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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闻璟

    “护法?”苏知予眉心蹙了蹙,这半年以来她一直自己练,师父从没和她提过这件事。

    沈砚垂眸扫过她手中的钝剑,耐心解释道:“如今你的剑法只是小成,自然还没到需要有人护法的程度。我猜掌柜的的意思是...”

    他手臂一挥,手掌朝上,神色腾上片刻的严峻:“若是你方才那一招之后,这里横尸遍野—”

    顿了几秒,他又收回手交叠背在身后,儒雅一笑,“那个时候,才需要护法。”

    掌柜的听得连连点头,十分陶醉:“只是这护法之人最好是——她娘的,我的香料!”

    伴随着掌柜的‘噔噔噔’的脚步声,苏知予陡然才注意到客栈内部情形,目光所及之处,可谓是一片狼藉。

    砸的砸,拆的拆。木桌倒得四仰八歪,窗口的白瓷的花瓶碎了一地,四散开来。碎片中间有一滩阴湿的水迹。瓶口还挂着几滴水。然而香炉里的香料烧地更兴奋了,正堂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植物芳香。

    掌柜的蹲在地上心疼地抱着香炉,就差哭天抹泪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是从南桑带回来的香料,就剩这一份了....

    苏知予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深吸一口气,交代时逾白:“带着掌柜的赶紧离开这里。”

    苏知予手中的力紧了紧,骨节绷得泛白。她绕过沈砚,笔直地向客栈门口走去。

    方才她那一招看似威力无穷,实则只是伤了他们五脏,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尚残留一丝逃跑的余力。

    这‘贼’人说的话没错,她连镇海川的半成功力都未练成,而那两伙人如今已经摸透了她们的实力,若是现在再回来,她们恐难有胜算。

    离门槛边还有方寸的距离时,苏知予猛然停下脚步。她敏锐地听到外面不远处响起一阵不加掩饰的脚步。

    掌柜的登时大喊:“走楼梯的秘道!” 话刚落音,苏知予的胳膊被一股大力向后一扯。

    那人的手大而宽厚,指腹温润,手指修长,白皙的像闺阁女子,不像是常拿兵器的人。苏知予愣愣地跟着他,惊讶于自己对这唐突的动作,竟然没有丝毫反感。

    掌柜的打开楼梯后的密道,时逾白和掌柜的先行进入。沈砚胳膊一用力,将苏知予扯到他前面,先把她推进密道,自己仍暴露于外面。

    苏知予刚被推进去,回头看他跟上没有,却越过他的肩膀瞧见掌柜台处的一块木板在动。接着一位身着黑灰色粗布衣服的女子从柜子里爬出来,不知藏了多久。

    女子的袖子里塞得鼓鼓囊囊,仍伸手不停地翻着柜台里的银票,往怀里使劲塞。

    见众人发现了她,她才连忙收手。“等等我,等等我!”女子捂着怀里的银票,心满意足地往密道跑。

    楼梯和掌柜台挨得很近,不过三个人的距离。却就沈砚进入石道,转身的那一刻,一支拴着红布的长矛刺穿女子的胸口。

    登时,鲜血从女子的嘴角喷出。她的面色从红润到惨白,然后垂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胸口。最后嘴角抽搐,两眼黯淡,笔直地倒了下去。

    掌柜的深按下关闭密道的机关。在密道门合上的那一刻,染着鲜血的银票被震落漫天,洒落到女子的身体上和手边。

    石道里昏暗无比,只能依稀看清眼前的路。周边的墙壁湿答答的,墙角嘀嗒着水声。时逾白和掌柜的走在前面,苏知予和沈砚并肩走在后面。

    掌柜的整理了下因打架弄乱的袖口,轻叹:“那女人若不是贪财,也不会因为几张银票送了命。明知道有危险还回来,哎!”

    沈砚瞥向旁边一言不发的人,嘴线抿直。他揪了揪她的护腕,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等大人赏一颗糖丸。

    苏知予忽然停下脚步,少爷便也紧跟着驻足看着她。片刻后,她带着质问、责怪,冷冰冰地看向沈砚。

    那长矛,是那伙官兵的。

    她嘴唇惨白,水润润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怒意,即使是在黑暗里,沈砚也看得一清二楚。

    苏知予声音有些沙哑:“那些人是来抓你的。” 伴随着墙壁回声,她的态度更显得清冷。

    沈砚没有丝毫否认:“是。”

    却觉得她的眼神似乎比方才更加冰冷。

    走在前面两个人闻声也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觉得十分不对劲。只见一高一矮笔直地对立着。右边娇小的姑娘,身体绷直,手里紧握着剑鞘。

    若不是表情阴冷以及像男子一样高高束起的长发,任何人都会将她当成柔弱的闺阁女儿。

    苏知予的视线落在他拇指处的翡翠戒,沉声道:“那你便承认了,若不是你,她不会死。”

    沈砚垂眸盯着她,喉头发涩,微抿着唇。

    突然,掌柜的上前一步,老练地打起了圆场:“哎哎!这位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若不是这位少侠,客栈里的其他人可能都殒命于此了。况且,是那女人自己偷摸着回来的,我们谁也没发现,怨不得任何人。”

    掌柜的饱经世故,对任何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常打个马哈哈就过去了,其实心里倍儿分明。虽然他察觉到此人身份并不简单,又不知为何出现在打斗现场,但毕竟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他能看出眼前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并未有坏心思。自然也不希望这些小辈因为这种事情互相怨憎,失了在危难中来之不易的情谊。

    时逾白点头,十分同意掌柜的说的话,却也不免内疚:“是啊师姐,她为偷银子藏在那里,我们...都没注意到。”

    苏知予绷着脸不再说话,抬脚向前走去。之后的路程里,只能听到几人整齐的脚步声和掌柜的轻叹声。

    密道很长,竟通向城外的林子里,待他们出了密道,天边已经泛起光亮。在黑暗里走了那么久,眼睛乍然遇到光芒,有些不适应。苏知予用手捂住双眼,形成一道屏障。

    “用这个。”

    她微微抬起了手,只见一块白色的帕子递到她面前。那帕子周边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帕子上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翡翠指环在初晓时分,显得更加通透。甚至能看清里面融在一起的絮状沉淀。

    苏知予垂眸,盯着帕子没有接。她认得这帕子的用料。小时候,父亲查税收有功,皇上给父亲的赏赐里就有浮光锦。可他是贼,这些都是他偷来的。她唇线紧绷,不愿与他再多说什么,转身径直走向掌柜的。

    掌柜的正和时逾白聊得捧腹大笑,见她过来,便微敛了笑意。他侧过身指着面前两条路:“呐,这条是通往京城的,那条是通往城疆的。你们自己选吧。”

    清晨的林间空气潮湿,温度也更低,苏知予吸了吸鼻子,望着通往城疆的路愁容满面。掌柜的‘哎’了一声,双手掐在腰间,眉毛皱成倒八字。

    “想必二位是为了参加武林宴才到此处的吧。自然是从京城走才能及时感到云山。犹豫什么呢?”

    时逾白虽也面露不解,但他从来尊重师姐的选择,便好脾气地等着。

    “我...”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说要从城疆走,必然会遭怀疑,还会说她‘不知道照顾师弟’。在别人眼里只会留下一个不明事理又娇里娇哼,只会耍性子的野蛮大小姐形象。

    几秒过后,苏知予身体僵硬地转向另一条路,做了选择。

    “这就对了嘛!要不咋赶得及。”掌柜的将脚边的小石子踢到一旁的草丛里,仰仰头,目光投向苏知予身后:“这位少侠呢?”

    身后之人似是顿了下,声音有些低哑:“城疆。”

    掌柜的似是很高兴:“那我可与少侠再同行一段路了。”

    沉默片刻,沈砚忽而问道:“前辈可是墨闻璟墨堂主?”

    时逾白一愣,脑子飞速搜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几秒过后,他便有了答案,眼睛倏地一亮看向掌柜的,“可是二十年前势力能与丐帮相较的昱华堂的堂主?”

    苏知予了眨眼,眼神略显飘忽。她听这话跟听打哑谜差不多,这个名字貌似耳熟,师父讲课时提到过。但...每每上课,她总是自动忽略掉这些惹得师父连连哀叹的江湖尘事。

    墨闻璟仰天长笑,肥而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上下一颠一颠的。“真是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昱华堂’这三个字。” 而后他带着极强的探究性,打量这位神秘莫测的年轻人。

    苏知予顺着墨闻璟的目光转身看过去的同时,沈砚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他双手行礼,极为恭敬:“在下沈砚,受周掌门的之托给墨堂主带一句话。”

    墨闻璟‘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名是哪个字?”

    沈砚回道:“笔墨纸砚的‘砚’。”

    “竟不是讨厌的‘厌’?”

    沈砚一愣,张了张嘴,俊逸的脸庞顷刻间划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恢复正常,恭敬地低下头。

    苏知与同时逾白两个局外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咬文嚼字的游戏,只得继续听下去。

    墨闻璟仰头一笑,拍了拍沈砚的肩:“没什么,年轻人嘛,干什么都喜欢直抒胸臆,理解理解。”

    天色已逐渐明亮,沈砚也不再同墨闻璟绕弯子了,直接道明来意:“周掌门托我问墨堂主,可否愿意担任武林宴会的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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