姜生暖没跟她博弈,也不是在赌她的良心,纯粹是恨屋及乌,看见她就辣眼睛,不愿勾起自己那许多不好的回忆。

    “等我拿了这个钱,谁知道你们这些有心机、有手段、有人脉的社会顶层,会不会随便给我定个盗窃罪、诈骗罪,让我牢底坐穿。”

    陈太为防自己回家以后,半夜醒来都得甩自己一耳光,坐在床上说一句:‘我真该死啊。’

    没去接那钱,只说:“小姜,你要是还想干,还可以来我们陈家做事。工资一分钱不少,还给你交五险一金。”

    姜生暖的嘴角抽了抽,摇了摇手拒绝了:“跳一次火坑是年少无知,还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是笨,又不是傻。”

    不,也不是笨。蒋豫图说过她很好,她不能自己pua自己。

    既然她不接受钱,也不要工作,陈太无奈,只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说:“好吧,那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你。这个钱你如果不要,拿去扔了、捐了都行。”

    陈太说完,转身离开,上了街边停的加长林肯上,早早有司机替她拉开车门。

    褪下车窗,目光虽未往她这边飘,还是同自己说道:“钱和工作机会你都不要,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表达歉意、补偿你。”

    姜生暖抱着那沉甸甸的一沓钱,心情复杂。有屈辱、有委屈,还有中了彩票一般的欣喜。

    回了职工宿舍,已经熄灯了,不过依旧有工友在聊天。

    姜生暖趴在床上,将钱塞进枕头底下,准备明天起个大早去存了。请半个小时假,再回来上工。

    拿出手机,磨蹭了好一会儿,想给蒋豫图发消息,倒是先收到他发来的:【我报过警了,这种小卡片多半是仙人跳,不过警察还没破案,没给提供线索的人奖金。】

    姜生暖捂住嘴,没让自己乐出声来,戏谑地说:【蒋总还缺这两毛钱?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是仙人跳?】

    莫非是实践出真知?

    【男人总是这样,拉良家妇女下水,劝失足少女从良。】蒋豫图回。

    姜生暖不是很明白其中含义,便只发了个表情包含糊过去。

    又说:【我发财了,你有空请你吃饭。】

    蒋豫图不由控制地,有不好的联想,警惕起来,问:【哪来的?】

    【之前的雇主冤枉我,送了一笔钱给我,我还没数。】姜生暖不知这算不算不义之财,陡然间想起那一家人。

    陈良栋没亲自过来给她道歉,因为男主人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倒是不知掀起风浪的女主人,是如何得知真相的。通过监控么?想不到陈大哥还挺执着解释,也有能力自证。

    那是别人幸福的小日子,她羡慕不来。

    【我知道我不该说,得靠自己双手劳动去赚钱。我推辞了一回,她还是要给我,我实在没抵挡住金钱的诱惑。我是不是拜金女?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不过仔细想来,陈良栋还敲诈那司机精神损失费呢。不能他主动出击就是维权大胜利,自己被动接受就是掉钱眼里了。

    【拜金有什么不好?婚姻本来就讲究门当户对。其实男人比女人更现实,男人都想找个不要彩礼、带陪嫁、岳父岳母有退休金、女人又有工作能力,又能顾家的。反过来女孩子只是正当消费,想要秋天第一杯奶茶,都被说拜金。把女孩子洗脑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提高女孩子的道德感,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蒋豫图回。

    姜生暖等了很久,才看见他回复这么长一串,原本就快要失去耐心了。

    发送过去一行小字:【在做什么?】

    不秒回。

    收到消息之后,才将自己那条撤了回来,问:【蒋大哥,你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吗?】

    姜生暖撤回了消息,还是被蒋豫图看见了,他发过来一个5秒钟左右的视频。

    姜生暖设置了静音,点开,视频里,是他待在并不大、但干净整洁的公寓里,坐在阳台木制躺椅上,温吞地抽着烟。

    视频从夜色,晃到逼仄略显杂乱的阳台,一闪而过他消瘦的脸庞,最后落到他手指修长间,夹着的猩红的烟蒂上。

    姜生暖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直到看见他新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才点了视频保存。

    【小暖,你想跟我吗?要是你不嫌弃我年龄大的话。】

    这是回答还是疑问?

    姜生暖心脏一阵怦怦乱跳,她以前倒是不知道,男人抽烟也能这么有魅力。可想起她们村里的那些人,明明每次都觉得烟雾缭绕熏人的。

    【有多大?】

    她啃着自己手指,被子成了保护罩,看不了自己有没有脸红。

    倒是触碰到了枕头底下的钱财,愈发小心,财不外露。以免遗失是小事,有人见财起意、谋财害命是大事,也得不偿失了。

    蒋豫图这回又是许久未回,半天才发过来一张身份证的正面照片,写道:【刚刚去客厅找身份证了,不是同一时间跟好几个女孩子聊天。】

    姜生暖还真没发现他有做海王的潜质,倒像是禁欲的高岭之花。

    点开他的身份证照片,看见上面的出生年月日,比自己足足大了七岁。

    她倒是不介意,只说:【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蒋豫图又笑,只这回,没发过来任何图片和文字。

    【明早我要出去存钱,应该跟谁请假?】姜生暖问。

    【跟我说就行,我知道这事了,明天你去吧。】蒋豫图回。

    姜生暖终于抱着手机,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蒋豫图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晚安,抽完了最后一支烟,只轻声说了句:“晚安。”

    没以文字的形式,免得发送过去,消息有提示音,将她吵醒。

    翌日,姜生暖早早起床,跟工友一块排队洗漱,换好了衣服,才将那摞钱放进口袋里,背着包包进到厂子里,坐上电梯,预备去蒋豫图的办公室。

    还未走进去,只站在走廊里,透过窗子,就见他面无表情地同下属交代些什么。愈发验证了她的猜想,她就知道,这男人身上有冰山气质。

    原来他并不是爱笑的人,那为数不多的笑容,仅对着自己。

    她正胡思乱想着,蒋豫图放下了手中的笔,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头,跟窗外的她对视了一眼。姜生暖一阵小鹿乱撞,顿时退到一旁去,依旧压制不住心脏狂跳。

    “你先回去吧,有事晚点再说。”蒋豫图同下属交代完,没让人把姜生暖叫进来,而是从转椅上起身,主动走到她跟前。

    “怎么了?”

    “我来跟你请假。”姜生暖说。

    蒋豫图又恢复了一贯春风和煦般笑意,与他在同下属交代工作时的不苟言笑不一样。

    “昨天在微信上不是已经请过了吗?”蒋豫图又笑。

    从前就知她可爱,但不知这么可爱。

    “我会跟你们领班打招呼的。”

    蒋豫图说话间,看向腕上的表,仿佛竭力验证自己要说的话:“不骗你,我正打算现在去跟她说。你看,时间刚刚好,马上上工了。”

    姜生暖匆匆瞥了他手表一眼,狐疑地嗔了他一眼:“我以为要跟你拿什么请假条之类的。”

    蒋豫图这回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低头,用手腕撑着额头。莫名被她戳中了笑点。

    “这有什么可笑的。”姜生暖一头雾水。

    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误以为他不会板起脸孔唬人;看他跟员工说话的时候,还以为他不会笑。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没什么。”蒋豫图笑得一阵咳嗽,大概是笑够了,才抬头看她。

    眉不画而翠,水润的唇微微翘起,又纯又欲。若她是他女朋友,他准忍不住要立即吻上去。不管是不是在厂子里,有工人来来去去。

    “存钱是吧?要不你把钱拿来给我,我下班去存,现在用app转你银行卡上。”

    姜生暖想了想,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蒋豫图说罢,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领了进来。

    姜生暖用闲着的那只,回头想关办公室门。

    却被蒋豫图阻止了:“干什么?想占我便宜?”

    姜生暖瞪圆了眼睛瞅着他,看着这个倒打一耙的男人。

    “在你没答应之前,我不想让你被人说闲话。我一个男人,怎么的都行。可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最后让舆论给你施压,逼你就范。左右了你的判断。”蒋豫图说。

    姜生暖感受到了他的良苦用心,还是用:“你跟哪个女同事都这么小心?”

    “没多少机会验证,因为我不用女下属。”蒋豫图笑着说。

    “仇女癌?”姜生暖撇了撇嘴。

    “是,我承认。我不爱提拔女领导,因为麻烦。耐力、责任心倒是不比男人差,就是容易受家庭拖累。今天结婚了,明天怀孕了,后天二胎了。产假、哺乳期、还得三天两头请假陪孩子去医院。”蒋豫图平静说完,没有抹黑,也没有夸大。

    姜生暖心里不是滋味:“那女的她老公怎么不去为家庭耽误工作呢?”

    想起陈良栋跟老婆共休产假,算是明白,在男女职场已经十分平等的荣城,还有这样的职业歧视,更别说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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