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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白天午休,陆星辰不在医院,没有参与车祸孕妇的救治。他赶过来的时候,孕妇的手术已经差不多结束。

    小孩没能保住,孕妇家人非常伤心,在病房里哭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有几分沉重。

    陆星辰打破沉默:“晚上想吃什么,师兄请客。”

    岳靓望着车窗外:“不饿。”

    陆星辰:“没胃口?”

    岳靓:“嗯。”

    途经糖葫芦店,陆星辰把车停在临时区域,下车买了两串水果味的冰糖葫芦。

    “你是不是中午也没吃,明天还要工作,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回去了给你点外卖。”

    岳靓想了想,拆一支糖葫芦。

    陆星辰叹口气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就好了。”

    “我知道。”

    “嗯?那又是为什么闷闷不乐的?谁欺负你了?”陆星辰轻松气氛说。

    “没有。”岳靓含糊道,“我房子找好了,下个月可以搬。”

    “不住我这儿了?”

    “不太方便。”

    不管师兄是不是有女朋友的人,她都会搬。这点自觉和原则岳靓还是有的。

    陆星辰:“你啊,和师兄见外了是不是?”

    “我就是想离医院近点,早上可以多睡二十分钟。”岳靓抽纸巾擦嘴。

    “行吧。”他说,“女大不中留,师兄也拿你没辙。”

    回到家里,陆星辰立刻点两份外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吃,就接了通电话出去了。

    听上去是他在追的那个女人。

    岳靓花十分钟洗了一个军训战斗澡,然后去客厅看电视,坐等外卖上门。

    点进手机发现两条微信消息。

    边野:【聊聊】

    边野:【[位置]】

    岳靓耳边似乎还能清晰地滚过那人的那句“你不行”。是,她的确有些不服气。

    目前并不想和他聊。

    也不知聊什么。

    干脆不回。

    -

    雨后的城市夜空像一面巨大不见底的窟窿。边野坐着等了足足一个钟头,她也没回消息。

    他又等了十几分钟,撂下一桌子冷掉的菜,买单离开。

    出去右转第二家是糖葫芦店,他买了支原味的,走到停车的地方正好吃完。

    坐进车里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七年里,他没少吃糖葫芦。

    要么是心情不好,要么是想她想得人快发疯的时候。

    自然,后者居多。

    现在她回来了,平均两天就可以看见她一次,想她就可以借各种由头找她,但糖葫芦却没少吃。

    吃的理由却多是前者。

    真是可笑。

    街边全是霓虹灯,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车内后视镜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日料厅门口有对男女从店里走出来,女人抱住男人的腰仰脸撒娇。那男人温柔地拨弄她的长发,低头和她暧昧接吻。

    后知后觉那男人是陆星辰,边野蹙了蹙眉。

    电话铃声响,他腾出手拧开剩下瓶底的矿泉水瓶,将小半截香烟扔了进去。

    许迅打来的,询问下午车祸手术的事。

    边野见陆星辰和那女人离开,收回视线升上车窗。

    大致讨论完伤者情况,许迅想起什么道:“我怎么听说你把你白月光给骂了?”

    边野略思:“万琰说的?”

    许迅哼了哼:“刚和我打电话数落你,说你骂他的人。你白月光回办公室趴桌上好一会儿,也不知哭没哭。他怕问了丢人面儿,没敢进去安慰。”

    边野眼前浮现她过往追剧感动流泪的样子,心仿若被什么扎痛。

    窗玻璃上映出他落寞侧脸。

    无言小半晌。

    许迅叹息:“我算看出来了,你还是爱着她。”

    “是又怎样。”

    挺狼狈的四个字。这场长达七年的抵抗里终究是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你这傻子,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许迅指点迷津,“她现在的对象到底是谁?真是个没种的家伙,你直接和他抢啊!”

    边野说:“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不比你有经验?总不会是你认识的熟人你不好意思出手吧!”

    一时无人应。

    沉默代表默认。

    “我靠?”许迅一副“你时运不济”的语气:“不会吧,是谁?小陆院长?他们玩地下恋?”

    边野胸口闷得慌:“挂了。”

    回去停好车,他没有立刻上楼,在公寓楼外吹晚风,一会儿低头刷手机,一会儿从下往上数楼层,停在12楼亮灯的那层,看了会儿又去翻手机。

    来来回回消磨了四十几分钟,夜越来越静,远远传来一道哼着调调的口哨声。

    听上去挺愉悦。

    他从茂盛的花坛后现身,陆星辰差点吓晕过去:“站这儿干嘛?”

    平常工作忙,两人这些天说话也少,上次的矛盾早就被双方忘到九霄云外。

    边野走过来的时候,陆星辰没生出半点防备。直到近前,发现他眼中含怒,陆星辰心里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右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比上次狠。

    几乎立刻尝到嘴角腥甜。

    陆星辰踉跄站稳身子,捂脸崩溃,警惕后退:“你又发什么神经,我又怎么你了?”

    他的面容藏在昏暗阴翳里,迎光的身侧,垂着的那只拳头又微微攥了起来。

    陆星辰见此做好了护脸姿势,他却没再动手,走进公寓楼,极其不耐烦地连按电梯键。

    陆星辰进去就对上边野那双怒气未消的眸子。恰好今晚刚确定关系的女友打来电话,他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接完电话再进电梯,让姓边的祖宗先上。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

    外面飘着沥沥细雨。

    岳靓洗漱完,挑了根咖色的皮筋扎马尾,出房间碰见陆星辰往客厅去,背影疲惫。

    “早啊师兄。”

    “早。”陆星辰音色蔫蔫的,“三明治行么?”

    “昨晚吃太多,我现在都没感觉饿。你做自己的吧。”岳靓去落地窗前伸展四肢。

    没一会儿陆星辰喊她走。她按熄手机去玄关,这才看见陆星辰嘴角的伤。

    “你又被打啦?”

    陆星辰往脸上戴口罩,万分不愿回忆往事:“别提了。”

    今天出门比往常早十分钟,但坐电梯还是遇见22楼那位。巧得不可思议。

    岳靓一度怀疑陆星辰是不是知道她和边野有过那么一段,所以和边野串通好了。

    可当电梯下降,三人无话。边野只是抬了一下手,陆星辰就像兔子似的受惊跳开。

    岳靓:“……”

    边野单手扣衬衫领口的扣子,神情冷淡无波动,直到出电梯都没给他俩一个眼神。

    等他出去走远,陆星辰才松口气,露出一副“终于送走了瘟神”的神态。

    “他打你的?”岳靓猜测。

    “这不废话么,除了他,整个圣宁还有谁敢打我。他就是拿捏住了我没他不行。”陆星辰怨媳妇口吻,“可恶。”

    岳靓挺好奇的:“他为什么老是打你?”

    “我哪儿知道。”

    她拿上次陆星辰被他揍后的发言说事:“他昨天刚做六小时手术,这次应该不是手痒吧。”

    陆星辰:“……”

    -

    又一个礼拜一早上。

    岳靓刚睡醒,看手机发现母亲短信,两个小时前说父亲腰疼,过半小时又说不疼了。她抓了把头发,拨电话过去。

    “靓靓,下班啦?”父母还不知道她回国的事。

    岳靓问:“今天有时间没?”

    “怎么了?”

    “你陪爸去医院检查一下。”

    母亲:“好,还是去人医挂赵大夫的科?”

    “知道圣宁么?你们打车过去,到了打电话联系我。”

    岳靓刚出国那会儿和父母闹得有点不愉快,小半年没有联系。直到母亲节,她一个人被孤独感占据,想边野,也想家,夜半三更给母亲打电话。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不仅适用男女,更适用于母女。

    远洋电话里的母女关系,反倒比她在国内时要和睦许多。

    母亲电话打来的时候,岳靓正在看诊:“妈,我现在离不开,你们挂我号,直接上来。”

    母亲和万琰一个姓。

    万芳:“你号?”

    岳明成拍了拍老婆胳膊,往医生介绍墙上指:“芳儿你看,这不靓靓吗?”

    芳儿一瞧:“哎哟我去?”

    吓得把电话挂了。

    岳明成:“闺女回来啦?”

    “可不是?”万芳拉着老公去排队挂号,“赶紧的,我要快点见到靓靓!”

    “那还挂什么号儿啊!”

    “怎么不要挂?女儿现在是大夫,拿人薪水,我们怎么能贪这个小便宜呢。”

    岳明成点头:“说得也对。”

    轮到两人。

    小护士:“哪不舒服?”

    万芳:“肾。”

    “给你挂泌外了啊。”小护士接过身份证输入信息:“专家号还是普通号?”

    万芳:“那个,岳靓是专家还是普通啊?”

    小护士看了她一眼:“挂岳医生号是吧?”

    万芳:“对对对。”

    “不挂她的。”岳明成说,“给我挂别人的。”和万芳小声咕哝,“哪能让靓靓给我看什么尿不尿检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边岳靓诊完一个患者,从电脑上看自己名下的挂号信息,却没有父亲名字。

    又诊了一个患者后,她准备拨电话去问问,然后听万琰那边的小护士扯嗓门喊:“岳明成来了没有?岳明成?”

    岳靓就见一熟脸从办公室门前逃似的蹿过去。她准备喊爸,万芳笑着出现在门口,和接诊的下一个患者前后脚进门。

    万芳不给女儿添麻烦,自己找个椅子坐。

    再看岳明成这边,坐下后就一直发语音。

    “女儿刚没看见我吧?”

    “她什么时候下班?”

    “我刚匆匆瞅了一眼,感觉她怎么比以前胖了呢。”

    万琰确认:“岳明成?”

    “对,我是岳明成。”他说完又按住语音,“你等等和她约一下吃个中饭。”

    万琰:“有过肾结石?”

    “对,几个月前第一次犯,我女儿当时远在国外,随便听听我症状就知道我是肾结石。”岳明成语气自豪。

    万琰是听出来了:“您女儿和我同行啊?”

    岳明成:“不止同行,她也在这医院做事。”

    “那真是巧。”万琰笑了笑,两秒后回过味来,又正色去确认患者的姓名。

    医院附近多得是小吃店,各种特色饭馆,也有快餐店,烟火气息非常浓郁。

    四人就在一家口味不错的餐馆里坐下,没去包间。

    岳明成点菜阔绰,专挑贵的来,丝毫不忌口,青椒炒肥肠都要大盘儿的。

    万琰眼皮子直跳。

    “炒肥肠换成拍黄瓜,再来份西红柿蛋汤。”岳靓改菜单。

    岳明成把菜单还店员:“闺女你放心,我虽然点,但我不吃,我是点给你们吃。”

    岳靓说:“我可谢谢你,我也不吃肥肠。”

    “你不吃,人万医生吃啊,是不是?”岳明成给他倒茶。

    “哎哟,谢谢叔。”万琰欠起屁股,等倒完茶,他又坐回去,“叔叫我小万就行。”

    听说万琰和她关系不错,岳明成非要拉人出来一块儿吃,给万琰热情不会了。他们一口一个叔,一口一个万医生,两人都客气得不行。

    岳靓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和母亲说话,问:“眼睛怎么样,复查过了吗?”

    也是几个月前,母亲眼睛白内障做过手术。几乎和父亲犯肾结石的时间一致。这也是她决心回国的原因之一。

    万芳保证:“放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除了打电话发消息,其他时间不碰手机。”

    岳靓点点头。

    万芳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岳靓解释:“想把工作稳定下来再说,本来就这几天的事,恰巧你发消息。”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万芳笑问,“你现在住哪儿?”

    “一个同事家里。”

    万芳眼睛往万琰身上瞄。感觉这个小伙子不错,就是年龄可能…大点?

    岳靓无奈:“不是他。”

    不是?万芳又提起了兴趣:“男的女的?”

    “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每个妈妈都操心的事,你不瞅瞅自己什么岁数了。”万芳说。

    岳靓摇头失笑。

    万芳伸手拨弄女儿头发:“妈本来以为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带个金发碧眼的女婿给我和你爸见面呢。”

    “让你们失望了。”

    “谈不上失望,你回来就行,什么都没有你好好的重要。”

    岳靓微微莞尔。

    万琰不经意看了她一眼,竟见她露出鲜少的小女儿家乖巧,看愣了几秒。

    岳明成唤他几声,他才回神,看见店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师妹!老万!”许迅也看见他们,打招呼。

    万琰笑:“巧啊。”

    他和岳靓是正对着门口坐的,她父母是背对着门口坐的。二老闻声回头,和边野许迅对上视线。

    岳靓和岳明成万芳各有几分神似,三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很容易判断出关系。

    边野朝二老礼貌颔首,目光在她脸上略停,又不着痕迹地移走,和许迅去稍里的桌位。

    岳明成问:“这你们同事?”

    万琰说:“胸外科的。”

    万芳还在望边野那边,小声和女儿惊叹:“哦哟,刚那个小伙子长得好看诶。”

    岳靓知道母亲说的是谁:“一般般吧。”

    “什么眼神?”万芳哭笑不得,“你要是能给我找个这么‘一般般’的女婿,我晚上做梦都能笑醒咧。”

    “你女儿也不差。”岳靓喝茶。

    “是,我们靓靓最棒。”万芳以手挡嘴,感兴趣问,“所以人家有对象没?”

    “不知道。”她听身后那人低低与许迅说话,本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更乱,心里又焦又躁又有点窝火,“我和他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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