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恒,一个被迫营业的悲催女鬼,总之就是不用过多介绍啦,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被无惨大人胁迫请去上弦们那历练了。所以我暂居在我的兄长黑死牟大人的府邸里接受培训!
(36)
我不知道兄长大人对我到底哪来的自信——又或是对他自己教学的自信,但总之长了点脑干的鬼都不会这么干。
——让我和他比试?
我,一个尽职敬业还每天被老板压榨的可怜小员工,偶尔还要遭受职场咸猪手的大冤种,老板眼中完全无用的小垃圾,一张嘴能吃掉一众储备粮、公司资金的消耗桂冠。
兄长大人,老板眼中靠谱强大的职场老干部,除了长得比较吓人之外(各种意义上)没有任何缺点的完美下属,一根手指能秒杀一众鬼杀队队员的、年终奖金的潜在人选。
往常被童磨无情地啃啃手指关节就算了!(愤怒·jpg)以我鬼的能力那还并不算太疼……
——但和兄长大人比拼?
谢谢,我就算有几百个关节都不够用的。(微笑中带着疲惫.jpg)
望着面前六双眼睛,虽然看不出来但应该是一脸认真的兄长大人。
“你意下如何?”兄长大人的眼睛凝视着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压。
……所以说。
你这6只眼睛除了震慑你亲爱的妹妹和亲爱的老板之外根本毫无用处啊喂!!!
我欲哭无泪。
问我为什么不拒绝?啊,你真笨呐。
请你看一下形势:
我,手上空空如也的小鬼。
对面,拿着真剑的牛逼轰轰的大鬼。
我一个辅助,他一个战士,这打起来真的是有胜算的吗?!拒绝的话真的不会被他打死吗?!
我咽了咽口水。
我一点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我拒绝的话,我那喜怒无常的兄长大人一定不会再理我这个不求上进的妹妹了!!
我还需要他的庇护!
“……好!”
我的目光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黑死牟:?
(38)
我略紧张地憋了口气,望向了平地对面举起利剑的兄长大人。
我们互行了个武士礼。
虽然这种紧张的时候我应该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但奈何兄长大人要实力有实力,要情商有实力。
——难保他不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尽管在我看来,他每天都这样)
所以我决定提前说一下!
我认真的抬头看着兄长大人。
私密马先,我还是觉得砍头太恐怖了。(鞠躬·jpg)
“……桥豆马袋!”
“兄长大人,你手下”
留情。。。
未等我说完,在我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兄长大人似乎接收到了什么奇怪信号一样迅速的冲向我。
兄长大人手中的剑刃划破风发出嗖嗖的声音,他的剑刃快而稳,以至于那些风声在我听来反而像死亡的号角。
我的瞳孔疯狂地震。
嗯,很好——!!!我已经提前窥见自己的结局了!
……
“嘶拉”,是我颈部血肉分离的声音。
“咕哒”,是我的头掉在地面上的声音。
“咔嚓”,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的头颅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在了不远处。
为保持体面,我还是艰难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微笑中带着一些疲惫。
又来了,又来了——!!!
我就知道这群上弦是不会听人把话说完的!!!
所以这是你们的日常基操对吗?!这难道是你们上 弦的入职要求吗!!!
我欲哭无泪。
这,真的不是职场霸凌对吗……?
我就一勤勤恳恳工作、安安心心被揍、从不抱怨职场咸猪手的可怜小职员。
你这真的对得起我吗!!
兄长大人!!!
我的头顶凝聚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用虽然很可笑但还算疑惑且置疑的表情看向兄长大人。
我真的会去找无惨大人索要赔偿的……
真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兄长大人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疑惑的看着我滚落在地的头颅,无动于衷的问我。
。
你倒是来帮我把头安上啊喂!!!
你不觉得让一个淑女的头就这样呆在地上很诡异吗?!!
“………”我不打算理他,只希望他此时此刻能自觉点。
但兄长大人当真是不负众望——
他疑惑的歪了歪头,一只手搭在下巴上,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
。摔
这种时刻不要卖萌啊喂——!!!
“你是在为我打败了你而感到气恼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从兄长大人的语气中听见了一丝丝小心翼翼?
我本打算再确认一遍,可回过神来,兄长大人就只是平静的看着我,闭口不言了。
以至于我不能确定刚刚的那一些情绪,那一点在意,那一丝小心翼翼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敢妄然猜测我那强大的兄长大人的心思。
…………
……虽然这么说,但是
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啊兄长大人!!!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对吧!!
我当然知道你随便一根手指就能打败我的事实啊——
但重点是你为什么要和头滚在地上的我若无其事地讲话啊喂?!你真的不觉得很怪吗!
你是神经粗大条吗——兄长大人!!
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我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兄长,只能确保尽量不让自己得体的笑容碎裂。
“……没有。我没有生气。”笑容中带着疲惫,我如是说道。
……真的,我真的没有生气。(微笑.jpg)
兄长似乎与我相处久了也学习了我百分之一的情商,尽管这很容易意识到,但他终于也是从当前的局面中艰难的想到了什么不对。
于是他别过头,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情绪。
总之——他安慰我了。
“……比我预想的多了一秒,你脖子的硬度变强了。”
。
然,并无软用(微笑·jpg
……兄长大人,你真的是在安慰我而不是在打击我吗……?
我欲哭无泪,终究是控制着身体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将脑袋安上。
万事唯有自己抗。(望天)
“……谢?谢谢。”
此时此刻我还能面不改色的向我那亲爱的兄长大人道谢,这只能是因为我多年来的业务熟练。
感谢,亲爱的老板比兄长更难猜透。
感谢,我多年的打工人经验使我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
后来的整个下午我都蹲在墙角里画圈圈,至于是在诅咒谁……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我要画圈圈诅咒你!
叫你这么强叫你这么强叫你这么强……!
第一局 当!
恒VS黑死牟
以惨烈的代价结束了呢。
(37)
我深刻的觉得这几天兄长大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否则他不会邀请我共进晚餐!
嗯,没有惶恐是不可能的。依我看来,我亲爱的兄长大人平常只要不用他那可怕的6只眼睛瞪我,我就该欢天喜地了。
嗯,这诡异程度不亚于无惨大人好心的让我告老还乡、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好伐?
我的手紧紧的握着血淋淋的人腿,脸上尽量保持着体面的微笑。
他终于知道一家人就应该一起吃饭了……?
我的余光打量着兄长大人的表情,我试图从他那始终不变的神色中猜测出他的意图——他为什么突然主动邀请我一起用餐?
我的呆毛左晃右晃的,我认真的思考着!
……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那铁定是因为他终于想和我和好,他终于把我当血脉至亲的妹妹了!
聪明如我还是猜出来了。
否则他为什么反常的邀请我共进晚餐呢?地点还是在他平常训练的院子里耶!
明明以住他从来对我的要求都不加以理会的啊!
我贫瘠的大脑能猜想出的目的只有这个。
……
但此时此刻我侧过脸,我注视着他,我发现了他的表情——冰冷的,仿佛看着死物的淡漠表情。我如梦初醒。
那像父亲一样的冷漠的、让我无比厌恶的表情。
他还是这种表情,这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我实在想从这种表情中挖掘出他想要与我交好、想要庇护我的意图……
但我失败了。
我继续低下头埋头吃肉。这块肉实际上并不好吃,我艰难的咀嚼着。
兄长大人就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了。他或许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或许只是不把弱者放在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遥遥无及的。他是强者,他人皆是弱者。
我总是能从他的强大中窥见他的傲慢,所以我讨厌他。
如果不是我那可悲又讨厌的母亲,我恐怕也不能活到现在。毕竟我始终也入不了我那强大的兄长大人的眼。
因为对母亲的承诺,或又是因为难得的对母亲和家族的谦疚——兄长大人让我活了下来,作为一只鬼的身份。
他救了我,这是的的确确的,所以我感激他。
但我也讨厌他。我讨厌他仅仅因为母亲的嘱咐而选择让我活下来,我讨厌他仅仅因为对母亲和家族的谦疚而选择让我活下来,我讨厌他那可悲的短暂的施舍。
我不喜欢他对我偶然露出的不在意的表情。
我不喜欢他对我的生命的轻视和掌控得易如反掌,我不喜欢他对我的弱小的不屑。
“……兄长大人,有什么事吗?”
但我始终和颜悦色。
我的脸转向他,自然的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只见黑死牟大人眨了眨眼,他侧过头看向我的眼睛。
他注视着我。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私密妈先,这种严肃的时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如果你也有一个六只眼睛的兄长,另加他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灭了你,以及这个兄长还对你没什么感情的话,如果此时此刻他还这么专注的用他那可怕的6只眼睛(还有两只眼睛刻着字)看着你的话。
你的鸡皮疙瘩也是不能自控的!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肮脏高音)
“……”不敢动不敢动……
……
在持续了一段沉默中,兄长大人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坚持练剑吗。”兄长大人终于不再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望向了别处。
啊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我的脑袋疯狂运转,生怕多耽误了一秒就误了兄长大人聊天的兴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问过他这种事啊?
——他该不会说的是,我第一天厚着脸皮找他吃饭的时候的聊天内容吧?!
“……嗯,我当然记得。”为防止沉默的时间太过长久,尽管记忆并不是十分清晰,我还是应了下来。
我现在真的十分非常很想像童磨一样捅捅脑子让自己清醒清醒(但我还是觉得这很恶心)!!!
现在的情形显然十分危急——通常聊天的时候我提出的话题都是随口说的,为了活跃气氛而没话找话的!
而兄长大人一般也不会回应我的话题——所以我根本没必要费心思记住我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许久,那天的答案于我来说并不太恰当。”
——所以你回答了什么??
我只能尽量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太懵逼,并专注的分析兄长大人每一句话的信息量。
兄长大人的目光依旧转向别处,似乎是饱含了什么情绪,他没有看向我。
“练剑……”
“是为了守护。”
他或许是认真的,因为他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就转过头注视着我。
守护?
我并不是很明白这个词汇的含义。但我很确切的认为这个词汇不应该出现在我的兄长的字典里。
我的兄长大人何曾守护过我。
“或许我也认为这是一种追逐、竞争。”兄长大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我不敢看向他,我还是认为这六只眼睛太过可怕了,我还是认为这副表情太过可怖了。于是我扭过头,注视着眼前的一寸土。
“我以为不会有人能够与兄长大人竞争,能够让兄长大人追逐。”
“但如果有这样的人,又何须兄长大人来守护呢?”
我轻轻的笑了笑。只希望这落在他眼中不会成为一种嘲讽。
我还是不明白兄长所说的话。
毕竟我还从未看过兄长大人败给任何人,他从来都是神明眷顾的一方,他从来没有败在谁的刀刃之下。
而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如此的强者又何须弱者的保护。
我把自己本来的想法丢去了,我本来是并不想要得到这个无趣问题的答案的。但兄长大人的一时较真使我对这个问题又有了兴致。
我很疑惑,所以我寻问了他。
“……反了。”
我没有关注兄长大人的表情,于是只能听到他突然沉寂了一会,回复了我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我立刻转头看向他。
——他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38)
今天是我离开的日子了,一月之期已到。
兄长大人站在门口送我,他还是平静的注视着我,目送我离开。
我并不感到惊讶,或许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兄长大人,请多保重。”
我无意再多客套,心里也只剩这句话了。
我抬头注视着他,但还是又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六只眼睛对我来说还是太吓人了一点啦……(戳手指·jpg)
“嗯……恒,一路小心。”
他叫了我的名字。
于是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有多久没有听见我的家人真真切切的叫出我的名字了?
“我会的……谢谢你,兄长大人。”
我的笑容或许又真诚了几分,但我已经分不清这些含义中的真真假假。
我要感谢他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本就该感谢他的,从我活下去的那一刻起。
久久未听人出声,我疑惑的转头。我看见兄长大人,他平静的站在我的面前,门槛将我们分隔开来,他那我从始至终都认为可怕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平缓的笑意。
这种笑我只在他小时候的日子里见过。
……这很像我母亲的笑容——我有多久没见过这种平缓的笑容了。这是我从除母亲之外的第三个人身上见识到这种笑容。
也是这个笑容,使他似乎不再可怕了。
“……不用谢。”
“你是我的妹妹。”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幅度很小,随后又回到了平常那般严肃无趣的表情。
或许他此时此刻是真的这么想,因为我从未在他脸上看见他对我有过这般真情的笑意。从来没有。
我不敢妄然猜测他从今往后是否还会一直这么认为——认为我是他血缘至深的妹妹。我怕这又只是恍然若梦罢了。
于是我只是朝他露出了一个像平常一样的,笑容。
或许过两天我们又会见到了,或许是过几月,过几年。我希望时间不会洗刷他的情感,即使他作为一只鬼的情感已经是如此薄弱了。
但我需要一个强者的庇护。
所以,我只希望这种情感消散的越慢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