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时值六月,雨天持续了三天的时间,家庭阿姨每日准时上门做清洁。

    席家父母生意范围庞大,早出晚归,平日家里只有席枝禾一个人。

    席枝禾工作日上午都有线上芭蕾课,下午偶尔会编舞。晚上有时候郑教授会来给她补功课。

    每日做完必须做的事情,她就爱发呆,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想。

    这样规律的日子过了一天、一年,实在是无趣得很。

    席枝禾挺直脊背盘腿坐在客厅飘窗上,望着小阳台外的绿植发呆,脑海里把身边所有的新鲜事物都想了下。

    新鲜……最近似乎也没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只有这个破雨天。

    “枝禾小姐,芒果布丁做好了。”林姨将做好的几份芒果布丁放在矮几上,勺子放在碟子上。

    席枝禾很喜欢吃布丁,布丁口味众多,吃许多都不腻。粉唇轻含勺子,又用勺子轻轻拍打布丁弹软的身体,圆润饱满肉眼可见,口感也是极好,入口就有浓浓的芒果味。

    席枝禾盘腿坐在地毯上,悠然品尝刚做好的布丁,她在脑海里细数着近日吃过的布丁口味,抬头向林姨弯眼轻笑,“明天你给我可可味的布丁吧!”

    “好的,枝禾小姐。”

    林姨不单是负责席枝禾的生活方面,还有学习上的监督工作。

    林姨拿出几本练习册,随便翻开哪一本,字迹寥寥无几,“枝禾小姐,郑教授布置的作业你还没有完成。”

    席枝禾优越的情绪瞬间焉巴了下去,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不遮丝毫厌烦,小巧精致的不锈钢勺子戳着布丁中心部位,左手拖着下巴,“这都是高中的题了,已经不适合我了。”

    席枝禾走的是艺术生这条道路,高中时期的理科课程落下许多,如今再拾起,对于内容既是熟悉但也陌生,识不得几分。

    虽然现在有出自名牌大学的郑教授辅导她的理科功课,但属实是课程枯燥得很,稍稍集中精力很快就会塌陷。

    席枝禾对自己的学习能力颇为了解。

    林姨踟躇些许,“枝禾小姐,不如我跟先生和夫人说下,让我儿子来试试?你们年纪差不多,教起来的话也容易些?”

    席枝禾神情略显恼怒,却也有丝丝惊讶包裹在里面,“难道他比我优秀?”

    林姨哪里敢占上风,连忙说道:“枝禾小姐你是学艺术的,跟普通学子学习方式不同,这并不能直接对比。”

    席枝禾默了默,似乎说得有道理。

    “这样吧,你跟我爸爸妈妈说,他们觉得行我就行。”席枝禾两条细长的腿从矮几四腿间伸展,脑海里不禁冒出一些谈不上有多正义的念头。

    新鲜……

    这不就快有个新鲜的人摆在眼前了吗?

    席合和宋惠茗一直都知道知道林姨家里有个在念大三学习成绩优异的儿子,以为学业繁忙,当林姨说可以给席枝禾补课的时候,席合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答应了林姨提出的请求,说清楚工资的事情。

    高额酬劳,林姨连连道谢。

    宋惠茗拉着林姨的小臂,眉目柔和,“枝禾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你记得跟小辞说,在枝禾面前不要太强势,凡是多让让着枝禾。枝禾反应有些慢,让他耐心教些。”

    林姨点头,保证道:“在席家工作有些年头了,枝禾小姐的性子我是了解的,我是绝对不会让那臭小子欺负枝禾小姐的。”

    宋惠茗为人母,了解席枝禾的脾性。听林姨这么讲,她倒不怕枝禾被欺负,只怕那小辞被欺负。

    林姨是位单亲妈妈。宋惠茗担心的是以席枝禾那股骄纵劲儿会对骆今辞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宋明悦寻了睡前的空隙去了席枝禾的房间。

    席枝禾的卧室是整栋小洋楼里最大的,休息区与舞蹈房仅有一个门相连接着。宋惠茗去的时候,席枝禾正好练完舞满头大汗地翻找睡衣准备洗澡。

    “妈妈,你怎么来了?”

    宋惠茗坐在小沙发上,明媚眉眼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优雅中散发着几分柔弱气,“妈妈是要跟你说小辞给你补习的事情。”

    席枝禾疑惑,怀里抱着睡衣坐站在一边,饱满的额头上残留着一滴汗珠,顺着侧脸弧度,经过太阳穴,滚过红润的脸颊,从下巴处滴落在贴身舞裙上。

    “这有什么好说的。”

    宋惠茗柔声柔气,“给你辅导功课的小辞是单亲家庭里的孩子,你不要欺负人家,知道吗?”

    “妈妈,万一人家欺负我呢?”已经产生邪恶想法的席枝禾故作天真。

    宋惠茗耐心地说道:“那你欺负别人的前提是别人欺负你,主要是你得学会包容、迁就。”

    “我才不学呢!”说罢,席枝禾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中,浴室后帘子拉上,遮住门口映着的模糊光影。

    宋惠茗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席枝禾能够有一点分寸感。

    次日下午,郑教授来给席枝禾补课。

    郑教授年纪五十多岁,即将到退休的年纪。他戴着副老花镜,短发斑白尽是沧桑,一张国泰民安的脸堆满褶子,面相即是智善老者模样。

    他翻阅着席枝禾的作业,单薄的笔记本前面有被撕扯的痕迹,笔记缺少许多,内容也不够充足。

    简而言之,偷工减料。

    郑教授气急了眼,胡子与汗毛都险些立挺起,席枝禾刚出现在门口,他就厉声训斥道:“你怎么又不写作业!光看不记有什么用!”

    席枝禾被骂习惯了,走进书房里,坐在书桌前理直气壮地反驳着,“我也想记,可是这知识不进脑子啊!”

    郑教授气得胸闷闷的,从包里拿出一沓复印件放在席枝禾面前的书桌上,窝火忍着脾气说:“这是初中的物理题和数学题,对于你来说难度稍微低一些,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多练练。”

    少女黛眉微微皱起,迟疑地去翻阅,目光落在题目那显眼的鸡兔同笼四字上,再看复印卷的大题目,写的正是物理二字。挂着鸡兔同笼头衔的题目,发现不止是求出鸡和兔有多少只,还有鸡和兔的笼子外的电路的阻值。

    席枝禾:“……”

    窒息就在一秒之间。

    郑教授捋着胡子,“是不是很简单?”

    席枝禾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过了几秒,她起身匆忙往楼下走。

    年轻姑娘逃得飞快,郑教授拖着年迈的身体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

    席枝禾蹿到楼下的时候,无意瞥见坐在沙发上一道陌生的身影,男生背影挺拔肃穆,由于低着头的缘故,瞧不太清楚脸,但是根据侧脸那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林姨端着新鲜果汁站在席枝禾旁边,脸上挂着柔美的笑,“今天小辞下午没课,我就让他过来了。”

    席枝禾片刻疑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拿过阿姨手里握着那杯新鲜果汁,就着吸管喝了两口,她走到骆今辞跟前,居高临下地仔细打量了番,见他低着头紧闭双眼,也不知道是在冥思还是在小憩。

    席枝禾弯了弯腰,弯着头将脑袋探到他目光下,红润的唇依旧咬着吸管小口地抿着,偶尔会发出吞咽的轻微的声音。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靠近,在潺潺呼吸交错中,他缓缓睁开了眼。

    少年一双茶褐色眼眸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土,好似经过神圣药草洗涤过般,隐隐闪着耀眼的亮光。

    所谓眼中装着星辰大海,莫过于眼前少年那双漂亮眼眸。

    席枝禾圆溜溜的眼睛无知地眨了眨,懵懂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四目而视,二人面上均是平淡之色。

    如果她离得他再近些,一定能感受到他错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横冲直撞,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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