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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讀罷大師所述經歷與心跡,二人心中感慨。又見大師於文後邀請入殿者以幻戰晶石與模擬星鏈對接,嘗試走進幻境之中作親身體驗。

    子繻與薇思互相對望了一眼。

    大師對系統的構造作了一番解釋,子繻念道:『幻境中的士兵由星光射線形成,是敵方將士的立體影像,可無顧忌與之盡力拼殺,將士不會因戰死而在實境中死亡。若被幻兵擊中,會覺得疼痛或受傷,感覺有如被刀割或雷電所擊,與實感無異,或許需要休養一段時日至行動自如。』

    『於幻境中死亡的將士,會像遊魂一般,不能與他人互動,但必須如常供給飲食以維持他的肉身不死。因其立體影像不會被顯示,所以不會被攻擊,也不能攻擊別人。遊魂不會自行返回實境,需待戰爭完結方可跟隨未死之人一同回去。』

    『在聖殿內之模擬戰爭,幻兵只由系統生成,並沒有對應真實個人,即使擊殺亦不需心中愧疚。進入幻境之人,未必會有實境之功力,情況因人而異,此需謹記。我特備歸真鑰匙,放在山石旁的小匣子內,它只能用於模擬戰爭,作為返回實境之用。但在真正對敵的幻戰中,並沒有歸真鑰匙,其箇中原因,相信你應明白。』

    子繻讀罷,薇思已是躍躍欲試:『我們一起進去看看,怎麼樣?』

    『你不說我也想進去。既然打算把幻戰裝備帶回去,就要了解它的功能。按大師的說法,人性我們不能改變,那就希望能減少犧牲,更大地保存玄狼人在實境中的性命。我們可不能把一個遺禍星球的東西帶回去,要先作試驗。』子繻頷首道。

    大師寫下言辭誠懇的文字,為的是表明心志,感動他的後來者。如果真如他所說,他的理想就是要將真實的戰爭轉化為幻境之戰,他擺下此局是為了尋找一個智勇雙全的後來者為他推行幻戰,現在終於有人破解了所有迷局進入聖殿,大師應該老懷安慰才是,相信他不會再設下致命機關為難他的後來者了。

    不過,要與薇思一同進去,子繻還是有幾分擔心。只因他們之前碰到的難關,都是一個人在幻境,一個在實境,裏應外合,才得以破解,這次兩人都在幻境裏,有可能置她於危險之地。

    薇思看他猶豫,便伸出兩手扯住他的衣袖,笑着說:『孫子你害怕了?來,我們一起進去,試試他的歸真鑰匙好不好用。如果大師騙我們,也沒人替他實現願望了,要真是這樣,他不是太笨了嗎?我們大不了就一起困在幻境裏不出來。』

    聽她說得若無其事,子繻也下了決心。依照書中指引,他取出最頂層的一顆晶石托在手中。晶石玲瓏剔透,色如赤焰。中心有兩根微微擺動的金絲,如針粗細,那是星星射線的接收指針。

    子繻又從小匣子裏取出歸真鑰匙。銀色的鑰匙像一隻圓筒形的哨子,兩層套疊,面層雕刻山水紋飾,中間有一直排小孔,用指尖拈着輕輕旋轉,小孔下面便露出內層閃爍的小琉璃,琉璃晶瑩奪目,估計那是切斷殿內星星射線的神物。見鑰匙上穿有一根幼細的黑色小皮繩,子繻便把小皮繩套在薇思的脖子上,說了句:『由你決定我們的去留。』

    薇思手捻着鑰匙,垂頭笑瞇瞇地欣賞着,然後抬眼看向子繻,『好,我們現在出發!』

    二人熟記了書中所述細節,再繞回懸掛着星鏈的前殿,子繻以赤焰晶石指向星空,晶石內的兩枝指針緩慢地旋轉,直至重疊並靜止不動。

    這時四壁大亮,是赭日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兩邊的石山峭壁拔地而起,對峙聳立。岩壁經歷過風刀蝕刻,形成一道道鬼斧神工的紋路,石山植被稀疏,毫無綠意,滿眼蒼黃。天穹之中偶有巨大的飛禽掠過,而石山之上也能隱約見到猛獸的身影,牠們不時從山頂的岩石中露出半個頭來窺探山下的動靜。

    子繻與薇思落在乾涸的河谷中,他們沿着裸*露的河床行走,河水少而淺,彷彿幾道涓涓的小溪,時而匯聚,時而分散。河床分佈着大大小小的石頭,走起來一步高一步低。

    兩人不斷環視四周。薇思有些不耐煩這樣高高低低地行走,同時也想看看山上的情況,便想飛上去,蓄勢一躍,離地僅三四尺,眨眼間已落地,她心中一驚,然後又試着用意念張開背上的雙翼,可惜嘗試了幾次,隱藏着的一雙天使翅膀就是伸展不出來。

    她急得嚷道:『啊!我廢掉了!』

    子繻聽她驚呼,剛才看她跳躍跑動,知道她想要飛,可似乎飛不起來。

    『你別急,我試試。』子繻說着,也運起意念,一雙翅膀『嘭』地應聲展開,兩下跨步,便輕輕盈盈地飛到了半空。

    看着子繻飛出十來尺,薇思在後面鼓着桃腮跺腳,『就你可以!我就不行!』

    子繻扭頭看她在生悶氣,於是又飛了回來,在她面前停住,合上翅膀,拉着她的手哄她:『好,我不飛了,跟你一起在地上走,可以了吧?要飛也帶你一起飛。』

    薇思星眸微轉,化嗔為笑,『沒有了功力,那豈不是很危險?我要再試試還剩了什麼。』

    『說得也對,好,我們試試。』子繻贊同。

    兩人一邊走一邊測試自己的功力。子繻除了會飛,還可以隔空移物和運勁搏擊;而薇思就不會飛,不會發射光針,也不會透視,幸好還能使出巧勁,否則連搏擊的功夫也沒有了,除此之外,還能把三條毛茸茸的尾巴伸出來。

    搖着她那三條尾巴,薇思卻有些沮喪了,本來尾巴作為獸徵是用來表示愉悅心情的,每當輕鬆愉快的時候,她就喜歡搖動她的尾巴,一卷一放,既優悠又靈動;可現在大敵當前,光會搖尾巴又有什麼用?她悻悻地把尾巴收了回去。

    在河床中走着,突然見到前面幾道銀光閃過,兩人立即停住了腳步,定睛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有個亂石堆,頂上插着數柄長短不一、帶着森森寒光的兵器,或刀劍,或槍*弩,還有些叫不出名堂來。

    薇思一見便精神為之一振。她正自為變作個只會搖尾巴的素人而煩惱,已嗟嘆了一路,現在讓她見到這些颯爽強悍的兵器,又怎會不雀躍?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兩眼熠熠生光地瞧着亂石堆中的兵器,就差沒有垂涎三尺了。子繻也跟了過來,兩人繞着石堆走了一圈,四隻眼睛壓根沒離開過那些寒森森地器物。

    『這裏怎麼會有如此上等的兵器?從它們的鍛造以及雕刻的紋飾來看,都是上品。』子繻奇道。

    『是啊!像是專為我而準備的,莫非老天也知道可憐我,故意留了這些傢伙給我?否則,我來到這兒還不等於送死。』薇思手摸粉腮尋思道。

    薇思的眼睛已經鎖定一柄長劍,劍鞘窄長,雕刻着古圖騰般的花紋,劍柄似被蛇尾纏繞的樹根,粗壯圓實,可以想像,它的劍身定是恍若一條身段柔韌的靈蛇,劍鋒清冷如霜,能削金斷石。看到這裏,薇思忍不住伸手就把寶劍從石堆中抽了出來。

    『這個就歸姑奶奶了!我就叫你青霜劍吧!』薇思甚是歡喜。

    子繻也想到,大師安排他們進入幻境是要體驗戰爭的,如果沒有武器在手,還如何對敵呢?他慣用刀劍,於是他也選了一把四刃劍。

    兩人背上劍,又挑選了兩三樣小巧的射擊器和兩個摺疊盾,裝備好之後便又再上路了。

    走不多時,突然聽到從兩邊石山上傳來『脩!脩!脩!』的聲音,幾顆暗器向着他們射來。子繻眼疾手快,急急挾起薇思凌空避過,兩人慌忙撐開摺疊盾抵住敵人的射擊。

    子繻和薇思就要經歷幻境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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