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清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内。

    未婚妻李梦正趴睡在病床边,沈清有些恍惚,起身坐起来,惊醒了一旁的李梦。

    “你还好吗?”李梦睡眼惺忪的替他掖好被子。

    “我怎么会在医院?”

    李梦有些生气,“你说你一个人开车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幸好被路过的大叔遇见,不然你一个人晕倒在深山老林里,被野兽吃了也没人救你!”

    “不对,我明明是在一个四合院里.....”

    李梦知道他固执,也不跟他计较,直接拿出平板,打开卫星地图,将他晕倒的地方指给他看,“诺,你自己看,这一片都是保护区,哪来的四合院?”

    沈清将地图放大又缩小,除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哪里还有四合院的影子?

    沈清急忙下床,寻找昏迷前被换下的衣服。

    李梦看不下去了,从包里拿出簪子,伸到沈清面前,“你是在找这个吗?”

    虽然两人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可在看到这枚簪子的时候,李梦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沈清接过簪子,立刻打电话叫秘书去查关于白露的身世。

    第二天一大早,秘书带着调查结果来到病房。

    关于白露的身世很简单,只知道她是靠着古董交易起家,在青城行事低调,直到死后捐赠了自己的私人收藏才被大众所知晓,至于她从何而来,时间太过久远,无从可查,值得一提的是,白露并未举行葬礼,更没人知道她葬在哪里。

    一张白露年轻时的照片从资料中掉了出来。

    沈清看着照片中的少女,一身旗袍,乌黑的长发慵懒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对着镜头微微笑着。这是拍摄于1941年的照片,还是秘书花了很大的价钱才弄到手。

    “去查查青城博物馆馆长的信息,看他与白露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秘书走后,沈清靠在病床上,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脑海里将照片上的少女与仕女图上的人,二合为一,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的确很像。

    沈清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下午便出院了。

    回到家里,阿姨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仕女图挂在了书房内。李梦看着仕女图,什么都没问,对于沈清这两天怪异的行为,闭口不提,只要不耽误他们结婚,她可以选择性的失忆。

    半夜时,秘书将一份资料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沈清看过后,睡意全无,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沉默的坐在书房里。

    青城博物馆的馆长阮如安是一个孤儿,幼时父母双亡,一次偶然得到了白露的帮助,才有机会继续上学,白露承包了他学习其间所有的费用,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他订婚的前一晚。直到白露去世,阮如安再也没见过她。

    沈清想,阮如安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现在的沈清,就像是在一片迷雾之中,他可以什么也不去查,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驱使他,一定要去找到她。

    就像是本能作出的反应,看着墙上的仕女图,毫无征兆的流下了泪水。

    沈清又开始头疼了,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酒瓶,李梦听见动静匆匆跑了过来,一声声唤着沈清的名字。

    意识消失前,他仿佛看见少女从画中走了出来,浅笑着唤了一声“沈三郎”。

    阮如安最终还是答应见沈清一面。

    沈清躺在病床上,容色惨淡,身形消瘦。

    这半月个来,他每晚都能梦见白露,或哭,或笑,或嗔,或喜,更多的时候,是白露一个人在窗前枯守一夜的背影。

    他曾偷偷跑出医院,跟着车辆记忆的路线去寻找那座四合院,到达目的地后,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大片树林。

    “你派人调查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我们还会再见上一面。”阮如安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便觉得我们似乎已经认识很久很久。”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她说了些什么?”沈清问道。

    “她问我,你订婚的酒店,让我邀请你参加博物馆的开馆仪式。”阮如安轻声说着,“每次都是白叔与我联系,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要去完成一件约定好的事。”

    沈清紧握着床单,努力平稳了呼吸,“既然她一直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不早一些出现与我相认?”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阮如安想起那个如谜一般的女子,五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无法忘记初次见面时,她哭笑着叫他“如安”,后来他便将名字改了,阮如安,如同她给他的新生,一世如意平安。

    “怎么样才联系上白叔?我想再去一次四合院。”沈清下定决心。

    阮如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找到四合院的钥匙,一直在你身边。”

    “簪子?!”沈清从枕头底下拿出木簪,花蕊中的红宝石已经黯然无光,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当沈清再次见到四合院时,似乎知晓他会来,紧闭的大门早已敞开。院子里没有人,白叔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兜兜转转来到了浮生若梦。

    门未上锁,他轻轻推开木门。

    “白叔?”沈清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轻轻走了进去,暗香浮动,屋内的摆饰与上次见到的无二,只榻前多了一鼎精巧别致的香炉,轻烟渺渺,如梦似幻。

    白叔藏身在游廊之后,看着浮生若梦的门自动合闭,叹声:“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轮回。”

    沈清合衣躺在榻上,手中拿着木簪,脑海里回放着白露的身影。

    “你不来见我,我便去寻你。”

    周遭的一切在不停的倒退变换,强光之中,出现了一道顶天立地的铜门,门前立着两名身穿铠甲的兵将,神色阎肃,一名白发老者坐在铜门的书案前,下笔如飞。

    “执念太深,不好不好。”老者抬头看了沈清一眼,抚须摇头。

    “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沈清环视一周,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轮回井,用你们那里话来说,就是时空穿梭机。”老者停下了笔,“你的通行证呢?”

    沈清不知道什么是通行证,身上除了簪子也别无他物。

    老者掏出西洋镜,对着沈清上下扫描,“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沈清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木簪,这是白露留给他的,不能弄丢了。

    老者看穿了他的心思,“放心,等你从里面出来,这东西又会回到你手里。”

    沈清犹豫着,将木簪递了过去。

    “咦?”老者看着木簪有些熟悉,在桌底找找停停,终于翻出一本布满灰层的书。

    “白露是你什么人?”老者问道。

    什么人?沈清迷茫,这个问题,也许在找到她后会有答案。

    “已经超额了,你不能过去。”老者不由分说的将木簪退了回去。

    “超额?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沈清急忙说道。

    “你是第一次,可她已经用过三次,按照规定,三次后,通行证无效。”

    沈清哑然失笑,穿越还有次数限制?!

    “老人家,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这也是第一次,什么规矩都不懂。”沈清嘴里说着好话,心里却在想着怎么蒙混过去。

    “别想蒙我,谁不知道我闲人李是最不好糊弄的,小心我将你拉近黑名单,以后你都不能来轮回井。”

    “刷卡还是现金?我在那边有很多矿。”沈清发现老者的腕上戴着一块百达斐丽的钻石手表。

    闲人李一听,眼珠子一转,换上了笑脸,从桌底熟练地掏出一张字条,“别说我不帮你,这风险可是我担着的,白纸黑字,咱们得写清楚。”

    “行。”

    沈清毫不犹豫的在那张一千万的借条上签了字,并允诺事后准时将钱转进账号。

    铜门缓缓打开,木簪作为通行证留在轮回井。沈清以为门后一定是超人类的穿梭机,再不济也是一艘诺亚方舟什么的,当看清门口只是一口光秃秃的井时,面上是说不清的失落,闲人李从背后一脚,将他踹进了井内。

    “记住,木簪重现之时,就是穿行结束了。”闲人李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沈清跌落黑暗中,像是有一个高速运转的巨大漩涡,将他往深处吸了去,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几乎要将他肺部的空气抽尽。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时,大量的空气突然涌了进来,像是浸泡在棉花里,软软的,轻轻的,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仿佛没有尽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不再下坠,而是漂浮在空中,银铃般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从远处传来。

    “沈三郎!”

    沈清赫然睁开眼,头顶的宝盖摇摇晃晃,耳边是嘚嘚的马蹄声,他正躺在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上。

    “沈三郎!”帘子被人从外面扯开,一张稚气的脸出现,不由分说的坐进了马车里。

    沈清看着这个稚子打扮的男孩,脑海里一片空白。

    男孩肉嘟嘟的手在他面前扫了扫,“真摔傻了?”

    沈清毫不犹豫的拍掉了他的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缩小了!再低头看着自己明显矮了一个个头的身量,他这是魂穿了?!而且还是穿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身上!

    “三郎,要不要叫人进来给你瞧瞧?”男孩凑了过来,肉肉的脸蛋,就像年画上福娃娃。

    “你是谁?”略带稚气的声音,沈清有些不习惯。

    男孩惊恐的睁大双眼,对着马车外大吼:“不好了,不好了!快停车!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男孩跳下马车,不一会,拉着一个郎中打扮的男子过来,“许叔叔,您快瞧瞧三郎,他摔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许郎中替沈清把了脉,又检查了眼睑,并无大碍:“许是脑子里的淤血尚未清干净,我再开几副活血化淤的药给三公子服用。”

    马车继续行驶,男孩名叫沈辰,是沈清的伴读玩伴。一路上倒豆子般将沈清的家世吐了个一干二净。

    沈家世代经商,是杭城的首富,沈清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大姐,大哥常年在外行走,大姐去年定了亲,对方在京中做官。沈清半月前骑马摔伤了头,此行便是去往青城的白家,为指腹为婚的白家大小姐庆祝生辰。

    青城,白家,大小姐。沈清想,会是她吗?

    说到白家大小姐,沈辰笑嘻嘻的凑近来,“三郎,第一次见你的未婚妻,你紧张吗?”

    沈清睁开眼,沈辰继续低声说道:“我都替你打听过了,这位大小姐长得极好,上头有四个哥哥,白家这辈唯一的女孩子,白老爷中年得女,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唯一的女孩子么?”

    “三郎,”沈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你这四位大舅哥可不好应付啊!”

    沈清白了他一眼,他这次来,就是想要弄清他与白露之间发生的事,其他的事和人都是次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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