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碧血酒宴覆天界,祭礼寻去一皮记
九天天女哪里都没去。天界她算是一刻也不想呆,离家出走后她只在人界与太清山活动。她坚信的是女娲精石不可能消失,从而她的小鱼儿也不会消亡。所以,她撺掇了风子墨一起探究小鱼儿的踪迹。
风子墨自病重这身体便一日不胜一日,再加上小鱼儿的消亡更是很大程度从精神上磨灭了他的意志,才正值青年的风子墨一朝一夕间竟沧桑憔悴的似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样!多数时间里裹着个被子窝在床上,就算下的床也佝偻着个身上拄着个拐杖,他自己已站不稳,时时玄一在他身边搀扶着他。昔日意气风发似翩翩少掌门,如今烛火迎风却那般惹人心疼......
“师父,你迎着风站了许久了。我扶您过去坐下歇一歇吧。”
“咳咳,玄一。为师不累,今日精气神好些,为师想去院里那梨花树下坐坐。”
玄一特意跑去房间取了个软垫,铺在风子墨常坐的石墩上。
“就你心细,为师不碍事的。”
“师父!”玄一听闻风子墨这样说,那眼圈都微微泛着红。
“这朵朵的梨花开的真盛。”太清山别处的梨花早已凋谢,结出了一个个的小梨果子!只这清风殿里的梨花开的那叫一个盛,仿佛时间就在它们身上定格一般,朵朵娇艳,簇簇繁盛,这是它们一生开的最好的年华的写照!它们永保了青春不会经受岁月的洗礼,那是因为玄七曾把血珠仙给的长生不老仙丹煨了这棵梨花树,还有那塘里的鱼儿、荷花都是以它们最美的姿态呆着。
玄一只默不作声的抬头仰望那蔽日的花,他轻易不在风子墨面前提起玄七。这就是玄一的心善与细致。他亦清楚的知道,师父与他的心都是一样的,他们停止不了对玄七的思念。可风子墨的身体又是玄一担心的。在太清山,他最亲的就是风子墨,可以说风子墨不仅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亲人般的伴他成长,所以,每日看着风子墨这般境况,他的内心亦是非常痛苦难受的。
“你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昨日你师祖来,他有意,我亦有心交待你,午后找你磨青师祖学习如何管理门派事宜去吧。”
玄一一听,直摇头道:“师父,玄一不去。玄一要陪在师父身边。”
“放心,别看师父不会法力与武功,可师父能挺的很!不亲眼见你坐上掌门之位,我是不会闭眼的。”
“那师父这样说,玄一这一辈子都不会做掌门。”
“哈哈哈哈。”自风子墨病重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爽朗的笑声,“你若不做掌门,为师现在就去冥界。”
“师父!你舍......”玄一话刚出口自觉不对,急忙收住。
“怎么会舍得!”风子墨微微抬头望着那梨花道:“舍不得你俩!玄一听着,为师此生有两愿,一愿有生之年能找到玄七,二愿,玄一你坐上太清山掌门人。”
“师父!”
“不,玄一,你听为师说,若我一愿不得实现,为师请求你,作为太清山掌门人的身份能不能继续寻找玄七。”
“师父,您就是不嘱托,玄七我也会去找的。一时寻不得便一直寻,一辈子寻不得便找我徒弟寻,徒弟寻不得便找徒弟的徒弟,直到寻到玄七为止。”
“好玄一。”
“师父,午后我便去找磨青师祖学习事宜。”
“嗯。”
血珠仙此去带回一个人来。
那人见了风子墨便行大礼道:“晚辈,蜀山镜之拜见清风掌门。”
“快些起来吧。镜之?”风子墨略一沉吟,继续道:“我认得你,早前听玄七说过你。”
“是,晚辈。”
“他手上有玄七的下落。”血珠仙道。
“什么?”风子墨一个激动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
“你知道我师妹在哪?”
“其实也不算知道。”
“你知我师妹没死?”
“其实也不知她是否已死。”
“那到底......”
“玄一,你慢些,听镜之言。咳咳。”风子墨抑制不住咳了两声,血珠仙忙上前从白瓷瓶中拿出一粒仙丹递于风子墨。风子墨见罢,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血珠仙递于他面前劝解道:“不为你,也要为了我们的小鱼儿。”
风子墨咽了口唾沫,似有哽咽般,手袖一遮便把那粒仙丹吃了下去......
“是一张符咒,玄七早前在蜀山时留给我做答谢用的。”
“是否沾了她的血。”
“这张符咒能寻得她,想来应该是。”
“快取来,我看看。”
镜之便把夹在那本书里的符咒取了出来,递给了风子墨。
风子墨双手接过符咒,一笔一划的细细看着,激动道:“是她的,是玄七所画的血符咒,她,她还说什么了?”
“她当时便让我收下这符咒,作为交换不让我泄露她没有脉搏的事情。她说,日后有事便可拿这沾了她血的符咒寻她,天涯海角都寻得到。”
“这丫头!”风子墨苦笑着,自言道:“血色早已干透,灵气也散了,还让人如何寻,学艺不精,还与人夸这海口。”
“师父,意思是寻不得了么?”
风子墨不语,径直将那符咒抛在半空。那符咒便如普通的纸张般,盘旋着并不作多少停留般直坠到地面上。
“玄七的灵气散了,这血符咒便成了一张废纸。”
“师父,这可怎么办?这张符咒可是玄七留下来的唯一一件物什。”
“唯一?不见得,血珠仙,你且快去一趟青丘山寻糖糖来,切记不可张扬,只寻糖糖一人。”
“师父,磨青师祖对徒儿言,那糖糖做了青丘山的妖王,正欲和魔界风主上天打天界呢!他此时不同往日,嫣然一个混世魔王,若唤他未必能来。”
“血珠仙,你可对他一人言,唤他来是寻他娘亲的。若那妖童冥顽不灵你就不必言语他,只取了他的血来便是。我们寻玄七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我晓得。”说完血珠仙便隐身前去。
“这符咒画的草率了事,用笔真是顽皮。”风子墨像是在批改玄七的课业般点评道。
“掌门,这符咒与我也没用,当初也是我极力不收,是玄七硬塞给我的。”
“是她的作道。”
“那这符咒便物归原主。”
“不,玄七赠你便是你的了。”
“可,明显你们比我更需要它。若清风掌门肯给,能否赐镜之一符。”
“你需什么符。”
“晚辈特来太清山求清风掌门赐还阳符。”说着,双膝一屈重重的跪了下去。
“还阳符?!”玄一惊疑道:“镜之,你好像要错地方了。若是还阳符,应去阴曹地府吧。”
“晚辈没有要错地方。六界皆知,太清山清风掌门的符咒之术六界一绝,无人能及。晚辈特来求取,求清风掌门赐我。”镜之求的恳切。
风子墨颇为难道:“还阳符,顾名思义便是去阳界硬夺人。镜之,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
“事已至此,镜之也不无隐瞒。这事说起来还得谢谢玄七的。当年蜀山修道大会,我现在的师父隐淼和我师兄将玄七隐匿于山洞之中。这个洞还有洞中的秘密都是玄七发现的。洞中是一个个被吸去气味注入秘术的青石棺。棺中藏匿的不是别物乃是活生生的人。蜀山还没如现今如此发迹前,只是一个山势陡峻、月明星移的清静绝世之所。我师父隐淼自罗圈涧的战场上捡的我这遗孤。传我武功剑法。”镜之言语着,双手不自觉的摩挲着那本早已发皱的书本。
“师父待人和善,宁愿自己吃亏也从不与人起争执。谁曾想我这么一位好师父竟被人暗算,活生生的被关在那青石棺中。□□、生魂硬生生的被撕裂......”讲到此处,镜之已泣不成声。
“岂有此理,怎会有这等事。那现任的这个隐淼掌门又是谁?”
镜之擦了擦眼泪,强忍悲痛道:“我只当是师父为了光扬我蜀山劳心劳力的辛苦才导致性情大变。其实不然,那日我寻师父有事便去了他的书房。见司水仙君也在,我便不做打扰转身欲去。谁曾想,竟让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那司水仙君想在天界外的其它六界做主便安插了他的人做细作,秘密潜入各门各派乃至人界皇宫、阴界地司等取而代之,被他们替换下来的那些便被硬生生的剥离生魂,□□、灵魂各镇锁在青石棺中,永生永世。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去证实了。我真正的师父隐淼还有我的大师兄皆被困在青石棺中。只恨我没得本领手刃仇人替他们报仇,还他们清白身份。”
“这司水仙君竟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此刻,魔、妖、人、冥四界正与天界对抗,这事只怕不只司水仙君知晓。玄一,你快快前去,唤你磨青师祖还有其它几位师叔来。我现在怕的是这些取而代之的天界之人,在大战混乱之日,再来个反击,这四界必不战而溃之。”
“还是清风掌门考虑的周全。那我师父和大师兄他们就不得救了么?”
“你且莫急,容我想想。他们取而代之但并未杀死他们。只分离了他们的躯体和灵魂。那是他们知道,杀死他们更能让整件事败露。所以,他们才不得已选择了这个方法。你求还阳符,这思路并不错,确实还阳符也能救他们。只是,若我身体如往前,别说一张还阳符,就是千张、万张亦是画了的。我现在的身体你也看见了,我有心却无力,是一张符咒也画不出了。”
“这么说,我师父他们无救了么?”镜之的言语里难掩失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想不到除了风子墨谁还有这个能力去救师父......
“我的符无用,并不代表他们无救。此事牵扯甚广,需得唤其它几界来,告之议之。”
“镜之,先谢过清风掌门,我师父和大师兄还有其他受害之人,就全依仗您了。”
“莫说此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这次六界之战乃是毁天灭地之灾。”风子墨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