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番折腾下来,凃舟舟这一觉也睡不下去了,索性握刀出了棚子,直奔拴鸡的圈。

    她就近逮了一只鸡,却在靠近看到鸡和摸上手时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

    凃舟舟左手拎着鸡脖子,右手在上面抓了几把。

    “哎嘿?还真是肥鸡,又长胖了。”凃舟舟语气轻快,眼中发亮,先前被凶兽惹毛的燥气一扫而空。

    她兴奋一刀,给鸡快乐抹脖。

    老样子,血还是哗哗流,皮还是照样剥。

    她想想,把鸡切了块儿,不过这次倒是没炖汤,而是放在了两个陶碗里,再撒盐把鸡放进了炉窖。

    等天亮后得再去林区那边转转,一来一去耗时太多,等到晌午之时无法回到居地,须得准备好行动的食物和水才行。

    凃舟舟还想:如果林区那边摸踩熟悉、确认安全了,可在其附近折中大河距离处选个新居地,认真修建居住房屋,打造真正适合生存的居住地。

    窝在这个临时住所不是长久之地,毕竟这只是当时自己实在走不动,靠着在方圆一里捡尸捡杂物勉强活下来的地儿,既然身体恢复许多也有了余力,早做打算才是长久之计。

    趁着烤鸡的功夫,凃舟舟找到了河边渗出的赤泥,跟先前烧好的木炭混合一起捏成球,再等待球儿烧成形。

    炉窖里已经有烧好的炭球了,她把烧好的炭球取了再捏碎,由赤泥、木炭等物质经过反应烧出来的小铁块儿显现出来。

    再是烧铁的炉子、熔铁、用泥巴捏出斧头的形状,倒铁……

    天亮的透透的时候,她有了斧头……的雏形。

    来不及磨斧头了,今天先踩踩林区的情况,回来时顺便去河边儿再带点赤泥,插条鱼什么的,剩余的事明日再说。

    想着,凃舟舟先热上昨日的鸡汤,又往里面添了点水,烤好的鸡取了两块儿塞嘴里,收拾收拾装兜里准备带上。

    封兜的时候,她想想又留出了七八块鸡肉放在碗里。

    闻人淮醒了。

    他从棚子里走了出来,踉跄着步走到凃舟舟身边。

    “给你留的。”凃舟舟指向放着烤鸡鸡肉的碗,指向锅里添水的剩鸡汤。

    她回想着闻人淮刚才走过来的样子:荒域的鸡确实挺补人,闻人的身体动起来明显比昨天稳健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干活。

    “谢。”闻人淮应声,坐下吃肉喝汤。

    他动作慢条斯理,食鸡如天仙食珍馐,哪怕一身破烂衣裳都像是值得赏心悦目的画儿。

    凃舟舟笑盈盈看他片刻,起身把收拾好的小包袱甩在身上系好,装水的陶罐挂在身侧。

    “去、哪?”闻人淮抬头问她。

    “林区,还有大河边。”凃舟舟指指东方的位置,“我要去一日,天黑前回来。”

    她在指指当下在的地方,说:“这个地方不适合居住,等我把林区内部的情况摸清楚了,确定它的安全且附近适合居住后,我们就挪到那边去,重新盖房造炉。”

    “一、起。”闻人淮把碗中的汤底一口饮进,修长的手指指过彼此,一个喘息后发声,“帮。”

    凃舟舟低眉看他,琢磨明白了他刚刚应该是想要同自己一起去探索林区、帮忙做事的意思。

    但……

    闻人淮这时站起了身,凃舟舟从低眉看他转为抬头。

    闻人的身体看起来确实比昨天好很多很多,但是他如果走着走着再昏在地上,那自己不得还得受累把他拖回来?

    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呢吗?

    “无事。”闻人淮打破凃舟舟的沉默。

    “你无事?”凃舟舟猜明白了闻人淮的意思,她看他的目光有迟疑和质疑。

    他点头。

    “一、起。”他再说。

    然后他继续张唇,凃舟舟没立刻接话,等他接着说。

    “不、能、”

    “一、”

    “个、”

    “……”

    他没说完。

    他说不出来了。

    凃舟舟轻挑眉毛,轻轻笑了,眉眼之间有种柔柔的感觉。

    “你去不了。”她摇头,“你不行。”

    闻人淮:“……”

    “我承认,你的身体是比昨天强了点儿,说的话也多了,但这里距离林区十二里路,我一个人拖着残身还要行两个时辰,更别说再多一个虚弱的你了,你时不时昏倒,如何同我一起?”凃舟舟跟他掰扯,“万一你昏半道儿了?我是把你拖回来?还是不拖?”

    她看看闻人淮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瞧瞧那病弱但笔挺的身姿,她想:拖是肯定得拖回来的,这是活的漂亮人儿,但人要是真晕了,拖人那是真累啊。

    “不管。”闻人淮说不用管他。

    “一起。”要一起的。

    凃舟舟没犹豫太久,也没再次拒绝,只说:“把剩下的肉带上,我们现在出发。”

    与其浪费时间跟执着的人掰扯,不如实际证明选择的对和错。

    “我只有一个装水的陶罐,且这里没有干净的水了,路上你我分食分水吃苦受累不会太好过,尤其是回来时还要负重新打的水和猎物等等,你做好心理准备。”

    闻人淮动作很快,身体虽弱但按照指令行动时不见任何拖沓。

    他们上路了。

    凃舟舟给闻人淮和自己都准备了一根棍,从前从尸体身上扒来的衣服罩住了头,只留一双目在外。

    凃舟舟教他撑棍在沙漠中前行,时不时扒拉地面儿感受沙土地中的异样:“你比我在荒域中呆的时间更久,应当晓得荒域的地域状貌多变且无规律,沙地、林区、草地、水域、等等交杂,气温冷热温和都无规律,猜不透其好其坏。”

    “大风时不时划过,沙地中每天都会叠新的沙,也不知哪里会被吹走沙土,更不知哪里会被吹来什么东西。”说着,凃舟舟划拉沙地的棍子停住,她的手拽着棍子立在那里晃晃,再用棍儿戳戳试试感觉,而后眉眼一跳,喜色上脸。

    “比如,现在。”她蹲下身,拨弄着地上的沙土,深入往里挖,边挖边讲解,“这条路我随走过两次,寻过两次,但是你瞧,它还有新东西冒出来。”

    闻人淮跟着蹲下身,想看她说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

    刚蹲下,一张灰白的手从沙地里冒出,上面还带着点点尸斑。

    凃舟舟一手抓住,把整个尸体从沙地中拽出来。

    “刚死没几天,还算新鲜。”她看看尸体表状进行推断,“还能用。”

    “嗯?”闻人淮讶异,眼中雪山松动。

    凃舟舟压压唇,眉眼也压了下去。

    “用来吊野鸡。”她声音比刚刚低一些,“或许深入林区后还能吊到别的野味。”

    她一向利索的动作微微有点放慢,扒尸体衣服的她动作有点卡顿。

    “抓了野鸡后,我们吃了能活。”说这话的时候,凃舟舟抬头直视一眼闻人淮,她的动作再度恢复流畅。

    她做着之前做过好几次的活儿,把尸体扒了个精光,扒下来的衣服朝着闻人淮甩去:“拿着,回头洗洗当被子盖。”

    “你身体比我弱,我拖尸体,你在旁边跟着我就行。”凃舟舟架起尸体的腿,拖着向前行,“也不确定前方是否还有能用的东西,但用这一个吊今天的野味就足够了,其余的等我们回来时方便的话再找,不然负重太多对你我都不利。”

    闻人淮并行到凃舟舟身边,他拽起其中一条腿跟着拖行,凃舟舟身上的压力顿时少了大半。

    她想:还别说,有个人帮忙干活就是轻松。

    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林区边缘。

    尸体被暂时丢在地上,凃舟舟把随身带的包袱卸下,准备好的食物及水打开:“我们得补充一下力气,恢稍作歇息恢复一下,避免待会儿进林区后没力气应对突发情况。”

    闻人淮点头,半软身体突然落地,两只眼皮开始打架。

    他扶额,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并不舒服。

    凃舟舟咬了一口鸡肉,眼神又是无语又是好笑的看着闻人淮,问:“闻人,你要昏倒吗?”

    “没关系,你要是昏在这里也行,总归不用我拖着你走一路。”

    “当然,你得在我们打道回府之前醒过来,起码帮我驮点儿东西。”

    “对了,我待会儿深入林区后可就照顾不到你了,你得自求多福别被路过的野兽什么的吃了。”

    闻人淮又撑撑眼皮看凃舟舟,她觉得她的笑还……

    还挺好看的。

    “淮。”闻人淮昏过去前说了最后一个字。

    凃舟舟挑挑眉,咬了口鸡肉,喃喃自语:“肯定没坏啊,我早上刚烤的。”

    她动作利索,快食快水,稍稍感觉力气恢复些便起身了。

    她看看地上的人,再看看身后的林区,从附近的树上拽了几根矮枝,通通盖在了闻人淮的身上。

    “闻人,自求多福哈。”凃舟舟拍拍无意识的闻人淮,“哎”了一声,

    这么漂亮的人,求不得福可就可惜了。

    但他在荒域里活了好久,应当能求得活下去的福。

    凃舟舟又收拾了东西,拖着尸体进入林区。

    这一次她没有向先前两侧一半在外围探索,而是更深一步往前行入二里。

    前行途中,她清楚听到周围“咚咚”的乱步生,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或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尾随着。

    凃舟舟心里惦着这些脚步声,感觉其声音越来越杂,像是什么东西聚集过来。

    她观察周围的地况,看看周围高大望不到顶的树木,再看看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以及生长着巨大叶子却不知物种的绿植。

    如果有突发意外,哪里是合适的躲避地点?哪里又是合适的逃跑地点?

    坦白说,这并不好找。

    对于未知的一切,什么都是艰难的。

    左思右想,凃舟舟把尸体丢在了地上,她望着旁边的诸多大树,选了看起来较好攀爬的一棵,她借着匕首扎着大树攀高向上。

    她得走的高一点,一是为了更方便观察周围的情况,二是为了躲避那越来越近的不知名生物。

    至于这棵树是否安全?

    从理论上来说,在一棵树上呆着应该是比在地上呆着安全很多。

    上了高处之后,凃舟舟选择一侧较为粗壮稳妥的横向枝桠,先是观察枝芽以及附近是否有蛇,观察确定安全后则是往枝桠上攀爬。

    她找到了向下观察的最佳视角,摸了摸背上背着的东西——那里有她之前做的简易弓和箭,简易到甚至算不上弓和箭的地步,只不过是被烤弯的小粗树枝扯了根树皮搓成绳,而箭也只不过是磨尖的木枝而已。

    这东西被她做好已有两日,是每次出行的必带物品,对于凃舟舟来说,这对她的安全能够提供一丝保障。

    虽然还未经过测试其是否真的好用,但俨然现在或许有了个测试的好机会。

    她观察着地面的情况,周围的灌木和绿植呈现线条式的晃动,显而易见,其中有凶猛的东西穿过,速度不算慢、有一定力量感。

    凃舟舟观察绿植晃动的迹象,发现周围几条线路奔向的目标似乎是同一处——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不,不对。

    确切来说,是那具还算新鲜的尸体的位置。

    总结:这可能是比野鸡还大的野味、林区里的其他野味可能也爱吃肉、今天可能要有新收获了。

    凃舟舟拉起弓,目标正对下方的尸体。

    她的猜测是否正确,就看接下来尸体周围的状况了。

    “咚咚”步声更大了,坐在树上的凃舟舟都被震得晃晃悠悠。

    她稳着心神,全神贯注的观察,终于等到了野味露头的那一刻。

    “哼哼”几声响,一头黑皮猪拱到了尸体旁边,张嘴就是啃头。

    刹那间,凃舟舟的眉眼瞬间可见一股松弛感和勇气的战斗力,她想:野生黑猪的味道也蛮不错,今天可以换换口味了。

    “哼哼”又两只“野黑猪”靠近,跟着啃食起了尸体。

    不多久后“咻”的一箭射出,朝着凃舟舟的目标野黑猪奔去。

    在这一瞬,树上的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箭矢和野黑猪。

    那是生长在荒域的猛猪,而自己刚刚射出的最鸡肋的箭。

    凃舟舟想要这只猪,想要更多的猪,但……一切让人有点没底。

    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不、不。

    是只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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