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悦大概足足自我消化了三分钟，才冷静下来。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脸还有些涨红。
秦念见她情绪趋于平静，于是开口问她，“你和我说说，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走没多久，你们关系就变得如此复杂，主人公居然有程泽，你快点把事情如何发展成这样的一字一句告诉我。”时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
理解时悦的意思后，秦念开始从头讲到尾。
“最先不对劲的是抓娃娃那次……”
“……”
“我脚受伤了也是他照顾的更多，然后就是在飞机上我和他坐在一起，最后就是他说喜欢我，向我表白了。”
讲了有十来分钟，秦念将她们之间相处的点滴告诉时悦，让她更好判断。
时悦边听边思考，她大致了解了，用一个词来形容极其贴切，那就是日久生情。
听念念这么说，她觉得程泽应该就是在出去玩的相处时间里，慢慢对秦念产生了感情，然后在十几天的旅游中，对秦念的感情达到了顶峰，所以表白了。
时悦在脑海中疯狂分析，至于秦念问的最后一句，她该怎么办？
时悦说起另一件事，“念念，你还记得张浩吗？”
张浩？秦念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就是那个高三在操场向我表白的那个？”
张浩，她的高中同学，没有很大的交集，可对他印象深刻的记忆是操场上的一幕。
高考前十天，晚自习结束后她和时悦在操场上散步，突然被同班男生，也就是张浩堵住，然后他拿出一封手写信，开始了他洋洋洒洒的告白。
什么喜欢她很久了，知道她的目标是京城大学，要和她一起考京大。
当场秦念就拒绝了，后面时悦直呼她无情，因为张浩听到她拒绝后眼眶瞬间红了，要不是秦念拉着时悦赶紧走，说不定还能看到男生掉眼泪的场景。
从回忆抽出，秦念疑惑问她，“怎么说起他来了？”
“笨蛋念念，当初张浩向你表白，你当场就拒绝人家，现在程泽向你表白，你却说考虑几天。”
时悦还补充道:“你可别拿什么高中不谈恋爱当借口。”
说到这个份上，秦念瞬间明白了时悦说起张浩的目的，她迟疑开口:“所以我对程泽有感觉？”
“肯定啊。”时悦喝口水继续说，“要不然你也不会没当场拒绝，现在还在纠结地问我。”
“说起来，反正念念你也没谈过恋爱，我们都上大学了，要不你就来个甜甜的校园恋爱。”
“况且程泽长得帅，身材应该也不赖，和他在一起你不吃亏。”说完，时悦一脸坏笑。
听见时悦的话，再配上她这挤眉弄眼的表情，秦念差点想穿进手机里打她了，“说什么呢你悦悦。”
不过她回想在飞机上肌肉线条的手感，确实不赖。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秦念努力把画面遗忘，摒弃杂念后她还唾弃了自己一番，想的都是些什么呢，都怪时悦，老司机带坏她。
“那我答应他？”秦念犹豫开口。
看见好闺蜜如此天真可爱，时悦没再开玩笑，正经说道:“你要考虑清楚，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答应他，还是仅因为那点好感答应他。”
“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可以再多独处一下，找到感觉后你就知道答案了。”时悦提出意见。
“不过到底如何做，你自己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看见秦念若有所思的样子，时悦补充道。
“好，我知道了。”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时悦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不过你确实可以和程泽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听说程泽也是母单，白纸配白纸，互相探索，很不错哦。”
不知道时悦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十分不对劲。
最后，视频挂断前留给时悦的是秦念无语又无奈的表情。
挂完视频，房间内恢复了安静模样，寂静的空间只有秦念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出神地看向手机，大脑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然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名字的对话框，敲下几个字点击发送，收到对面信息后，她将手机放在床头，关灯睡觉。
远在南临公馆的程泽却无法安心入睡，他把玩着手机，兴致不高。
在收到秦念消息的时候，他先是开心，然后又开始担心。
明天她要和他说什么，是拒绝还是答应，程泽心里没底，哪怕他的第六感认为秦念对他有点意思，可他还是怕她说出他最不想接受的那个答案。
或许是困扰她的问题终于要解决了，不同于程泽的辗转反侧，秦念一夜无梦，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来的时候，她爸妈已经去市场买菜了，餐桌上有留给她的早餐。
洗漱完，秦念看向墙上的挂钟。
她想，十点吃早餐一点也不晚。
没多久，秦爸秦妈买菜回来，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她们以为秦念出去玩会圆润几分，可昨天晚上看到女儿消瘦的脸庞，她们心疼坏了。
秦念面对爸妈的关心，没有把她脚崴刚好的事告诉她们，怕她们担心。
夜幕降临，来到秦念和程泽见面的时间。
她们这次在临江碰面，秦念提出的地点。
临江是南城的母亲河，养育了无数南城百姓，而临江边上还矗立着南城最具标志性的建筑，临江塔。
因为闻名，周围形成了一条商业街，江边上的广场小路，白天有老人环江散步健身，夜晚也格外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摆着。
秦念靠近塔下的时候，程泽已经到了，远远望去，程泽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十分注目。
她小跑过去，“我没迟到吧？”
程泽笑了笑，“没有，是我来早了。”
秦念点亮手机屏幕，七点二十八，确实是来得早，因为她们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半。
两个人碰面，说完开头那两句话就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又微妙。
最后还是程泽先开口:“我们，边走边说？”
得到秦念的首肯后，两个人肩并肩走动起来。
秦念纠结地玩着手指，时不时偷瞄程泽几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泽也紧张，他捕捉到秦念的视线，紧握的拳头松开，终于开口:“你…”
“你…”
两道不同的嗓音同时响起，程泽和秦念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停下脚步视线碰撞在一起，各自停顿几秒后，两个人又异口同声:“你先说。”
连着两次的默契，秦念率先崩不住，笑了起来，程泽看见秦念笑，嘴角也扯出一抹笑。
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被打破，慢慢恢复到平时轻松相处的模式。
程泽赶在前头出声:“我先说？”
“好。”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程泽直截了当，语气和平时对秦念说话一样，仔细听却能听出里头微微的颤音。
秦念撩开被风吹到前面的碎发，露出一张精致小脸，她微抬头，看向程泽，“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
听到这句话，程泽矜持点头，内心却露出喜意，等待秦念接下来的话。
然后秦念平视前方，说出她早就想好的话，“可是我不想因为一点好感就答应你，好感是好感，喜欢是喜欢，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你懂我意思吗？”
说完，她仰头看向程泽。
听见秦念说出的话，程泽没有立刻回答，他将她带到一棵树下，两个面对面，在路灯以及树上霓虹灯的照耀下，能够清晰直观看到对方的表情。
混合着周围大大小小摊贩的吆喝叫卖声，程泽坚定又清楚的声音传入秦念双耳，“我懂，所以秦念小姐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说完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放在两人中间，宽厚的大掌就如同程泽这个人一样，给予人满满的安全感。
秦念的答案是接受还是拒绝，程泽掩下眼底深处的不安，静静等候。
程泽话音一落下，秦念抬眸就对上了他的一脸认真，随后她睫毛轻颤，语气同样坚定，“好。”
接着她将右手徐徐抬起，放入程泽手上。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紧紧贴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手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软，这比口头上的答应更让程泽心情澎湃。
心中的喜悦难以掩盖，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失了分寸。
面对秦念放在他手上的小手，确实小，他轻松一握就可以将整只手裹住。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放轻放慢动作，将秦念的手平稳放回她身侧后，才收回自己的手。
看到秦念蜷缩右手的动作，程泽开口打破了此时暧昧氛围，“我可以叫你念念吗？”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秦念觉得如火烧的右手更加滚烫。
她扔下一句随便你，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女孩害羞了，这是程泽的第一反应，停在原地几秒后，程泽大步追上秦念，就在要追上的时候，他注意到秦念脚步的缓慢，时不时还停一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在等他，于是程泽回到秦念身边，两个人的步伐正常起来。
虽说一切都说开，可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是没什么话说，这种没话说不同于刚开始的不认识不熟悉，而是因为身份转换所导致的没话说。
她们绕着临江走了两大圈，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才动身回家。
程泽先将秦念送回家，再坐车回家。
小区门口，程泽站在秦念对面，强忍心中不舍，“念念，我们明天见。”
“嗯。”可能觉得一个嗯字太冷漠，她继续说道，“明天见，那我先上去了。”
她用手指指了指后面。
程泽克制住想要摸秦念头的冲动，声音低沉说道:“晚安。”
“晚安。”
然后秦念转身往小区里面走去。
程泽则是直到秦念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坐在回家的车上，他半开车窗，夏季夜晚的风吹来，吹着人燥热。
回到家的秦念，打开门她爸妈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了声招呼她就进房间去了。
没多久她走向厕所，开灯，洗澡。
秦念站在花洒旁边，她抬起右手靠近花洒，喷涌而出的水拍打在手心，感受水在手上的流动，酥酥麻麻的似乎还有另一种触觉。
然后她将整个人置身在花洒下面，感受水流带来的润物细无声。
洗完澡出来，秦念看到微信上时悦发来的消息，问她们的状况如何？
秦念发了个语音给时悦，告诉她，她们打算再多接触接触。
并且给她讲了程泽说的那句话以及他的一些小动作，时悦听到后直呼程泽太会撩。
会撩吗？秦念心里默默回想，然后给予肯定，确实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