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女人多是温文尔雅的,于她们而言,所有的行动以风度优雅为首要。浅笑慢行,一旦自己放肆大笑,快乐奔跑,那就不对了。
常言道,速度越快,越感觉时间静止停滞。而巴黎女人的慢慢悠悠,自然就让她们感觉到了时间的变幻流动,也能亲眼看见自己的美貌被时间侵蚀了。
瓦妮拉便是如此。
年轻时,她美名在外,人生无忧。第一次结婚时,她志得意满。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当时国王的弟弟,虽说不是亲弟弟,但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谁都会自动地敬他们几分。
然而瓦妮拉人生的顺遂,就在第一任丈夫去世后,全都终止了。他和丈夫的奢华生活,致使他们的存款并不多,他们寅吃卯粮,瓦妮拉成为遗孀后自然囊中羞涩。
还好她在美貌和健康快消失之前,找到了利达伯爵这个供养者,保住了昔日的体面。
她在寡居时的贫困让她明白,虚名不重要,那些头衔比不上实实在在的财产。
利达伯爵倒没察觉出瓦妮拉的心思,他以为自己去哪里,瓦妮拉就跟到哪里。他们没有法律上的束缚,自然不能大谈财产的分割。
在利达伯爵眼里,自己负责瓦妮拉所有的花销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其他,他以为身份高贵的瓦妮拉不在意。
瓦妮拉想了很久,要如何让小百合离开这里。小百合没有因为弗比斯的花心而崩溃,反而越来越坚强,专心对付起瓦妮拉了。
如果促成小百合和弗比斯也不行,那弗比斯好吃懒做,对人花心,自然对钱贪婪。他要是和小百合结婚了,那利达伯爵的财产就算全贴补给他们也不够。
瓦妮拉一整天都在琢磨着如何让小百合去千里之外,结果一不留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加西莫多刚好在餐厅喝水,他看到了受伤的瓦妮拉,便把她背了起来。
瓦妮拉夫人摔得懵懵懂懂,她还以为加西莫多要把她撕碎吃掉。
“瓦妮拉,你怎么了?”利达伯爵闻声赶来。
瓦妮拉意识模糊,利达伯爵立刻驱车带她去了教会医院。
爱斯梅拉达和小百合在湖边商量着上学的事,远远地看见车开走了。
加西莫多跑向她们,一顿比手画脚,小百合这才知道瓦妮拉摔下楼梯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爱斯梅拉达焦急地问。
“瓦妮拉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小百合说。
“啊?那她还好吗?”
“我父亲送她去教会医院了。你们不必担心,全城最好的大夫都在那里。”
正说着,小胡奥又从水里钻了上来,吓了众人一跳。
“小胡奥,你能不能走大门进来。来我家做客像做贼一样。”小百合抱怨道。
“我不敢,你家门口的门卫好吓人。他的眼睛像鹰一样。”小胡奥说。
“你不是做好了条小船吗?怎么又钻进水里,浑身都湿透了,成了落汤鸡。”小百合说。
小胡奥甩了甩身上的水,他神秘地指着远处说。
“小船留给了老朋友。”
果然,远处漂来的船上坐着一个人。他奋力地划着船,爱斯梅拉达定睛一看,原来是格兰瓜儿。
“格兰瓜儿,你回来了。”爱斯梅拉达大声地打着招呼。
“爱斯梅拉达,我好想你们。尤其是佳利。”格兰瓜儿跳上了岸。
“这是谁?”小百合好奇地问。
“他是我的丈夫。”爱斯梅拉达说。
“丈夫?你结婚了。”小百合好奇极了。“那你怎么还去和弗比斯示爱呢?”
格兰瓜儿赶忙挥手,“不是,我们只是举行了婚礼。我们没有爱情,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名义上的。”
“哈哈。爱斯梅拉达,你的人生好精彩啊。什么都有,丈夫,帅气的追求者。”小百合很羡慕。
“什么帅气的追求者,弗比斯爱所有女孩,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爱他。”爱斯梅拉达面无表情地说。
爱斯梅拉达的心在跳舞那晚有点死了,她甚至后悔去看弗比斯的真心,要是自己没有读心术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就不会这般心灰意冷了。
“好了,爱斯梅拉达,我们久别重逢,快乐一点。对了,小羊佳利在哪里?”格兰瓜儿迫不及待地想见小羊。
“在我的房间,现在我是它最好的朋友。”小百合得意地说。
“什么?它不是不和陌生人玩吗?”格兰瓜儿好不吃味。
“可能我们有缘吧。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友情。”小百合对小羊颇为满意。
“不行,我得去见它,我相信它也很想我。”格兰瓜儿说。
“请便吧。”
格兰瓜儿正要去,爱斯梅拉达一把拉住了他。
“格兰瓜儿,擅闯女孩的房间可不礼貌,要不等中午吃饭时,小百合把它带出来你再见吧。”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你们还有其他的事吗?”格兰瓜儿看着他们。
“当然,我们正在讨论上学的事,爱斯梅拉达,加西莫多,小胡奥,当然弗比斯和爱玛也可能会来吧。我要教他们医学,天文,地理。”小百合畅想着。
“你们这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想到要教学知识?术业有专攻,爱斯梅拉达可是舞蹈大师,你怎么不教他们跳舞?”格兰瓜儿问。
“好玩啊,你出去见过了那么多的新奇新闻。但是我还在原地踏步。弗比斯的心,我是守不住了。学点东西,说不定能变得好一点。”爱斯梅拉达说。
“格兰瓜儿,不如你也来吧。你来教我们写诗。”小胡奥提议。
“他会写诗?”小百合不信。
“他是个流浪诗人。”小胡奥说。
“天啊。他是诗人?我最讨厌诗人的无所事事。整天悲春伤秋,实在无聊。不实在。”小百合毫不客气地点评着。
“嫉妒。诗人是靠天赋的,我们的灵感和才华来自上天的赋予,锈铁一般不开窍的人理解不了我们为什么才情横溢。”格兰瓜儿对于自己的身份颇为自豪。
“真够无聊的。不脚踏实地的人就是这样,我敢保证,要是诗人们一个人在家,吃饭穿衣烧火都得成问题。什么生活能力也没有,只能活在梦里吹嘘自己。”小百合也不客气。
“好了,大家不要争论了。不如你们一起合作。反正格兰瓜儿也无处居住,不如和我们一起在这里教学吧。”爱斯梅拉达要把自己的朋友都拉过来一起住。
“住下来吧。这样你还能天天看见小羊。”小胡奥也希望他留下来,他觉得格兰瓜儿人还不错。
“我想带佳利走的。当然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
“佳利现在和小百合最要好了,它也喜欢在这里的生活了。”爱斯梅拉达说。
“你是流浪诗人,佳利可不想当个流浪羔羊。”小百合说。
“那……好吧。我也来当回老师吧,说不定你们谁也能和我一样,成为第二个诗人呢。”
格兰瓜儿和小百合在草坪上摆起了课堂,加西莫多似懂非懂。他不懂什么是学习,爱斯梅拉达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加西莫多小时候也没有上过学,副主教克洛德只在他耳朵不好之后,简单教过他手语。
反正晚上小百合叫大家抬头看天,他就跟着大家一起看,至于那些星星叫什么,离他多远,他也不管。
第二天,瓦妮拉回来了。医生检查了她没什么事,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头晕眼花,时不时眼前一阵黑。
瓦妮拉坐在了利达伯爵专门给她买的轮椅上,在草坪上转来转去。
利达伯爵也在草坪上走着,不过他被小百合的课堂吸引了。小百合正在教大家地理知识,利达伯爵想不到女儿竟然这么有才华。
利达伯爵很感慨,自己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原本以为女儿只会吃喝玩乐,想不到她这么博学。
“伯爵大人,有客来访。”管家跑来向他通报。
利达伯爵迎客到了大厅中,瓦妮拉夫人随即也进去了。这是教会医院的医生来给她复诊的。
医生嘱咐瓦妮拉夫人要静养,随后利达伯爵去把女儿叫了过来。
小百合的腿已经好了,医生说她近半年安静休息即可。
“还好我快好了,最近在院子里都是站着的,要是再往前十天,怕我这上课当老师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小百合说。
“请问小百合,你是在教什么课?”医生的随行人员问。
“今天是算数和文字书写。”
“每天教教会的课吗?”
“没有。那些晦涩难懂,我怕他们不喜欢听。”
“那我可以代劳。”
“你?”
随行人员掀开了自己的斗篷,他是克洛德。
“这不是副主教大人吗?”利达伯爵认出了他。
“是我,在医院听到你们说小百合上课的事,我很感兴趣。”克洛德说。
“不过是他们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利达伯爵说。
“教学本就是神圣的事,关于宗教神学,我可以来教学。大家要是喜欢我就留下,大家不喜欢我就走。”
“克洛德副主教可是索邦神学院毕业的。教你们可是大材小用了。”利达伯爵说。
“既然如此,我们一会就试一课吧。”小百合也同意了。
远远地,爱斯梅拉达似乎看到了那个让她心跳快停止的黑色身影,那个魔鬼,克洛德。她怀疑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