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继国缘一视角番外

    “你的出生,只会给继国家带来灾难。不详的孩子本就不应该出生。”

    这是年幼的继国缘一对父亲的唯一印象。

    自己出生时额头上就长了一块红色的斑纹,要不是母亲拼命阻拦着父亲,说不定在出生时就被父亲杀死了。

    明白自己是不详的孩子,为了不给别人带来灾祸。继国缘一和谁都不开口说话,病弱母亲以为是他的耳朵天生有问题,日夜在太阳神面前祈祷,为他求来一副太阳耳坠,祈求太阳神温暖的光辉可以驱散缘一耳朵上的不足。

    “母亲,我只是不想说话。”为了不让母亲继续伤心,继国缘一这样对母亲说道。

    母亲好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说了,只是偶尔缘一能看见母亲脸上未被拭净的泪痕。

    或许是因为自己与母亲说话了,母亲的病情加重了,在母亲与父亲的争吵中,父亲看见了母亲咳在掌间的血。

    那段时间,父亲就很少再进母亲的房间了。

    在整个宅邸里,亲近继国缘一除了母亲就只有他的兄长。

    兄长是温柔善良的人,好像神明一般。在空闲时会偷偷陪伴自己玩耍,被父亲发现用拳头责罚时,也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晚上,兄长来到缘一三叠大小的和室前,将脑袋伸进木门。兄长拿出了一支亲手做的木笛,用那张还没消肿的脸笑着对他说:“想找哥哥的时候就吹响它,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哦!”

    兄长又想起了他的耳朵,又比划起了手势,满是血痕和水泡的手没能拿稳木笛,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父亲的手下如同无处不在的眼睛,时刻监视着兄长,就连兄长房间里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都一清二楚。

    急促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兄长紧张地找脚步声的方向看去。是今天下午在母亲的房间里见过的女孩儿,继国缘一看不见她身上肌肉的运动,血液的流动和脏器的变化。

    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孩儿在无月的黑夜中提着灯笼,担忧的眼神在看到他们时变成了疑惑,但另一个脚步声将近时,那女孩儿毫不犹豫地将兄长踹进了屋内,并迅速地合上了门,

    等待门前的脚步声离去,兄长摸了摸缘一的发顶,无声地安慰着他。

    比起白衣红袴的少女,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孩儿明显在内宅的时间更多一些。因为很奇怪为什么她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继国缘一在她身边蹲了很久。

    炖药的女孩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个人。可能是以为自己对药罐里的东西感兴趣,她将怀里的饭团递给了他,一溜烟儿去了母亲房里。

    在这个宅邸里,这份微小的善意对继国缘一来说是十分少见的,于是他将饭团收了起来。

    继国缘一没有想到,兄长会邀请她一起放风筝。虽然到最后放风筝的就自己一人,兄长和女孩儿坐在他身后小声地说着话,继国缘一也停下了手中放风筝的动作,扭头看向他们两人。

    在他们讨论完母亲的病情后,兄长和女孩儿才注意到了,继国缘一全身被风筝线缠上了。

    两人哭笑不得地分工,一个将风筝线取下,一个将风筝线一点点收起来。

    或许是兄长和母亲都太久没有见到了,在兄长跪坐在母亲面前时,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室内一时无话。

    门外传来了争执声,母亲反应了过来,将兄长和他拉到了身后。障子的缝隙越来越大,即将露出母亲的半边床榻时,红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障子也被重新合上。

    等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后,母亲上下打量着兄长,兄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扭开,母亲的泪水打湿了兄长那双布满剑茧的手。

    兄长慌乱了起来,他安慰着母亲:“母亲,这只是训练的时候留下的痕迹,而且都好得好不多了。倒是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欸,桔梗大人说还能活很久呢。”母亲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将兄长和自己抱在了怀里:“母亲还想看到你们长大,能够独当一面的样子。”

    不太习惯母亲怀抱的兄长的身体僵硬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期待,害怕和犹豫。但母亲的怀抱,总能治愈一切,兄长将脑袋缓缓靠在了母亲的怀里。

    那之后,父亲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兄长繁复的课业也少了许多,有了许多探望母亲和与缘一玩耍的时间。

    兄长一直有意无意地,会路过女孩儿居住的和室,偶尔白衣红袴的少女也会在。询问过要去做什么后,会放女孩儿出来。

    在草药上头头是道的女孩儿每次玩双六,都会输得体无完肤。

    “可能我的运气一直就不太好吧。”女孩儿这么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继国缘一看见了女孩儿手上的水泡,兄长的目光也落在水泡上。

    “怎么了,你们两个?”女孩疑惑地看向他们:“不会是我又下错了什么地方吧!”

    兄长摇了摇头,刚想说点什么,巫女就将女孩儿叫了出去,说是家主大人的命令。

    “严胜找我要针线做什么?”母亲对兄长的举动有些诧异,但仍然翻出了针线盒,指导着兄长缝制。

    看到兄长缝制东西的形状,母亲了然地笑了:“是送个那个女孩儿的护手吗?我看到她的手上有练箭留下的伤口。”

    兄长点了点头,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坐在母亲怀里的继国缘一清楚地看见兄长的耳朵红了:“这是之前她送我那些药的回礼。”

    “这样啊……”母亲摸了摸严胜的发顶,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那就等她回来,严胜亲手送给她吧。”

    女孩儿是被巫女背回来的,额头上被包上了纱布,想必母亲也是看到了侍奉在一旁的女孩,刘海下被血浸湿的纱布,才会让她在房间里休息。

    但兄长也没有机会去找她。于是在看到女孩出门时,他就将短笛拿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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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孩儿走之前,她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继国缘一:“直接给他的话,应该会被家主发现吧。缘一拜托你了,这些药膏就交给你保管了!”

    “还有你的那份。”小纸人落在了缘一的手上,挥了挥手:“要是有人欺负你,它会帮你扇回去!”

    在女孩儿走后的第二年,父亲突然暴毙,兄长被扶上了继国家主的位置,因为年纪太小,政事被父亲曾经的下属一手包揽。要不是碍于母亲母家的权势,他和兄长说不定都会死于利刃之下。

    酷爱剑术的兄长已经快三年都没拿起木剑了,现在的兄长有着一个贵族家主应有的姿态和气质,却无法拾起他的梦想。

    “兄长真的不打算离开吗?”缘一询问着兄长,因为母亲将缘一的情况和兄长说了,兄长也明白缘一只是不愿意说话。

    “兄长的愿望是成为全国做强的武士。”继国缘一握住了兄长的手:“母亲也是希望我们能成为自己理想中的人,所以才会拜托巫女带我们离开这里。”

    兄长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转向他,他的手从继国缘一的手里滑了出去。

    日渐虚弱的母亲依旧在和桔梗通信,但在今年秋天,信件的联系断了。

    全国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神社和寺庙被屠杀的消息,神官,法师,巫女几乎都在这场大屠杀中被妖怪消灭殆尽。

    左半边身体已经没有知觉的母亲只能坐回太阳神面前。

    “就当是为了我的私心,求求您保佑那几个孩子平安无事。”

    母亲虔诚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在樱花开支抽芽的季节,一只千纸鹤披着月色飞到了母亲的窗前。

    继国缘一将千纸鹤交到已经目不能视物的母亲手里,母亲似乎终于放下了最后沉重的担子,将身体靠在了阿系身上:“缘一,把严胜叫过来吧。”

    兄长跪坐在母亲身前,母亲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声音依旧温柔,但语速很快,好像想用最后的力气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严胜,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这里,是为了你父亲的愿望,将这个家族发扬光大。”

    “但你也清楚,现在继国家已经无力回天了。我母家的势力也仅仅只能保住你们的性命,要是我现在死了,你们只能被割下头颅。”母亲咳嗽着,兄长想给母亲顺气,被母亲拦住了。

    “严胜,你的父亲他已经去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吗?现在是你要过接下去的日子,不是你的父亲。你现在做这个家主开心吗?”母亲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严胜的脸庞,严胜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的梦想是成为最强的武士,但是严胜,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没有办法能实现你的梦想。”

    母亲招了招手,继国缘一跪在了母亲身边,母亲挣扎着从阿系的怀里坐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了两个孩子:“我一直很抱歉,作为母亲,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快乐的生活,让你们两个吃了很多苦……”

    “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她带你们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母亲将兄弟两个的脑袋靠在一起:“你们兄弟要好好的,之后要相互扶持,相互关心,不要……不要反目成仇。你们要记住,你们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对方的人啊……”

    母亲的手缓缓滑落,阿系阻止了兄长想要碰触母亲的手:“请你们赶紧做出选择吧,不用在此处留恋了。这也是夫人的夙愿。”

    两人什么都没有拿,宅邸中的守卫发现了他们两个失踪,满宅邸都点起了火把,伴随着马蹄声和叫喊声,有一小批军队追了出来,

    “快追!谁能抓住其中一人,主公重重有赏!”

    穿过树林,缘一就看见了白衣红袴的巫女带着弓箭,身后就是皎洁的月光,踩着火焰的野兽在巫女身边露出森森獠牙,做出保护的姿态,警惕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骑着快马追击的军队已经看到了白色妖怪背上的三人:“长官!是妖怪!妖怪!”

    “弓箭手准备……”

    带头的首领话还没说完,白色的二尾猫又已经带着背上的三人腾空而起,飞向了浩瀚无际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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