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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引风流

    楚潇湘篇

    (1)

    “那你便说说看。莫要遗漏什么细节。”猗诚说。

    王齐垂下头去,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早些时候,我还不住安山城,是在卿安北部一个偏远的山村。”

    众人都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时恰逢战乱,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的兄弟姐妹都饿死了,只留下我一个独苗,还有一个年老的母亲。”

    “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眼睛也瞎了,靠我一个人养活。”

    “我青年时家里还不曾落魄,日子过的尚且安好,我也读过些书,尤其写的一手好字。于是我便日日拿字画上街卖钱,倒也勉强糊口。”

    “直到有一天,母亲病了,病的很重,我没钱买药,只能活活看着她死!”说到这里,他通红的双眼饱含泪水,愤恨不甘地用双手捶打着地砖。

    没有人打断他,待他冷静过后,接着说:“母亲死了,我更是没钱安葬她,只能用一卷草席裹了她草草了之。”

    “我的难处街坊邻里都知晓,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只能装作视而不见。而这时,有一个人找到了我。”

    “何人?”林安问。

    “他说他是北暮的一个商人,来卿安做生意的。我想着我们那个小山村本来就地处北方,与北暮十分接近,也没有怀疑。”

    “他说,这一村里,就属我们家处境最惨,如今被逼到绝路上,他可以给我足够的钱,让我以后衣食无忧,前提是要帮他办成一件事。”

    “叫你帮他内外勾结,接机偷运粮草去北暮?”猗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内容。

    那王齐接连点头:“是!正是如此!起初,我觉得这是负国之事,本不想为之,可他给出的条件太过于诱人了。”

    “他说,若是我答应了,便出一笔银子好生安葬我母亲。卿安与照燕一直在打仗,他还答应我,事成之后,他可以派人接应我去北暮,找个好差事。”

    “所以你前几日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去找接应你的人了?”我饶有兴趣的问。

    “是。”

    “可见到了?”

    “这不是还在路上,就被你们抓来了吗。”他看起来有些幽怨。

    “说说找你那人的姓名,还有长什么样?”

    “他只告诉我叫他申老爷,个子与我一般高,四十有几的模样。衣着富贵,看起来像个有钱人。”

    见能套的消息都套的差不多了,关之怀清清嗓子,用眼神示意我们不用问下去了:“好了。王齐,你可知这种通敌叛国之罪,乃是死罪?”

    王齐低下头去:“知道。”

    “那好。”关之怀看向我们,“几位大人,这个案子到这里基本就算是破了,我看不如即刻上报,早日给这人定罪?”

    “那那些粮草......?”我试探着问。

    “这些粮草已经被运到北暮,恐怕是要不回来了。此事还不可声张,两国若是起了兵戈就不是小事了。”猗诚皱着眉。

    “如此,咱们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林安似乎很不甘心。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猗诚看起来很无奈。“不过好在,捉出了内贼。”

    最终,待我们将此事上报之后,圣上很快下了旨意,三日后,将王齐斩首示众。

    (2)

    我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

    王齐已在我们几人的亲眼见证下斩首,我被刚刚一阵恐怖的场面吓得还没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猗诚见我面如菜色,低头贴心的问了一句。

    “还好。就是头一次见到这场面,有点没缓过来。”我扯出一个微笑。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用胳膊肘子推了推林安:“喂,你家不是在安山也开了家酒楼吗?不如择个日子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林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拍即合:“还择什么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啊!今日便去吧!”

    “是啊,案子总算是了解了,我们也松快松快,反正有林安这个行走的钱袋子在。”猗诚意味深长看着我勾了勾嘴角,眉眼间多出几分缱绻。

    我又怎么听不出他们是为了让我分心而出此策的?当然要领这个情了。

    我微微一笑:“好啊。”

    马车驶到一处繁华的门楼前,里面悦耳的丝竹声已经传到我的耳朵里,酒楼外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走走走!咱们吃花酒去!”林安最为迫不及待,直接一脚跨了进去。

    我和猗诚相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并肩跟了上去。

    里面的宾客比我想象的还多。

    “林安,你们家这生意很可以啊。”我忍不住称赞。

    “那是!今天有我林小爷在,你们随便吃,随便玩!”林安拍拍胸脯,豪不谦虚。

    “哪儿怎么有那么多人围着?” 猗诚指着一处问。

    此刻有一处极为热闹,人里外围了好几层,我们好奇的凑过去。

    一阵异域独有的的奇丽旋律传入我的耳朵,人群中心是几位身姿婀娜的美人。

    乐声起,纤手随之翩然,似步步生莲。

    随着轻捷的步子不停旋转着,胡琴渐急,一少女着一身绯色舞衣,飞旋至中心稳稳停住。

    琴瑟也顺时止住,不过顷刻便又尽情倾出,那少女乍然流转,裙裾飘飞。翩跹间隐约可见她若雪的肤色,粉面上一点朱唇更是让人见而失魂。

    即使自小见惯宫宴上的舞蹈,我也被这一场如梦如幻的“天宫盛宴”惊艳到了。

    “她们.......是谁?”我还沉浸在曼妙的舞姿里,恍惚问出这个问题。

    等了良久也未见有一人回答我,我转头望去——

    猗诚双手抱臂,定定的看着我,面无表情。

    林安倒是个好家伙,此刻眼睛一动不动黏在了中心那位姑娘身上,一刻多余的也没匀出来。

    “咳咳咳!”我试图唤醒他的灵魂。

    他还是没有丝毫移开目光的意思。

    我无语。猗诚察觉到了我的表情,推了推林安:“别再看了,再看口水都要下来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林安被点醒,这才嗔怪的看着我们:“干嘛,还不让人看看这般赏心悦目的舞蹈了?这可是我家酒楼!”

    猗诚一挑眉,努力噙住笑:“你是在看舞,还是在看人?”

    他面色一红:“你瞎说什么!”

    我和猗诚心下了然,相视一笑,并不揭穿他。

    “这位大哥,你可知这群姑娘是何人?”林安随便拉了旁边的一个大哥问到。

    “这位兄台,你是头一次来安山吧?在我们安山的林家酒楼,这几位姑娘可是出了名啰!”

    “出了名?”林安饶有兴致的问。

    “可不是,这些都是西夜族来的舞女,被林家酒楼买下,如今可是名动安山了!”另一个兄台自来熟的接话。

    西夜族?我在一旁听见这词来了精神。

    西夜族是异族中土地最大,实力最强的,很多中原国家也对其防备三分。

    “是啊,这几个姑娘里,就数姣黎姑娘最为出名!长的好看,舞也跳的最好!”

    “姣黎?是哪个?”林安追问。

    “就是刚才正中心那个,飞旋舞是她的拿手活儿,简直是名动安山了!”那兄台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姣黎.....姣黎....”林安嘴里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2)

    “舞也看完了,曲也听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我心心念念惦记着空空如也的肚子。

    “吃!当然要吃了!”林安带我们走到一处空位坐下,拍拍桌案。“小二!”

    一个伙计闻言乐呵呵的走过来:“几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林安没有接话,只是在怀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铜符,做出十分霸气的样子甩在桌上,符上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林”字。

    那小二见了这符如见了天子令般忙弯腰行礼:“原来是贵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几位请稍等,马上上菜!”

    要说这林家铜符走遍天下林家产业都畅通无阻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眼前便大大小小落下了十几个碟子,里面盛着令我眼花缭乱的菜肴。

    我举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别客气!随便吃!饿了管够!”林安拍拍胸脯。“要知道,你林小爷可是个行走的饭票。”

    猗诚顺势往我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烧鹅。我脸颊微微发热,对他感谢的笑笑。

    他也淡淡一笑:“别的不说,林家酒楼的烧鹅可是一绝。小时候总是和林安一起来吃。”

    “可不是,猗诚最好这口了,想必在外征战的时候,最想的就是我家的烧鹅了吧?”林安打趣的笑他。

    “就你多话。”猗诚无奈的举起筷子往他脑门上一敲。

    我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二人拌嘴,当真是有趣极了。

    吃着吃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这个案子已经了结了,我们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猗诚点点头:“是的,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我撇撇嘴:“安山也挺好的,在京城待久了,多憋屈啊。”

    猗诚手握拳抵在嘴前笑了笑,眼角微微弯起:“人们都说京城富贵迷人眼,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殿下倒是一股清流。”

    我无奈耸耸肩:“皇宫就像个巨大的富贵笼子,出来了就不想回去了。”

    和前几年相比,没有沈月华,这宫里越发无趣了。

    “当然了,这安山不过就是偏远了些,可风景宜人,地气也好,我都想在这里长住了。”林安笑眯眯的看着我点点头。

    “恐怕不只是风景宜人吧?”我意味深长的和猗诚对视一眼,又看向他。

    “安山不仅风光无限,这里的人也是极其俏丽的。对吧?林安。”猗诚一边搭腔一边望向了某处——小戏台上,名叫姣黎的姑娘正续续拨弄着琴弦。

    林安闻言条件反射站直了身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连嗓门也大了不少:“什么人?你别瞎说!我才没有!”

    周围的人纷纷朝他看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作势咳嗽清清嗓子,可脸早已红透了。

    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俗话说得好,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补上一句:“林安,咱们就快要回京了,这一去,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如,和那姑娘认识认识?也好再续前缘。”

    我眯眼笑着看他,他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答到:“啊?...什么前缘?.....乱七八糟的,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拖长了尾音:“哦———听不懂啊?听不懂没关系,可惜哦,这么漂亮的姐姐,不知道以后会许给何人。到时候,这酒楼可就再也没有这般美人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

    我佯装叹气,揉了揉紧皱的眉梢,一边用眼神示意猗诚:“阿诚,你说对吧?”

    这演技,连我自己都拜服了。

    “当然。”猗诚接收到了我的暗号,我们顺利的展开一唱一和的“激将法”。

    不知道经历了几次语言上的刺激,林安终于忍不住了。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双手紧握成拳,一拍桌案:“谁敢和我林小爷抢人?那绝对不可能!”

    他低沉着眼神看向不远处那个人,在嘈杂的酒楼里,那一抹琴音显得格外空灵别致。

    林安盯着那人的侧颜,一时失了神。

    我和猗诚不约而同的再次对视,彼此眼神里都在交流着两个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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