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后来泪水仅献给了不够强大的自己。”
——商时序的成长语录《靠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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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嘈杂的教学楼从新恢复了平静
桑榆扶着商时序走进了班，原本班里就只有几个人在说话，看到商时序时不由的加大了音量，
“她怎么回来了。”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大大小小的议论声格外突兀
一位带眼镜的中年教师刚走出办公室，听见楼上的吵闹声去而复返
“王老师楼上靠楼梯口那个是你们班吧？”
“嗯对，怎么了？王老师有点疑惑
“你快去看看吧，自习课都上课了怎么还在说话呢。”
王老师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朝教室走去
……
他拍了拍门
“整个年级就我们班最吵，我在楼下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没听见上课铃声吗？”
他看了眼教室里倒下的桌子和地上凌乱的书，
皱眉道： “班长，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没等班长开口，王峥抢先答
“能有什么事？我跟商同学叙旧呢。”
“你管这叫叙旧？况且你们又不熟，你们能有什么旧要叙，你自己没有常识还要别人提醒，怎么破防了？”桑榆很生气“老师是你们班的王峥先出口侮辱我朋友的，一定要给他记过。”
商时序拉了拉桑榆衣摆对她摇了摇头“桑桑，不要冲动。”
王老师看到这次事闹的有点大，传出去不好听，就先说
“这位同学，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会好好教育王峥的。”接着扭头对商时序和王峥说“你们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我。”桑榆不还没说出来商时序就对她说：“你先回去上课吧，这有老师呢，我先跟老师去一趟办公室。”
桑榆只好作罢“好吧，我先回去了。”
然后商时序跟老师走了出去，她扭头看王峥还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脸上还带着笑，握紧拳头
商时序本身性格有点内向，又是忍让型人格，她先想到一直都是桑榆帮她出头，深呼吸暗自给自己打气，她这次必须要突破自己
“王峥，老师让我们去办公室，还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峥有点震惊，向身旁的小弟询问
“她是在给我说话吗？”
“是在跟你说，别让老师等太久。”商时序再次开口
王峥被她突来的气势吓到了，磨磨蹭蹭走出了教室
—
“刚刚我已经给你们的父母打过电话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会儿一块解决。”王老师说话很平和
“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我都找不到他人，你能找到他人吗？”王峥嗤之以鼻。
“刚刚就是你父亲接的电话，他说一会儿就到。”
王峥不相信他父亲真的会来，他平常就见不到他父亲几面，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内心中还是期待他父亲会来。
王老师看着商时序说“商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商时序说话有点小声，她其实也不太确定她母亲江黎初女士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她还没被叫过家长。
“既然都没有，你们吹了风，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王老师起身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
……
半小时过去了，商时序父母先到了
“絮絮，你没被欺负吧？”絮絮是商时序的小名，江女士怀商时序时，有一次产检医生告诉她这个孩子有点调皮，江女士就以为怀的是男孩，为此还不开心了好久，
江黎初把商时序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没看到什么伤口就是眼睛有点红，但已经不肿了。
“没有妈妈，我没事。”江黎初呼出了口气，放下心来。
商爸爸商岱青看了眼一门心思全在商时序身上的妻子，叹了口气，看向王老师说：“王老师，你把我突然叫过来，是商时序惹什么麻烦了吗？”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们等王峥家长来了再具体商量。”王老师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不只是那个老师说了一句：“进”
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黑色皮鞋，手上还拿着一个皮质的公文包，风尘仆仆的赶来。
王峥眼峥的很大，不相信似的又眨了眨眼，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不好意思王老师，不好意思孩子家长，来晚了，公司有点忙。”
王峥看着父亲轻嗤一声“我看是你根本不想来吧。”
“你怎么说话呢？我就是太忙了。”王荆涛反驳说
王峥没再说话把头别过去，不愿再面对他
空气骤然安静。
“没关系的，我们也才来不久。”商时序父母开口缓解气氛。
“既然都来了，我先给你们看一下大致的情况。”王老师边说边调教室里的监控回放。，
南市一中每个教室都有监控，但大部分时间老师都不看，刚刚王老师想向班长了解情况时，突然想到教室里边还有监控，可能会有记录，就看了眼。
监控从同学出教室开始
……
以商时序跑出教室结束，
王荆涛还没看完时就有点汗流浃背了，他用手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把头转向儿子，他不理解儿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明明小时候说不上特别乖，但也是个会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孩子。
王荆涛拍了拍王峥的头 “等会儿再收拾你。”转头对商时序一家鞠了一躬“实在不好意思孩子家长，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离婚了，那时我没什么本事，这几年一直在工作，就想给他好的生活，没时间陪伴教育孩子，我先替我孩子给你们道个歉，真的很抱歉，你们原不原谅我们都没关系，我会好好教育孩子的，并让他郑重给你孩子道个歉，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跟孩子聊聊。
商岱青这才认出这是最近兴起的某个房地产的老板，和他公司之前有过合作。对旁边的妻子说“他就是珍峥集团的老板，为人很和善，友好。”但也是点到为止。
江黎初很生气但见他态度诚恳，冷哼一声，“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你的孩子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我孩子道歉，前提是必须是真心的。”
王荆涛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连忙道“好好好，我一定让我孩子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商时序在旁边默不作声，再次看到那个场景，情绪瞬间变得激动，她拉了拉江黎初的衣角轻声说“妈妈，我好累，你带我回家吧。”
江黎初连忙说：“好，妈妈就是来带你回家的，我们这就回家。”
“王老师，请假手续怎么办？给孩子请两天的假调整一下，麻烦了。”
他觉得他们之间确实都需要好好的聊聊，拿出两张假条边签字边说：“把上边的信息填一下，拿着假条直接出门就好。”然后递给了江黎初。
“对不起，老师给你添麻烦了。”商时序扣了扣手心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回家注意安全，休息好再来，课程不用担心，我会让同学给你记笔记的。”
“谢谢老师了。”
江黎初给她围上早已准备好的围巾，把她凌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然后一家三口走出了办公室。
王老师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上扬，那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幸福温馨的画面，爸爸揽着妻子，妻子牵着女儿的手，一家三口，相谐相伴。
王峥看着他们又何尝不羡慕呢。
王老师递给了王荆涛一张，叮嘱道：“你们也回家吧，笔记我也会给王峥一份的，回家好好说，我也相信他心地并不坏，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
“好的，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臭小子，我们也回家了。”王峥想这是久违的画面。
助理小时从不远处看到了自家老板和小少爷，怎么说呢，他们之间有种疏离感，虽然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是最亲近的父子关系，但外人看的出来他们之间并不是太熟。
助理打开了后座车门，他们上车后他有点犹豫的开口
“王总，我们还要回公司吗？”
“先让孩子送回家。”
“呵。”王峥带着嘲讽的意味“大老板果然忙，还有空来管我这个小人物，让我有点受不起。”
王荆涛忽然想到王老师的话，改变了主意“小时啊，直接回家吧，另外帮我把今晚的会议推到明天吧。”
“好。”
王峥很意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王荆涛也没再说话
车里很安静，只有音响传来的歌声，那是陈奕迅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
“只是无声地交谈
都感觉幸福 感觉不孤单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来我没离开。”
王荆涛眼角有点湿润，王峥也同样，这首歌让彼此未说出口的思念激发出来
但是——
他们彼此仅仅就坐在了一起，都感觉已经很满足了。
——
到家后
“我先回房间了。”王峥准备上楼被王荆涛喊住
“先别走，我们聊聊吧。”
“好，那你说聊什么？”
“你先跟我来看个东西吧。”
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王荆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门，王涛看到里边摆满了礼物，和他的照片，很惊讶，这里王荆涛从不让人进，他不止一次好奇这里边到底藏了什么，他什么都想过了，可他没想过这里跟他有关。
“进来看看吧。”
“这是你十岁那时想要的《哈利波特》，你那是特别喜欢，一直想让我给你买。”王峥扫了眼那是一整套纪念书，有8册，他都忘了当时他有多喜欢了。
“这是你十一岁喜欢的动漫《海贼王》周边。”有很多种类，大大小小。
“这是你十二岁的礼物，本命年的就应该红红火火”那是一个可展开红包，王峥打开，“哗啦”一声，全是100元的人民币，多到王峥无法暂时数清具体数目
“你十三岁喜欢篮球，我把所有品牌的篮球都给你买来了，希望你一直热爱下去。
那是一整个书柜篮球
“你十四岁时开始回家很晚，送你一块手表，希望你看到了它就知道我在催你回家。”
“这是……。”王峥看了眼那是台台式电竞电脑，配置很高，整套少说都得有几十万了。
王峥眼很红，他一直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
“够了，别展示了。”王峥听到他的嗓音有点沙哑。
王荆涛停下动作，接着开口
“那时我正在创业，什么都没有，我们连正常生计都困难，当时想着多加点班，努力给你好的生活，等我们富裕了这些我都给你补，可是现在我们距离好像变远了。我应该再忙都得抽出点时间陪你的。”
说着在那堆礼物里找到了一个日记本，递给王峥“你看，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
王峥小心的接过，像是对待珍宝似的，打开翻了几页，泪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了他的手背，泪水很凉刺痛了他的心。
“对不起，爸，误会了你这么多年，因为我之前感觉你都不管我，没尽父亲的责任，对你很怨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他抱住了他的父亲。
“你已经好久没有喊过我爸了。”王荆涛眼角也很湿润。
“爸，我以后会经常喊的，你可不要嫌我烦。”
“不会的。”似乎觉得不够，补充：“永远都不会的。”
他们彼此加紧了这个拥抱。
“在你很小时候，你妈妈就离开了我们，你不懂这些生理性的问题很正常，没人教过你，我以后慢慢教你，你也长大了，必须知道这些。”
王峥点了点头。
“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王峥先松开手 “你先接吧。”
“王总，抱歉，今天的会议真的很重要，公司高层现在都在会议室等您，我推不掉。”
“好的，没事我知道了。”
王荆涛有点抱歉的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王峥开口：“我都听到了，没事，你去公司吧。”王峥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补充：“正好我先给商同学道个歉。”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我很快回来。”王荆涛很欣慰
等他走到门口，王峥喊住他
“爸，路上小心。”
那刻，王荆涛感到他们的关系回到了从前。
王峥翻了翻班级群找到了商时序母亲的电话，他觉得他播出电话的那一刻手心冒汗。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然后被接通。
“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是王峥，今天的那个男生，冒昧打扰了，我想向你们和商同学道个歉。”他声音有点颤。
此时他们一家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江黎初把电话递给了身旁的商时序。
“电话”江黎初对了个口型
商时序接过，刚想问是谁，就发现妈妈拉着爸爸走到了阳台。
“你好，这里是商时序，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王峥，对不起，商同学，我想先在电话里跟你道个歉。”王峥对她讲述了一点自己的成长历程，商时序内心有点复杂，听到他说“我对错误的认知，恶劣的言行，不正确的方式，暴躁的脾气，向你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恳求你的原谅，我会以我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当你做出改变第一步时，我就会原谅你。”其实商时序在听到他诉说他的成长历程时，就已经原谅他了，她生活在了一个充满爱的幸福家庭，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幸福的，他们或因为从小没人教育一时走上坡路，但也会因为爱和感动重新走进正轨。
“谢谢商同学，我一定会向你证明的。”
“商同学晚安。”
电话挂断后，商爸爸和商妈妈走了进来
“你原谅他了？”商妈妈问
“嗯，他说他会向我证明他知道错了，总要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商时序眼睛很亮，像藏了星辰大海。
江黎初和商岱青知道自家女儿从小就心地善良，这个回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刚才他们在阳台上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江黎初还是对女儿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但是你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我和你爸爸会一直相信你，我们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会是你最忠实听众，万一以后你受委屈了，无论是小还是大，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你要相信我和你爸爸，我们就是你最大的底牌。”
商岱青在旁边反驳“什么下次受委屈，你就不能盼着我们女儿好。”
“我当然希望我们女儿好，这不是说了万一吗？”
商时序看着正在斗嘴的两人笑了，仿佛习以为常，但他们的感情非常好，斗嘴也是他们爱的一种表达。
“谢谢爸爸妈妈，我知道了。”商时序打断他们
“行了，快点给我们切点水果，我们继续看电视。”江黎初吩咐商岱青道
“好嘞，公主们，小的这就给你们切水果。”
商时序看着爸爸忙碌的身影，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爱，但我从小就被爱包围着
多幸运她能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