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要下午才能抵达南城。
意味着秦念她们要在飞机上吃午餐，秦念自经历了刚才尴尬的一幕后，选择战术性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过去了。
一直看向这边的程泽自然注意到了，在秦念的头径直往下掉时，他眼疾手快将手臂放在秦念头一侧，稳住后慢慢地将她不自主垂下的头扶向他这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飞机上的位置说不上小，但也不大。尤其程泽坐在中间，一米八几的他束手束脚地坐在位置上，肩膀上还靠着一个人，他更是不敢大幅度动弹。
不知过去了多久，秦念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察觉到头歪了，她回正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她察觉到不对劲，她的头不是歪向窗户那边，那她刚刚靠得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秦念收起她的猜测往右边一看，发现程泽正活动着肩膀。
看到这一幕，秦念闭上眼，不愿面对。
做好心理建设后，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看向程泽，结果正好和他目光对上，秦念只好张开双眼，朝他尴尬一笑后开口:“你的手没事吧。”
程泽将发麻发酸的手臂抬了抬，灵活地扭动了几下，像是在验证，“没事，你睡得不久。”
秦念没看手机，不知道现在多少点，她看程泽没什么事的模样，真以为她只睡了一会儿。
正当她感慨她最近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空姐推着餐车来到她们这一排。
秦念的肚子也十分应景地响了响，她这才意识到程泽在骗她，她们是上午十点的飞机，如今到了饭点时间，没有十二点也有十一点。
也就是说她枕着程泽的肩膀没有两个小时也有一个小时，他还说睡得不久。
这么久的时间，他的手臂肯定麻了，于是秦念偏头看向他，正巧程泽拿好两个人的饭菜，将一份放在她面前。
见秦念直勾勾地看着他，程泽不解地歪头，眼神问她怎么了吗？
然后，秦念开口:“现在都是饭点时间，你还说我睡得不久。”
没想到这一茬的程泽愣了愣，然后他抿紧嘴唇，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接着秦念耳边响起，“你的头靠在玻璃上会不舒服，反正我也没事做，肩膀借你靠一下没什么要紧。”
听到程泽的话，轮到秦念愣住了，他对她说的话越来越多了，对她的照顾也越来越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抬眼看向程泽的左胳膊，“我帮你按一下。”
程泽正想拒绝，可对上秦念的满眼认真，他只好把胳膊往她右边靠。
秦念一向是别人对她的好，她也会回馈人家，所以对于帮程泽按手臂这个事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上手帮男生按摩，除了她爸以外的男生，程泽是第一个。
因为午饭还没吃，秦念想着快点帮他放松放松，于是程泽的手臂一伸过来，她就上手。
出乎意料，程泽的手臂非常有肉，不是那种软塌塌的肥肉，是肌肉。
秦念也没想到程泽的身材还不赖，光是摸手，她就觉得他是那种瘦而不柴的身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腹肌，秦念边按边想。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跑远了，她赶紧拉回来，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程泽因为高的缘故，低头就能看到旁边女生给他捶手臂一脸认真的表情。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他此时照镜子，就会发现现在的他是有多么温柔，仿佛以前那个天天冷着脸的人不是他。
大概过去两分钟，程泽出声叫停，“可以了，先吃饭吧。”
秦念按得正起劲呢，说来她当初为了给她爸妈按摩，还专门去学了套手法，平时在寝室她也会帮程荔时悦按，公认的技术好。
不过程泽说不用，她只好停下手，刚刚肚子就在叫，确实是有点饿了。
于是她收起手，拆开面前的盒饭，开吃。
吃完饭，加上睡了这么久，秦念现在精神格外抖擞。
万米高空，窗外的蓝天白云格外吸睛，秦念就这样单手撑着下巴，静静欣赏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盒饭咸的原因，秦念此时觉得她喉咙有点干，干咳几声后，她正想找水喝。
身体刚扭正，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端着一杯饮料，而手的主人公正是她旁边那位，程泽。
“喝点？”
东西都已经到眼前，况且她确实是想喝水了，她没拒绝。
“谢谢。”
道谢完她双手接过饮料，然后低头默默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泽看见秦念乖巧喝水的模样，心里痒痒的，想摸她头发，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程泽一口将饮料闷完。
而小口小口喝的秦念，饮料也即将见底。
喝光的那一瞬间，她鼓足勇气看向程泽，想要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程泽，你…”
话说出口的一刻，秦念看到的是程泽起身的动作，他这么一起身，秦念的话被打断。
不过正要迈开步子向前走的程泽听到秦念叫他，回头一看，发现秦念的嘴巴张着，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讲，又坐了回去。
程泽坐回位置后，问她，“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秦念的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摇晃起来，再配合她重复的话，很拙劣的演技。
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她，于是程泽再次起身往冼手间方向走去。
目送程泽走远，秦念顺了顺胸口，心想，还是有点胆怯，等他回来问吧。
片刻的时间，程泽从洗手间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糖果，是他从程荔手上顺来的。
回到自己的位置，程泽将手心里的糖递给秦念，“程荔给你的。”
听到好友的名字，秦念欣然接受，正当她开口说话时，“程泽…”
程泽此时的目光还没离开她，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疑惑地看向秦念，她想说什么。
等了几秒钟，秦念才开口:“可以让一下吗，我想去趟冼手间。”
程泽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是上厕所，听到后他侧开身子，让秦念出去。
走在过道上的秦念十分懊恼，她好不容易再次张嘴，偏偏感觉上来了，又打断她了。
解决完生理需求，秦念洗好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给自己加油打气，事不过三，最后一次一定成功开口。
几分钟的时间，秦念回到座位，程泽正在看书。
开口的前一秒，她深吸一口气后重重地吐出来，接着程泽的名字第三次响起。
不同的是，后面还跟着完整的一句话。
“程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说完，秦念眼睛直视程泽，面上看得出她从容镇定，可手指不断摩挲的动作出卖了她的紧张。
不知道是紧张会听到她想要的答案还是她不想要的答案。
程泽早在秦念开口的一刻，就看向她了，听到后面半句话，他想，长时间的相处，他还是了解她的。
他就是要她主动问出来，问出来他才能更好的主动出击。
于是，他对上秦念的眼神，声音比平时柔上几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她们对视的场景，在陌生人看来就是小情侣互相含情脉脉。
毕竟其中一位眼神都要拉丝了。
等待答案的秦念听到程泽这模棱两可的话，不敢妄下定论，怕自作多情。
“看不出来。”秦念摇头。
程泽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喜欢你。”
怕秦念以为听错，他又重复一遍，“秦念，我喜欢你。”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秦念承认，听到程泽第一句话时，她的脑袋处于清醒和蒙圈的状态，不敢相信的状态让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可耳边再次传来清晰有力的一句话，再看程泽一脸认真的表情。
她想，她没听错，程泽说他喜欢她。
可能是早有预料，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秦念心底压着的那颗石头瞬间倒塌，一切拨云见雾。
程泽表白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内心却无比焦灼。怕秦念当场拒绝他，怕她以后躲着他，只要是不符合他心理预期的反应，他都怕。
察觉到内心的急躁，程泽笑自己，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也算是体会到坐立难安的感受了。
虽说有所预料，可真正挑明的时候，秦念还是退缩了，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想法，接受的话，她好像没做好这个准备，可拒绝，她内心深处好像也不愿拒绝。
空气中寂静了好一会儿，秦念终于张嘴说道:“我…我可以考虑几天吗？”
程泽一直观察秦念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准备说话时，他瞬间坐直身体。
听到没接受但也没拒绝的话，程泽有点失落，但他迅速调整好心态，没拒绝就是有希望，再说追女生，肯定不能这么轻轻松松。
想明白后，他冲秦念点点头，声音轻柔，“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等你。”
秦念点头示意后没再应他，身体和头再次偏向左边，看向窗外，眼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心里想着事，对于旁边座位换了人的事她一无所知。
而程荔来到秦念身边，看到的就是秦念发呆这一幕，她开口叫她名字，没反应，然后她伸手在秦念面前晃了晃，晃了好一会儿秦念才有所动作。
游离在外的思绪被拉回来，秦念以为那双手是程泽，正想问怎么了，结果偏头看去眼前人竟是好友程荔。
看见她，秦念惊讶开口:“枝枝，你怎么在这？”
看见秦念搭理她了，程荔委屈说道:“念念，你发什么呆呢，叫你你听不见，我手都晃累了你才有反应。”
程荔叫她了吗？她怎么没听见？秦念脑海中浮现疑惑，不过她很快抛之脑后，可能是出神得太厉害，她没有听见。
她向程荔表示抱歉，再次开口问她，“枝枝，你怎么在这。”
程荔吃着零食开口道:“我哥说他找赵一凡有点事，和我换个位置。”
听到程荔的话，秦念猜测，他应该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的躲避，怕她不自在，所以才拿赵一凡当借口换位置。
不得不说秦念真相了，在程荔的位置上坐下，程泽就开始闭目养神。
看着这一切的赵一凡泽则是愣住了，他泽哥不是有事情找他吗？怎么一坐下就睡觉。
于是他开口问他，“泽哥，你不是有事情找我吗？”
听见赵一凡的声音，程泽才想起来他拿他当借口和程荔换了位置。
然后他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赵一凡，“哦，没事了。”说完他的眼睛又闭上了，任由赵一凡一个人干瞪眼。
见程泽不再搭理他，赵一凡换上幽怨的眼神，他先是往后看，在看见程荔和秦念有说有笑后，他头回正，看向旁边位置上的某人，怨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