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序章

    我妈妈是个疯子,他们都这么说,当你发现你深爱的、无比得体绅士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比你的女儿大时,作为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女人,你不疯是不太可能的。

    她在法国出生,典型的娇俏法国女郎,小舌音俏皮动听,纯血、富有、美丽构成她人生最肤浅的一层,她十八岁遇见我父亲,似乎英伦绅士和法式风情相互吸引。

    嗯,似乎。

    父亲有婚约,对象是一个近几年落魄的美国纯血家族,一个小女儿带着一个有钱但无人的空壳家族,十几年前的婚约像一个傀儡般的誓言,父亲去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只能抓住改变人生的机遇,用酒精造出了一条生命。

    但我觉得我父亲也够烂的,她甚至没有用迷情剂不是吗?

    她没有告诉我的父亲,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将他放在法国沙菲克庄园的台阶上,留下一封带血的信,然后消失了。

    妈妈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存在了,她用许多理由来为父亲开拖,麻痹自己,在她几乎要放下的时候,她听见了父母由于一场食死徒拉拢未遂迁怒而死的消息。

    所有的噩耗,伴随着我的到来朝她压了下去。

    生下我后她毫无征兆地忘记自己是谁,她开始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魔力,这对于一个成年巫师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我六岁的圣诞节那天坐在秋千上,妈妈在一旁喝茶,我摇摇晃晃朝她笑着,她的眼睛凝成一汪温柔的湖水,而后变得痛苦又残忍。

    我身下的秋千抖动起来,控制不住地朝空中飞去,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只断翅的鸟,但我甚至没有小鸟幸运,它能落在巢穴里,我只能落在地上,然后摔断一只胳膊,顺便磕到我的头。

    ——梅林!我下次一定要让父亲给这片地施一个松软咒!

    我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想。

    好吧、好吧,经过这次,父亲觉得妈妈真的再也不是以前的妈妈了,她不但伤害自己,还会伤害我,于是他完完全全把对妈妈所剩无几的愧疚给了我,给了我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加隆,然后把我和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送去了美国。

    是的,对他,而不是对沙菲克家族,所以我在美国完全没有可以信任的生物。

    走之前,妈妈短暂地恢复过来,她把我叫到床头,紧紧捏住我的手,把我握地很痛,但我没说,我知道她爱我,只是她恨得太多,她被恨折磨地已经无暇去爱了。

    我是她在那段噩耗频出的日子里唯一的安慰,但我被她看作是那段日子的起源,如果没有我,她可以回到佛朗西斯庄园,而不会被困在这里。

    她眼里射出灼人的光,她问

    “sweetheart,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我被她眼神灼伤,向后躲了躲,她像是被我惊醒,用尽全部力气般勾勾嘴角,露出一个死气沉沉的笑。

    “走吧,我的冗长序章终于要结束了。”

    像是安慰,又像诅咒,她的眼神温柔又惊人的冷漠,我站不住往后退去,我太害怕了,以至于忘了说再见,想把她的话丢在这个所有阳光都被厚重繁冗窗帘遮住的房间里。

    我没听懂,但我知道我没法忘记她的话,就像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和她见的最后一面一样,我知道我以后的人生会像这房间一样昏暗,因为我预见了她的枯萎、凋零、死亡,我从她的子宫里出生,欠她一条完整的生命,却放弃把她从沼泽中拉出,尽管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解脱,但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我的人生终将成为死亡的铺垫。

    当法国沙菲克庄园在我眼里只剩掠影时,我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的序章结束了,因为她的休止符来临了,克洛伊·佛朗西斯·沙菲克要掀开自己的隐形斗篷,迎接死神了。*

    [死亡圣器中隐形斗篷的主人因为这件圣器让死神没办法找到自己,在他准备好迎接死亡时,他主动掀开了斗篷]

    我跌落在壁炉里,我发现脸上冰凉一片,但我没有要求回去,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我知道她的死亡会像一场无止境的诅咒,把我的快乐变成悲伤,变成死亡的序章。

    于是在六岁这一年,我就奠定了生命的蓝色基调。

    00.序章/续-相同又相斥的一半血液

    我站起身,发现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一点儿的男孩,几乎是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Severo·Shafiq,我从未见过的美国哥哥。

    他有一头和父亲一样的脏金色头发,一样弧度的嘴唇,只有眼睛和他不同,我猜他好看的雾蓝色眼睛是从他妈妈那里得到的。

    他试探着出声,手指不安地摩搓着膝盖上书页的一角,冷淡的雾色眼睛中带着跳跃的色彩。

    “Nora?很高兴见到你。”

    我知道我不该迁怒他,我们两个任何一个都是不道德的产物,任何一个又都不是,我们是相似又不同的两个个体,一半的我们完全相同,另一半的我们彼此相惜又彼此排斥。

    我们知道自己要在这个空荡的庄园里度过上学前的所有时光,管他布斯巴顿、伊法魔尼还是霍格沃茨,我只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哥哥。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爱我,我会不会爱他,可能是我们身体里那一半相同的英国血液在作祟。

    现在我们只有彼此了,不是吗?

    于是我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他,把头埋到他肩上。

    “哥哥,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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