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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你說的那個大商賈,是不是姓商?人稱商少的?』子繻急切地問道。

    先賢侯把手放了下來,一臉詫異,『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他?』

    『不瞞前輩,我認識商少,跟他還有些交情。請告訴我,您說的這本書是不是叫做《商君治世說》,是地球人商鞅所寫的著作?對不對?』子繻像是個夜行人見到一盞明燈,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先賢侯有些不可置信地瞧着他,再次確認:『你認識商少?他還告訴你那本書的來歷?這樣看來,你跟他的交情匪淺,是不一般的朋友。』

    『是的,我和商少確實是知交好友,我幫助過他,可我沒看過那本書,雖然是知交,但我覺得,如果提出看他的藏書,還是一個不情之請。但是……但是,如果這本書提到的止戰石能拯救受苦的人,我願意向他提出,我也願意去尋找那塊神奇的石頭。還有,這並不是因為我要建立功業。』子繻說道。

    先賢侯點了點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你像是這樣的人,好,我就告訴你。當年,我跟大商神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我步入仕途,而他已是縱橫商界的大商賈。他用奇書助我建立功業,但因為他擔心我命途受損,不願意讓我閱覽整本奇書,所以,我只知道有止戰石,而不知道它在何處。據說,那是商君遊歷三界時發現的,是商君來到玄狼星球之後續寫的部分。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其他的,你要找商少。』

    『前輩,以您的智謀,我覺得尚主應該把您重新迎回,那將是尚族人之福。』子繻向他行了個拱手禮。

    先賢侯搖着手,笑道:『不啦不啦,別搞出那麼多的事了。坐在高位之上,腹背受敵,如坐針氈。我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自從大商神仙逝,我已無心戀棧,還是在這裏做個鄙夫吧。』

    子繻一笑,沒有再勸他,心裏卻已拿定主意要去找商少。

    不知是聞到食物的香氣還是受嘎然而止的談話聲影響,博伊這時醒了過來,他用手背揉着眼睛,慢慢地坐起來,問道:『三哥,你們在說什麼?要停止戰爭了嗎?』看來他對此事真的很在意,在朦朧之中也只聽到停戰。

    『還沒有,我們在想辦法。』子繻微笑地看着他。

    『那你們想到辦法沒有?』博伊說着,下了靠椅,向子繻走過去。

    子繻把自己的那碗菜魚推到博伊面前讓他先吃,然後對他說:『看到了一些希望,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待會兒先送你回城堡,然後我去一趟列疆辦點事。』

    『三哥,我先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辦事。』博伊堅定地望着子繻。

    子繻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此行對你來說,恐怕有危險。』

    『我不怕。三哥,我知道你要辦什麼事,為了我的部族,我不怕。你也需要個助手,是吧?』

    博伊的眸子裏閃爍着亮光,看得出他意志甚堅,子繻想了想,也只好點頭應允。接着,他轉向先賢侯說道:『前輩,子繻想麻煩您一件事,請讓您認識的鳥兒幫我送個信兒給師父,可以嗎?』

    『這不是什麼難事。』先賢侯笑道。

    子繻心想這簡陋茅舍應該不會有紙筆,他隨手扯下一片菱花葉子,幻出光針在上面刻寫下一行文字,大意是說,有事情要先行處理,回來後再向師父覆命。寫罷,他將葉子摺好交予先賢侯。

    在子繻的記憶中,自從跟隨師父以來,凡是公務上的事情,好像未曾試過先斬後奏的,這次是個例外。

    子繻和博伊稍微用了膳,便辭別先賢侯上路了。

    因要去往列疆的方向,子繻和博伊需要改變路線。米瑪叢林是個三不管地帶,對飛行沒有什麼限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飛越叢林就必須在高空飛。不過博伊功力稍弱,並不能展開雙翼飛翔,子繻只能把他提上半空,挾着他一同飛行。而博伊第一次被帶到雲中,看着原本聳入雲天的樹,還有巍峨的高山,都在自己的肚腹之下略過,他開心得哇哇地叫着。

    晝行夜寢地飛了兩日,終於飛出了米瑪叢林,來到了列疆的地域。三界地域之內未經許可是不能隨意在空中高飛的,子繻他們不是列疆的人,更要謹慎,否則被偵測到便有可能被擊落,所以子繻帶着博伊降落到地面上,改以貼地低飛趕路。

    列疆的地貌與魅界有幾分相似,變化多樣,道路可寬闊可狹窄,而房舍高低不一,有開揚耀目的高樓大宅,也有隱蔽遠人的農舍小戶,花草樹木隨處栽種,眼睛所及,物事似是無章可循,任意而為。

    子繻很快就打探到商少的居所,也很順利地見到了商少。商少得知子繻所求之事,便毫無猶豫地把典籍交給子繻閱覽,子繻僅僅閱讀了止戰石的篇章就把典籍歸還給商少。

    據《商君治世說》後續部分的記載,這顆止戰石在玄狼星球北端的極寒之地,它來自一個名為凱卜勒的星球。當時這個星球正受到鄰近的耳弗星球的入侵。耳弗是個高度發展的星球,卻因其超高速發展以致提早進入了衰退期,眼看星球離滅亡之日不遠,耳弗人就急着要尋找另一個宜居的星球,把他們的居民以及發明遷移到新的星球上去,而凱卜勒星就是他們的目標。

    凱卜勒星球上的住民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生活模式和習慣,而耳弗人卻自恃擁有超級文明,對原住民的各種行為習慣嗤之以鼻,並稱之為低等族群。他們所到之處,除了維持自己的生活方式之外,還強迫凱卜勒人改變成跟他們一樣。

    因為嚴重的思想差異,雙方原本敵對的關係已達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原住民不願意接受這種超級文明的生活,他們嚷着要把耳弗人趕走,甚至把他們殺死;而耳弗人也叫囂着要把原住民滅掉,以建立他們耳弗人的世界。耳弗人的到來給凱卜勒星球帶來的戰爭經年不斷。

    長期的戰爭沒能讓他們分出勝負,卻幾乎把整個凱卜勒星球毀掉。一些有大智慧的耳弗人和原住民開始意識到,再繼續鬥下去,他們都會失去家園,於是他們聯合起來,由那些耳弗的智者冒險回到即將被恒星蒸發的耳弗星球,把收集到的土壤物質帶回凱卜勒星球,並合力煉製出十二顆大小不一的石頭。

    他們把其中的十顆分佈在主要的戰場上,讓它們燃燒起來,石頭釋放出的煙霧氣體數月不散,籠罩着整個凱卜勒星。煙霧阻擋了所有人的視野,他們只能停止戰爭,而吸入了瀰漫着的氣體令他們的心境變得出奇的平和,還引發出各種柔軟的感情,他們都放下武器坐下來祈禱。

    數月之後,籠罩着凱卜勒星球的氣體逐漸往上升,形成了包圍星球的一個大氣層。戰爭停止許久,他們已沒有衝動再拿起武器拼命了,最終的結果,是原住民和耳弗人畫地為界,握手言和,總算有個美好的結局。

    這些石頭因為止戰有功,被命名為止戰石,而剩下的兩顆就被他們收藏在地下,以防再有戰爭爆發時可以用得上。

    又過了許多年,有一批耳弗人的後裔因不滿意星球的生活和制度,打算逃往其他的星球,他們害怕被反制及戰爭的歷史會重演,於是偷走了其中一顆止戰石,他們逃到玄狼星,並把石頭帶了過來。

    因為久居寒冷的地帶,這些耳弗人的後裔就選擇在玄狼星球最北端的極寒之地定居下來。

    商君在書中完整地記錄了止戰石的來歷,並註明這是他在一個冰封的山洞石壁上看到的,而當時玄狼星球正處於酷熱季節,他身邊又有個當地的老人作嚮導,才有幸見到這塊石壁。而他最遺憾的是沒能親眼看到那顆止戰石,為了見識它的真容,他還因此受了傷,差點賠上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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