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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川

    苏知予十六岁之前住在京城,见过不少京城公子哥。

    虽没有眼前这人眉清目秀,但那纨绔子弟的劲儿是一模一样的。索性先入为主地认定他是哪个府上出来赏月的大少爷。

    他不好好待在家里,大晚上出来乱晃悠什么。

    沈砚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他在房顶上游走的时候,意外发现另一伙人在客栈外鬼鬼祟祟。从体型和身手来看,与追杀他的人不是一伙的。便想引两伙人凑到一块,说不定还能交流下追杀的心得。

    她翻出窗子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月色下,树影摇曳,一个娇小的身影,用极为不熟练的轻功,像猴子一样飞檐走壁。身后背的长剑宽而长,极为突兀。

    沈妍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剑和剑鞘来回摆动,略微沉吟:“你的这把剑,和这剑鞘...是一家的吗?”

    苏知予疑惑上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不跑吗?他们可要追过来了。”

    沈砚将两只手撑在两边,身体微仰,摆出一个极为舒适的动作,笑道:“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哪儿有跟着女侠有安全感。”

    话音刚落,一节冰冷的长矛‘嗖’地穿过几缕发丝,贴着苏知予的脸畔飞过,顿时脸颊一阵酥麻。同一时间,沈砚腾空一个倒翻,躲过这节长矛,黑色的皂靴稳稳地踩在屋顶的正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局势。

    沈微扬下巴,示意苏知予看前面。可苏知予还未来得及转头,便敏锐地听到敌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身体立刻作出反应,抬手以剑为钝,挡下了致命一击。

    苏知予一只手握着剑柄,一只手撑着剑面。暗暗惊呼,浑身直冒冷汗。还好不是新剑,不然那矛尖此刻已经捅破她嗓子眼了。

    余光瞥见一旁的少爷慢条斯理地将腰间那层突兀蓝色腰封取下,随手扔到身后。露出的第二层黑色的腰封,与夜行衣融为一体。

    两层腰封?他也不怕勒得慌。

    取下腰封后,那少爷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树,动也不动。她第一次见到打不过还不愿跑的人。

    过了一会儿,苏知予察觉他们目标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少爷。七八个人时不时瞥向她身后,虎视眈眈盯着他,生怕他跑了。

    忽而,一个黑衣人掠过苏知予冲向沈砚。苏知予眸光一冷,弯腰闪过长矛的横扫,随即不假思索将剑横向扔了过去。

    ‘铮—’剑与长矛相交之际发出尖锐的金属声。沈砚脸色沉着脸,腾空将黑衣人踹下屋檐。

    苏知予这边赤手空拳,自觉撑不了多久。于是,待一众长矛猛地刺向她时,用尽所有力气,以矛尖为支撑点,纵身跃到屋檐的正脊。

    只见那大少爷负手而立,衣袂飘然,对她的功夫一阵点评:“女侠的剑术十分了得,但是轻功尚需精进。方才幸亏是借了坡檐的力,否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苏知予嘴角一扯,她可没有那个耐心惯着他,一腿箍住刺来的长矛,别了个弯后连人带矛踢了出去。沈砚眉梢一挑,感觉这一脚踹到的是自己的胸口。

    苏知予甩了甩刚被勒疼的手腕,下巴朝那伙人扬了扬,语气不善:“你行你上啊。”

    “哈哈,开玩笑的女侠。”

    “.....”

    现下那伙人也都武器尽失,只管喘着粗气瞪着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回想刚才,这几个人的功夫,一招一式正规正矩,刻板的很,不像是江湖门派,更像官府的人。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这人是个贼?

    沈砚仿佛看出端倪,俯身附在她耳边冷不丁来了一句:“女侠,在他们眼里咱们已经是一伙的了。现在反悔投敌难免会适得其反。”

    真是贼!苏知予瞪大眼睛,只见眼前的男人歪着头,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无辜一笑。

    罢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现下的危机。

    苏知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阿姚常用的那招狐假虎威——借时逾白的威严吓唬小弟子。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也就想不起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况且边儿上还有个废物。

    苏知予挺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瞧着下面领头的黑衣人:“大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闻言,黑衣人面面相觑,摇头。一旁的沈砚也好奇地偏过头。

    此时,楼下客栈内也传来极烈的打斗声,苏知予心中一紧,得速战速决。她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本公主都不认识吗?”

    领头一愣,眉头凝得一团乱:“公主?”

    苏知予背起双手,俨然一副贵者的姿态:“吾乃长宁公主,微服出访,途径西河城。却在此地遭你们追杀,你们说该当何罪?你们主子是谁,我倒要问问他哪儿来的胆子?”

    这话乍一听十分荒谬,但领头看了看她身边的男子,细琢磨了琢磨,心里泛起嘀咕。

    领头:“我等怎么没听说长宁公主出宫?况且长宁公主出宫,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侍卫?”

    苏知予的柳叶眉拧出一丝不悦:“有啊。怎么没有?” 她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下面,“那伙人就是本公主的暗卫。掌柜的意图对本公主图谋不轨,本公主定要掀了他的客栈。”

    这时,后面的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跟领头低语了几句。领头顿时大悟,小心试探道:“身为公主,那你知道旁边人是谁吗?”

    苏知予偏过头装模作样的瞥了眼那人,对方的眼神里正带有几分兴味地回视她。

    “当然知道,”苏知予佯装轻松,咬字道:“他不就是——”

    “咚—”客栈的正门被撞飞了出去,裂成了好几半散落在地上。苏知予生生地将喉咙里呼之欲出的那个‘贼’字咽了回去。

    趁黑衣人没反应过来,苏知予抓起那‘贼’人一只胳膊跳下正脊,顺着坡檐滑到底,然后顺势带他纵身跳了下去。

    脚刚触到地面,苏知予迅速拾起自己掉的那把剑,嘱咐了那人一句赶紧藏起来,自己毫不犹豫冲进客栈帮时逾白。

    沈砚突然被她拉下来差点崴到脚,还没站稳,便被这姑娘丢在客栈外。他直起身子,盯着客栈内正与她与人打斗的身影若有所思。

    苏知予此刻觉得自己像个戏班子的人,跟赶场一样,打完一场又来一场。而这伙儿人的功夫要比那些官府的人好很多,二十多个人又围着她们打,这样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她们讨不到什么便宜。她心中登时浮现出三个字——镇海川。

    镇海川是度君山的最难修炼剑法,就连师父也尚未能达到其最高境界,更别说她了。就在她犹豫之际,胸口被当膛踢了一脚,‘噌噌’连退了几步磕到门边的桌沿。嘶,胸口震得难受,背也硌得生疼。

    就在此时,门口出现一道肥壮的身影。掌柜的见到客栈内的情形,一撸袖子,双手叉腰喊道:“谁她娘的把我的门踢坏了!”

    “好啊,云方野那个老东西不守信用闯我的地盘。那你们今日都别想回去了。”

    说话间,掌柜的从红黑相间的袖袍里抽出长剑,在手中打了个转,便冲了进去。苏知予睁大眼睛,掌柜的身材肥胖,却似蛇一般游走于敌人之间。

    这是什么?柔术吗?苏知予闷了一口血,匪夷所思地提起剑砍掉刺向她的刀。

    紧接着,刚刚在房顶的那群官兵也冲进来。如同乱斗一般,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屋内充斥着激烈的金属碰撞的铮鸣声。

    苏知予余光瞥见二楼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高挺的身影,趁打斗的间隙抬头往二楼一瞧,那‘贼’非但没走,还恣意地站在二楼的长廊。

    现在当贼的胆都这么肥了?!

    苏知予渐渐体力不支,给时逾白递了个眼色后,在心里丈量了一下距离。她一脚踹向黑衣人的胳膊,借机纵身跃到中央位置,提剑,运气。自己的功力虽比不上师父,但好在能于方寸之地发挥威力,多少能拖一会儿时间。

    掌柜的和沈砚脸色登时一变。

    “镇海川?”身处敌人中心的掌柜的刚劈断一个人的长矛,目光露出一丝诧异,微微后退,拉开与她的距离。

    镇海川—一共十二式,韧度极强,其威力近可方寸,远可百里。最适合敌众我寡的形势。

    时逾白立马转头去疏散客栈中的其他客人。却在楼梯口,却被一陌生男子拦下:“其他客人已经都疏散完了,少侠放心。”

    来人一袭夜行服,作风却一身正派,时逾白便没再怀疑,当务之急应让掌柜的脱离攻击范围。他刚转身,掌柜的正提着剑迎面走来,两人同时捂着额头。

    时逾白看清了来人,立马双手行礼:“实在对不住,掌柜的。”

    掌柜的捂着额头,躲着脚骂骂咧咧:“现在年轻人怎么都如此莽撞。你们师父平时都是如何教的?”

    “师父?...掌柜的知道我们是谁?”

    “一个两个木头木脑的,不用想就知道是程肃那个家伙教出来的徒弟。”

    “.....”

    三个人藏以楼梯作掩护,躲在苏知予的攻击范围外。

    时逾白刚要说什么,却感从正堂中央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房子为之震荡。他岔开视线,看向站在正堂中央的人。下山几日,师姐的力量竟比在度君山时强了这么多。若不是他们撤离到攻击范围外,只怕这会儿五脏俱碎。

    感受到这股威压的三个人,面色露出不同程度的讶异。而苏知予一套打下来对自己的评价是——还没发挥出镇海川的三重威力。

    三人从楼梯后走出来,掌柜面露欣赏地鼓起掌:“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再一次看到镇海川再现江湖。难得还是位姑娘掌剑!”

    苏知予不喜欢听这话,力量一松,将剑尖朝下:“姑娘怎么了?”

    听到她语里带刺儿,掌柜的忙解释:“姑娘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镇海川十二式,每一式的力量都汇聚于刃,层层叠加,铸成极烈之刃。即使在二十年前的武林盛世也未曾听闻有女子练过。今日老夫实在是大开眼界!”

    掌柜的心中百感交集,沉寂了二十年的武林,终于出现能掀起波浪的小辈了。

    苏知予默不作声地将剑背到身后,二十年前的江湖她也没见过,只能说明是掌柜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吧。

    沈砚上前一步,对众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逃了必是找帮手去了,我们还是走为上计。”

    苏知予刚打跑了一众人,心中不免有些畅快,镇海川那股力量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沛。此时此刻,那股力量在身体里暗暗涌动,实在是有点——没打够。

    她又听到他说的这话,结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小声嘀咕道:“现在知道跑了,早干什么去了?”

    这声音虽小,却丝毫不差地流入沈砚的耳朵里。他也没生气,悠悠笑道:“我呢,这叫见好就收。这两伙人来势汹汹,明里暗里地展开刺杀。还不知道待会儿会来什么大人物。那个时候,这位女侠练得半瓶子晃荡的镇海川可不一定能兜得住了。”

    闻言,苏知予头上愣是被浇了一盆水,刚才不知从哪生出的得意忘形的劲儿,也彻底浇灭了。

    掌柜的双手交握于腹前,了然一笑:“听闻这练镇海川,极容易走火入魔,需要有人在旁辅之护法。姑娘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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