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Boy：【明早一起跑步吗？】
岳靓盘膝坐在椅子里，盯着这条消息看很久。
在不知道多少次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后，她又重新点开。
回：【想睡懒觉，不去了。】
边boy：【[惊讶]在做什么，现在才回】
岳靓：【你猜，猜对有奖励】
边boy说：【[捂嘴笑]难道是在想怎么回复我吗？】
岳靓转头看了一圈屋子：【你是不是在我房里装了摄像头？】
边boy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
天一亮，岳靓去超市买菜，扫辆共享单车骑去公寓。开门密码边野已经告诉她，她很顺利地进门。
收拾客厅，收拾卧室，又去准备买回来的食材。
再看时间差不多，就去玄关等。
传来输入密码声音的时候，岳靓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冷静，她告诉自己，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边野进门那刻，她来不及多想，踮起脚尖就亲上他的脸。
“Rewards！”
突如其来的一个脸颊吻，边野毫无预兆，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他心里没有惊喜，只有一丝丝正在堆积的恐惧。
僵了几秒他才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他朝屋里走，语气几分费解。
他的反应不对劲，岳靓捕捉住他口吻中的不愉快。
“昨晚说好的，奖励。”
如果真的是她爱的不够，她愿意再努力努力。
边野在客厅衔接处突然停住，转过身面向岳靓。
岳靓看见他的脸色，触及他的眼神，心里猛地一沉：“怎么了？不喜欢我这样？”
边野抿了下唇：“没有。”
他转身疾步回了卧室，将自己关进淋浴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抬手捂住脸颊，被她亲吻的地方好似灼烫着他的掌心。
他把掌心送到嘴边深深亲吻。
再出去时他已经恢复了如常，这次岳靓没有在他的脸上分辨出开不开心。
他对她还是那副温和顺从、百依百顺的模样。
“菜…我准备好了。”她说。
边野嗯一声走进厨房。
流理台上，她把所有的菜都已经切好装进盘子里。
她的刀工不怎么好。
岳靓跟过来问：“你对我刚刚未经允许亲你的一下有什么感受？”
边野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心里像响起了玻璃碎裂声，岳靓有点牵强地扯出一个笑：“是吗？我感觉还不错。”
“吃完饭我们谈谈吧。”他似乎准备好说词。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谈谈”不会是什么好事。
岳靓并非不识趣，神情冷下去几分：“何必等吃完饭，要谈就现在谈吧。”
边野迟疑地靠上流理台，看着她酝酿了会儿，缓缓说：“合约里明确说了，我们的交往关系是基于彼此互相治愈的原则，我不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对我产生利用之外的情感。否则我们分开的时候，应该会很难过。合”
还想和她分开…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岳靓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瞬间的，眼眶也有点泛酸。
她很努力地眨着眼，通过看向别处快速平复自己的情绪。
“还有呢？”她有了点鼻音。
边野愈发迟疑，但到了这步他已经没有停下的理由：“你我都应该知道，接吻或是身体上的接触容易产生多巴胺，这不是爱情。”
“这个我懂，你不用告诉我这些。”岳靓打断他，讥笑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我利用完了你，我们就分手。”
她说得如此干脆，倒让边野一瞬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你…无权提出分手。”
“知道，这是你的权利。我一直记着呢。”
静默两秒。
边野哑着声说：“好。”
“一个脸颊吻能让你想这么多，也是服。”岳靓故意说。
却没有再得到他半分回应。
他露出些微的难堪之色，岳靓恍惚中觉得自己刚刚的难堪其实不算太丢脸。
做饭全程，岳靓没有出去等，而是陪他做完了这顿饭。她就站在不碍事的位置，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边野好几次想问她留在这里看什么，可一旦触及她的目光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有种审判的意味。
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
她开始对他冷淡。
微信回复敷衍，车上对他的攀谈爱搭不理，医院见面更不给他一个眼神。
她似乎比以前还讨厌他。
不知这样会不会对她的心理问题毫无帮助。
许迅进门就见他手撑桌子上揉按太阳穴：“让我猜猜，能让你烦得眉头能夹死苍蝇的肯定不是病情，是你白月光，对不对？”
“你不是去相亲么，怎么还在这里废话。”边野靠进椅子里，表情没精打采。
“这就走了。”许迅看表时间，“唉哟，还有十分钟才下班，再被小陆院长逮到早退不得了，正好我有个事情找万琰说一下，你要不要陪我一块儿？”
边野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泌外科门庭冷清，静得只是她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他一靠近门口就能听见。
“我过去了。”许迅小声指指万琰办公室。
门本就半掩，边野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她忽然烦躁说：“您说您没事给我安排什么相亲？”
“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
“我没骗你！”
“我不去！”
“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可以和老岳同志离婚嘛，第二春我作为女儿也能接受。”
她母亲的嗓门某一瞬间比免提的声音还要高亢。边野几乎听清了骂她的几个词眼，默默走远了些。
等万芳苦口婆心说完一轮，岳靓才一脸头疼地妥协：“在哪里见面，我去会会他。”
万芳报了个地址。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我怎么和他碰头？”岳靓口吻疲惫。
万芳犹豫：“我不清楚…”
岳靓眼前一黑：“您什么都不清楚就给我整了个相亲对象啊？我真是被我亲娘卖了我都不知道。”
万芳噗嗤笑：“我有他的照片，我发给你看。”
“得得得——”岳靓半点兴趣没有，完全不想自己和母亲大人的聊天记录里出现不想干的男人相片，“我自己去看吧，您以后可千万别给我整这个了。”
之前听万琰说今天也要和许迅去相亲。该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
岳靓心里有些打鼓。
避免发生这种狗血事，她准备去问问万琰，没想到开门看见了走廊里的边野。
“找我的？”因为不确定刚刚的电话他听到多少，岳靓心头一乱，忘记这些天冷落他的目的。
边野说：“本来想约你一块儿吃饭，如果你忙的话就下次吧。”
他肯定听到刚刚的电话了。
在知道她要去相亲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表现出一副可以接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样子，实在让人恼火。
岳靓拿气音笑了下：“我要去相亲，你跟我一块儿，帮我把把关。”
边野睫毛轻颤：“好。”
他应该拒绝的，但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本来就是在帮助她。
岳靓换完衣服再出来，见许迅和万琰也准备走：“你们两个去哪相亲的？”
许迅说了个地址：“你想去给我们把把关？”
“我是怕撞地儿。”岳靓说完就走。
万琰懵了，许迅也有点懵圈，碰了碰边野胳膊：“怎么回事？她也要相亲？”
边野表情淡漠没说话，跟上她的脚步。
岳靓上车就把座椅放倒，闭上眼睛挺尸养神。
昏昏欲睡的时候，隐约听到他的手机在响铃。
他拒接了。
她撑开丝眼缝，看到显示屏上的“徐招娣”备注，皱了皱眉，偏过脸不再管。
不关她的事。
相亲地点是一家西餐厅。岳靓开门下车前说：“你在我后面进去找个地方坐，我看你的时候，你就要过来配合我。”
边野嗓音微闷：“好。”
进去餐厅后，发现多的是独自等待的男士，有的捧着玫瑰花束，有的西装胸前口袋別了支玫瑰。
这么多，难不成让她一个个去问“你是和我相亲的那个人吗”？
想打电话给母亲的时候，一位男士向她举起了手。
离得有点远，岳靓依稀辨认出是个有几分眼熟的面容。她点开母亲之前发来的照片，确定是自己见过的人。
但怎么会是他？
岳靓不敢相信，在他好几次的示意之下，她终于走近了问：“宋阿姨介绍的？”
严城莞尔：“是我。”
自己接诊的病人变成了相亲对象。岳靓为难地坐下来，心里接受不了：“还真是让人意外，我不知道是你。”
严城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刚刚准备拨姑姑给我的电话，才发现我的备注里标着岳医生。”
“下班有点迟了，不是故意迟到。”岳靓听他说没关系，失礼问，“你不是才分手吗，这么快就想接受一段新的恋情了？”
严城的表情几分落寞：“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是听了你的意见才来相亲。”
岳靓开始回忆自己说了什么。
等你拥有下一段感情，和你的女朋友商量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做结扎…岳靓顿时如坐针毯，尴尬得不行。
“先点东西吃吧。”严城让服务生将菜单给她，对她说，“还要麻烦你帮我点一份，我有选择困难症。”
岳靓一愣：“好。”
不再问他的意见，点完后把菜单给服务生。
严城说：“我是做it的，月薪10万左右，年收入大概有180万，不是本市人，但在这里定居，谈过两任女朋友，和上一任同居过半年。目前有全款车，房贷还在还，婚后这些不需要你承担…”
“…抱歉。”岳靓不得不打断，觉得荒唐，也觉得谈结婚之后的事好像过早了点，“我不是很能接受相亲这样的发展。”
严城赞同点头：“我也不太适应。我们先处着试试看？”
“呃，其实我——”岳靓想给边野讯号，让他以男朋友身份在不伤害宋阿姨侄子的前提下，礼貌拒绝这段离谱的相亲关系，转头却根本找不见边野的人影。
他是没进来？
还是进来之后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