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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大婚当日,侯府府门大敞迎接宾客,府内不知何时装点了红绸花,红色本就华丽,白雪之中的红色更是越发娇艳美丽。屋檐廊角、梅枝树梢上被系上胭脂红色的纱幔,十步一系,于风中摇曳慢舞,像极了落日之时嫣红的云海。

    昏时,齐淮头发高束着一身红衣出门迎亲,模样很是出尘俊朗,只是那不间断的咳嗽和骑上马之后微微晃动的身形让人实在难以忘记他是个病秧子。

    不久之后,迎亲的队伍顺利接到新娘打道回府,八抬的花轿也顺利地落在了侯府门口,民众因前几日沈允棠为他们出了口恶气,今日便都前来道喜,巷子更是在新娘下轿之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允棠一手执团扇轻掩面容,另一手搭在了齐淮递来的手上,两手交握,手心相对,二人被彼此的柔软充盈。

    触感使沈允棠难以适应,她有些不安,手微微地晃动着,被齐淮察觉到之后反而更紧地握住了。

    “吉时已到!”礼生唱礼。

    沈允棠借着齐淮的力抬腿迈出花轿顺利下轿。

    几日前未施粉黛的沈允棠已令所有人记忆深刻,而今大婚之日略施粉黛的她又令众人为之惊叹折服。

    只见沈允棠将浓如墨的乌发尽数梳起盘成高椎髻,配以婉约大方的珠钗。眉黛轻染朱唇微点,双眸末端微微上挑眸含柔情。两颊胭脂淡淡扫开为白皙的肤色镀上了一层妩媚的嫣红。

    “容貌绝佳,容貌绝佳啊!”一位长衫老生称赞道。

    沈允棠也是第一次经历婚事,又被这么多人打量地盯着略显不自在,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面露怯色,头微微低下。

    “再坚持一下,入府之后就轻松了。”齐淮低声道,声音清润如山泉,沈允棠紧张的心情被这山泉一冲便也缓解了不少。

    众人的视线又落到沈允棠那件大红喜袍上,款式繁复却无任何累赘之感,犹如一层层盛开的花瓣,只是细看,上面绣着的一对鸳鸯的针线和做工却完全不一样,一只栩栩如生,另一只却不然。

    初意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两只鸳鸯上,悲伤自心底而起,鼻尖也随之变得酸酸的。

    彼时的殿下不学女红反而喜欢刀剑,娘娘虽明面上严厉制止殿下舞刀弄剑,暗自里却开始一针一线地为女儿缝制嫁衣,那一只活灵活现的鸳鸯就是娘娘亲手绣下的,只是一对鸳鸯未成,娘娘便薨了,之后殿下便被流放到通州,在那里,初意亲眼见证殿下学着娘娘的样子一针一线将最后一只鸳鸯绣完。

    锣鼓声响起,新人已经入府,初意摇摇头赶走回忆,跟了上去。

    进入府内后,流程果然像齐淮说的那样变得简单了,夫妻对拜之时,隔着团扇,沈允棠看向齐淮,觉得这上半张脸有些似曾相识,忽而想起那日着一身玄衣为自己解围之人,沈允棠微微一笑,那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夫君齐淮。

    帮自己解围……沈允棠团扇之下的笑容不禁镀了层寒意,他帮自己解围的前提是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武呢?

    “送入洞房。”礼生唱礼,新人入洞房,婚礼大致就已经结束了。

    齐淮将人打横抱起,胳膊和腿微微颤抖着。

    初意怕他把人摔了,于是想跟上去,却被齐淮的贴身侍卫云留拦了下来。

    “你家主子行吗?”初意绕不开云留的阻拦,大喜之日也不好动武,于是她抱着双臂直视云留想把人逼退。

    云留不说话,只是学着云留的样子抱着双臂直视前方。

    被抱起后,沈允棠身躯本能地一僵,随后慢慢柔软了下来,她勾着丹凤眼抬头看齐淮。

    “侯爷您装什么呢?”沈允棠将声音压低。

    齐淮勾唇低头看怀中的人,她的笑容含糊不清,似隔着层云纱,有一种暧昧之意在其中,勾住了他的心弦。

    他心里使坏,想要看一看这人的另一副模样,于是他双手使力将人向上一抛。

    身子落空的瞬间,沈允棠的双臂下意识地勾住了齐淮的脖子,身体重回臂弯,齐淮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惊恐的模样,于是将头又重新一低,不料鼻尖相碰。

    呼吸一滞。

    一瞬间的碰撞,如火花般在空气中跳动,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温度在彼此的身体之中升温。

    齐淮顿悟,原来不管怎么样,上钩的还是自己。

    沈允棠的心跳得很快,看着齐淮的眸光逐渐变得低沉,她迅速别过头。

    齐淮眨了眨眼,喉结滚了滚,抬起头。

    “在通州的六年里,除了初意没有人和我离这么近说过话,失态了。”

    沈允棠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齐淮笑了两声抱着她继续走,凉风拂过她微微发热的脸颊,身体的热意也渐渐地被压了下去。

    昏暗的新房内点着几只红烛,地上早已铺好了红锦软毯,席间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齐淮进屋后关上门,将人放了下来,自己则移步去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坐在木凳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沈允棠。

    一方菱形铜镜衬映出她的模样,此刻她正在将头上的发饰尽数摘下,墨色的头发随着最后一只珠钗的取下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齐淮的心里有些痒。

    半晌,沈允棠垂着发坐在了榻边,剥开花生塞进嘴里,吃了一会儿,饱腹感渐生,她看向齐淮,对上了他的眸光。

    沈允棠不大懂夫妻之事,也没有什么见识,她只是坐着,见齐淮不动便拍了拍床榻示意他过来,但是他仍旧不动,沈允棠的眼底不禁泛起了一些疑惑。

    “你知道我如果过去的话会对你做些什么吗?”齐淮压住某些翻腾的情绪,轻声笑道。

    “无非就是做一些夫妻恩爱之事。”沈允棠回答地干脆。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恩爱吗?”齐淮继续问。

    “侯爷觉得呢?”沈允棠莞尔一笑,定定地看着齐淮。那显然是没有的,谁会对一个还不甚了解的人生出这样的情意。

    齐淮的瞳孔不经意地微微放大,似有深情要从眸中泛滥出来。

    然而沈允棠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天色不早了,睡吧。”齐淮走过去拍了拍沈允棠的肩,拿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

    沈允棠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似乎对她有利,她可以不用付出些什么就可以借用这个侯爷的力量为自己所用,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轻声开口,语气之中也多了些温柔。

    “今日起我与侯爷就是夫妻了,不知……”

    “想要什么,说吧。”齐淮被她带着讨好的语气逗笑了,他自知沈允棠狡猾,于是也不戳破,顺着她的意假装自己很吃这一套。

    “我想去知州府,不知侯爷可有门路?”

    钟知州在封州一方独大,想要找出些什么破绽,是一定要深入虎穴的。

    “睡吧,明日我同你前去给钟知州送点喜气。”

    沈允棠想过他会在自己的软磨硬泡下答应这件事情,却不想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快,得逞之后,她也懒得去深究这背后得原因,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一阵篱落香从床下之人得身上传来,那是一阵山雨过后,水雾未散,青草被揉碎了的味道,嗅着这香气,沈允棠只觉得心神安宁,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直至清晨,万籁寂静,初意的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沈允棠撑起身子揉揉眉心将眼睛勉强睁开,见地上的人已经走了。

    “殿下,殿下,该用早膳了。”初意在门外很是聒噪。

    “初意姑娘,公主大人昨晚刚度过春宵,不用起这么早的。”阿娇的声音也传来,听得出,她在极力劝阻初意敲门的行为,想让沈允棠再多睡一会儿。

    “你傻啊,你看侯爷那抱着殿下颤颤巍巍的样子,而且今日他又起得这样早,我才不相信他有能让殿下下不来床的本事呢,”初意将胳膊环起,“还有,你应该叫殿下,不是大人。”

    “嗯,对。”阿娇点点头表示认同。

    沈允棠不想再听她们俩继续口出虎狼之词,她穿好鞋下地,踩着柔软的地毯移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

    “看吧,我就说。”两人见着沈允棠,初意戳了戳阿娇的胳膊。

    “停停停。”沈允棠抬手不让初意再继续说话。

    一番洗漱后,沈允棠走到了膳厅,齐淮已在此等候了些时辰,见她走来,他将一块通体雪白的方糕夹到了她的碗里。

    一块方糕入口,甜软香糯,口留余香。

    齐淮见她吃得还算满意,便将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往她的碗里夹了一些。

    用膳过后,齐淮吩咐云留出去备好马车,之后回屋里拿了一件软毛锦织的红色披风为沈允棠披上。

    一道身影在墙角处闪过,沈允棠警觉,随后尽力压制从心底涌起的寒意,主动牵上了齐淮的手同他一起上了去往知州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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