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乐乐还在犯花痴的时候,一队骑兵也已经跟了上来。
“将军,北狄王子已经被拿下。”
来人回禀完之后转头看向了她,神色微变,立刻下马低头请安,“属下见过殿下,殿下受惊了。”
她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惊讶,毕竟死了人这件事还是很重大的。
身后的众人也纷纷下马,齐齐请安。
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向她,那些人请安之后全都一动不动。
唯有被称为将军的那个人,全然没有要下来行礼的意思。
身后的小婢女轻轻的拽了拽她,她才反应过来,“呃,没事,大家起来吧。”
大家收了手,齐齐站好,依旧全部都低着头。
她抬头看向那位将军,他表现的好像与他无关,只扫了一眼她的胸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婢女,二人这才尖叫起来。
“哎呀公主,您的衣衫方才被那北狄王子扯开了。”说着着急忙慌的上手为她整理。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只不过是领口大了一些,隐约看到了一点点事业线,这就算衣衫不整了?
那她要是穿吊带的话,这些人是不是能被她吓死。
“你们先下去休整一番,随后将那北狄王子带过来。”他说话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极为清晰,声线十分清冷。
播音主持界的一把好苗子,就是不知道他的长相配不配得上他的声音。
“是。”方才向她请安的那个人已经带着骑兵撤了出去。
马上的将军这才下马,从她的身边走过,踏着那两个人的尸体,径直走向了房内。
她趁此机会询问身边的婢女,“他是谁?”
两个小婢女依旧惊恐不已,声音中都有了一丝颤抖,“白……白云生将军……”
白云生?听起来像个书生。
“公主不肯进来,莫非是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
完了,这个公主与那将军有旧怨啊。
她带着一丝忐忑走了进去,那白云生并没有进去坐下,而是就站在门口。
这就很尴尬的导致了她左也进不去,右也进不去。
“那,那个将军,咱是不是可以让一下。”
不知道是她哪句话说错了,那白云生硬是愣了好一会才微微侧身。
她勉强通过,随意找了地方就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才察觉到额头上的疼痛。
抬手一摸,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流了这么多血,原主不会死了吧。
忽然,她猛地站了起来,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的心中蔓延。
她撞在了墙上,好像也流了不少血,难不成她已经死了?
想着眼泪就要落了下来,她不能死啊,她还没有去享受生活呢。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两个婢女见她流下了眼泪,着急的上前询问。
“啊!我死了,我死了。”李乐乐完全放纵自己,痛快的哭了起来。
“公主,您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嘛。”
“就是啊,公主,您是不是糊涂了。”
李乐乐哭到坐了下来,“你们什么都不懂。”越说哭的越厉害。
“够了!”严厉的声音传来,李乐乐的哭声戛然而止。
白云生看向她,眼中的厌恶尤为明显,“公主若是演戏,等回到都城好好演,臣可不吃这一套。”
李乐乐撇着嘴,眼前的这个人凶死了,好歹她也是公主。
不等她发作,外面一群乌乌泱泱的人推搡之间便走了进来。
被困于中间的北狄王子一眼就看到了她,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时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了起来,“原来淑和公主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前不还因为受不了屈辱勇于撞柱自戕,怎么?”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将军,自以为明白了其中的奥义,“见到心上人了?”
白云生低垂的眼眸在听到心上人三个字的时候,抬头看向了她。
接收到白云生的目光,李乐乐一整个无语,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从白云生看她的眼神中,好像并不怎么友善。
“你胡说什么呢?!如今你羞辱我在先,就是不把……临月国放在眼中。”她停顿了片刻,想起了从他们口中听到过的名字,摆出了公主的架势。
“临月国?”北狄王子冷笑了一声,“没有了白氏夫妇的临月国何足畏惧。”
“如果穆尔小王子想要挑起两国纷争就不会向临月求娶公主了,如今公主已至,却停留在此处迟迟不肯回北狄完成仪式,恐怕是中途出了变故吧?”
骤然开口的白云生说出的这番话让穆尔愣住了,他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会有人知晓。
“你的父王去世,你的叔叔即位,因此你心怀不满,便想同临月国和亲,借助临月国的势力,助你夺回王位。”
随着白云生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穆尔的脸色越发难看。
“如今止步不前,怕是有人许下了诺言,只是穆尔小王子可曾想过,那人许下的诺言究竟值不值得你相信?”
白云生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穆尔小王子不妨猜一猜,本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尔的脸色陡然一变,心中的猜想已然得到了印证。
“即便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本王子是北狄的王子,若是你们杀了本王子,那就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你们也不想发动战争吧,否则也不会将公主送来和亲。”
白云生看了看手中的佩剑,眼中似乎有些嫌弃,“杀小王子这件事情怎么能轮得到我出手呢。”
“你什么意思?”穆尔心中有些不安。
白云生抬起头看向他,“我已经命人休书一封将穆尔小王子所行之事统统告诉给了你的叔叔北狄王,你们北狄是如何处置叛徒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穆尔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与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摇着头,似乎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你们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在白云生的示意下,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将穆尔拖了下去。
白云生这才转向李乐乐,眼见棘手的人要来询问她了,她眼疾手快的扶上了自己的额头,“哎呀,头好痛。”
然后装作难以忍受的样子坐了下来,身旁的婢女也是快速的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呀,公主发热了。”两个婢女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发烧了?她诧异的摸向了自己的额头,好像在38°左右,难怪她刚才觉得有些冷,感情是发烧了。
“既然公主生病了,看来还需要在此处停留几日才能返程,臣这就派军医过来为公主医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李乐乐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直了身子,像是要探听八卦一样,“快告诉我,我是谁?”
那两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片刻,“您……您是公主啊?”
“不是。”李乐乐有些着急,“我叫什么名字?”
“您……您的名讳是江步月,是临月国的二公主。”
李乐乐心中的谜团一点点解开,“那她与那白云生什么关系?”
小婢女有些惊恐,“公主,您在说什么?”
“哎呀。”真的是要急死个人了,她猛然间站了起来,想要一次性问个明白,结果天地在她的眼前旋转,人影模糊,由明到暗,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黑暗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临月国的二公主江步月是不受宠的庶出公主,当时穆尔要求娶的是嫡出公主,奈何备受宠爱的嫡出公主心有所属不愿下嫁,这才让江步月顶上,没想到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想来也不需要她和亲了。
果然古代女人的命运,连蝼蚁都不如。
记忆中好像也没有关于白云生的片段呢?怎么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倒是在江步月的记忆中有一个身影频繁出现,温文儒雅博才多学的……
“顾远山……”
“公主?公主?”小婢女以为公主醒了,唤了两声也不见其有反应,她回头看向依旧是一身铠甲的将军,“将军,公主如今病的如此厉害,恐怕还要有几日。”
那白云生只扫了一眼床上的病美人,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李乐乐仿佛置身在江步月的梦中,被迫和亲后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而那人看向她的目光更是让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公主此去……一路平安。”
“远山哥哥……”
自小失去母亲的江步月在不被重视中平安的长大,听从教诲,遵守宫规,唯独这次她想为自己做点什么,却被罚跪祠堂,后来圣旨已下,再无反悔的可能。
来到此处,穆尔本就不是真心求娶,更是出言羞辱,江步月心灰意冷,这才撞柱自戕。
李乐乐不由得叹气,你说说好端端的撞什么柱子,如果她不撞柱子,她也不用来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现在倒好,她要如何回去?她不过是撞上了墙,不至于那么脆弱就死了吧?
江步月去哪里了?不会是到她的身体里去了吧?如此一来,她就是江步月了。
“公主?公主?”
喊喊喊,就不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吗?
明夏,念夏这两个丫头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明夏,让我再睡一会。”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她都快要再睡过去了。
“公主!您终于记起奴婢了。”
“那奴婢呢?公主您有没有记起奴婢啊?”
江步月皱起了眉头,听着颤抖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若是她不安抚好这两个小姑娘,她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已经哭成泪人的二夏。
“我没事了,你们别哭了。念夏,端杯水给我。”
听到唤了她的名字,念夏动作神速的为她端来了一杯水。
看着两个人喜极而泣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们真相。
中国有句俗语,来都来了。
她便替江步月走一走这不完美的一生。
微微叹气,这才想起来,自己连江步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有没有镜子?”
二夏微微一愣,还是明夏反应快了些,“有。”说着已经将镜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镜子中的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还有一双仿佛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
容貌虽然算不上艳压群芳,但若稍加修饰,一样明艳动人。
而额头上的包扎好的伤口,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听闻公主已醒,为了尽快返回都城,我们明日就得启程。”
一直没有摘掉面具的白云生疾步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他微微一怔,当即愣在了哪里。
虽然在记忆中没能寻到关于白云生的片段,可如今她已经决定用江步月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那么她就得和眼前的将军维持一个好的关系。
若日后遇到什么事情,也可帮衬一二。
她赤脚下床,不顾二夏的阻拦,径直走向带着面具的将军。
白云生微微眯起双眼,猜不透她的心思,知道她在自己的面前站定,似乎对他脸上的面具饶有兴趣。
只见她抬起纤纤玉手,放在了他的面具之上,稍一用力,竟将他的面具扯了下来。
“公主!”受到惊讶的二夏在身后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