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三年前的岭江镇,还是落后的小镇,交通不便利,村里大多都是老人,贫瘠之地,唯一吸引人的只有山水。

    梁霁洲在岭江镇有座庄园,照着他儿时画册里的样子建成的。

    荒芜的小镇,突起的城堡,镇上人人都在传,他们这儿来了个大老板,要给大家修路了,到最后,只有通往那座宅子的路通了,宅子里还配了保镖,管家,佣人,里面的生活跟外面成天劳作的老人牵着牛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迥然不同。

    周尔初中毕业到姑姑家玩,村里又在传要修路,建设新农村,发展旅游业,让全国各地的人都知道他们这里的山水风景。

    “姑姑,这次真的会有人投资吗?”

    周尔坐在门口教姑姑家孩子写作业,等着爸爸等会忙完带她去山上的庙里玩,听见路过的村民聊着的话题,抬头睁着一双好看的鹿眼,疑惑的问姑姑。

    “谁知道呢,你姑父说,山里边建那座宅子的老板是有这意向,只不过他手里有几个地方选择,我们这儿人家未必考虑,镇里跟他一起吃饭的领导说,我们这儿交通实属不易,我们出去一趟不容易,外面进来也不容易,钱投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水花。”

    那座宅子就已经是这几年镇上比较隆重的建筑之一了,人家有意向,但是并不代表一定会投,又不是慈善家,只砸钱,不求回报的。

    周尔在庙里玩了很久,她求了一个上上签,爸爸很是高兴,同意了她留下来多玩一会等下自己回去的央求。

    她在庙里后院发现一条花路,石子路还被修缮成光滑的水泥路面,心想应该是去那座宅子的小路,便一直往前走。

    梁霁洲在回宅子的路上车子抛锚了,正打着电话,准备从后备箱里找找看有没有工具,突然从身后伸出一把刀,梁霁洲在感知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就迅速往左躲闪,胳膊上还是被划了一刀。

    “你要什么,可以直接拿走,我既往不咎。”

    “我最恨你们这种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正好拉个垫背的。”

    拿刀的男人一脸愤恨,天天说投资这里投资这里,结果几年了还没开始,自己过着好日子,他在这村里守了半辈子,什么都没有。

    鲜血很快从梁霁洲的身上流下,周尔看见这一幕瞬间吓得魂不守舍,大声喊了一句,“救命啊!”

    “车后面有棍子!”

    周尔反应过来,拿了棍子跑过去。

    梁霁洲趁对方愣神的空隙一脚踹倒在地上。

    等人都被抓走了周尔还在哭,她战战兢兢的坐在偌大的客厅,看着梁霁洲包扎伤口,眼睛都哭肿了。

    “我说小朋友,你好像没伤着吧,哭这么久你不累吗?歇会儿,喝点水吃点水果点心。”

    哭声不大,但是眼泪管够,跟个水龙头一样哗哗下,梁霁洲实在无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怕血……”

    周尔怯生生的说,眼眶里还有眼泪在打转。

    “我说呢,还以为你心疼我呢。”

    梁霁洲寻思着,他们也不认识,就算他真的死在这,估计他妈秦女士哭的都没这小女孩伤心,合着是怕血吓哭的。

    “才不是。”

    周尔小声说道,抬手擦了擦眼泪,看向梁霁洲,“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爸爸打个电话。”

    周尔跟爸爸说了之后忽然看见墙上挂的画,眼前一亮,“我能看吗?”

    “能啊,你随便看。”

    梁霁洲吃了点消炎药,闭目靠在客厅沙发上,偶尔睁眼看一眼没了声响的周尔,这小朋友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傻乎乎的,没点心眼,他说车后面有棍子她就去拿棍子,也不怕轮到她挨刀子。

    梁霁洲听见叔叔两个字的时候刚睡着,睁眼之后看着声音来源,对方又喊了一声。

    “你多大了?”

    “16岁。”

    “您看我多大年龄?”

    梁霁洲故意用了您字。

    周尔不知道,她就听见别人聊天说投资这的老板大概四十岁,摇了摇头。

    “我今年刚24,你这小孩管我叫叔叔?我看着很老吗?”

    换了别人梁霁洲都不会搭理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听别人说想要投资岭江镇的老板今年快四十了,我爸爸今年42岁,所以就喊的叔叔。”

    周尔脸都涨红了,还给梁霁洲鞠了个躬,一双眼睛还红着,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哦,你真16岁啊,我怎么看着像小学生。”

    梁霁洲嗤笑一声,故意回怼了一句,逗得周尔噗嗤笑出声。

    “你好幼稚。”哪里像24岁。

    快四十那位应该说的是梁霁洲的二叔,他有事先走了,梁霁洲看好这里的潜力,而他二叔对投资是持反对意见的,交通是最大的问题,就算市里通路了,镇上也是个难题,还要帮落后的小镇修建公共交通,同时保证生态环境不被破坏,时间成本也很高,他们需要对比选出最能够高效快速的让投资得到回报的地方。

    这破地方以前网也不好,闲着也无聊,原本是看中这里的清净。

    梁霁洲看着这个没点情商的傻姑娘在一张怪诞风的画下面来来回回看了几次,就开口问了她是不是喜欢。

    周尔当然喜欢,她偶然间知道的一个画家,怪诞风有特点,梁霁洲问了她几个问题,周尔竟然都能答上来。

    “你是不是成天不好好学习净看这些不入流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周尔白了梁霁洲一眼,他怎么这么会挤兑人,说她不好好学习,还说这画不入流!

    “乱七八糟的不入流你还放在这,我学习挺好的,不劳您费心。”

    梁霁洲被她的反讽逗乐,又问她在上学没,岭江镇有很多很早就辍学的小孩,最后留了□□,约定三年后周尔高考完再来岭江镇的时候再给她看那位不入流的画家的两本亲笔画册。

    “你怎么什么都有,现在不能看吗?”

    “我买的,不可以吗?现在不在这里。”

    北城人,姓梁,长得很好看,像电视明星一样的男人,人很好,可能会投资岭江镇,这是周尔早几年知道的所有信息,也没过多关注。

    周尔走之前,非常诚恳地问梁霁洲他们会不会投资岭江镇,这里真的很需要,梁霁洲摆了摆手跟周尔说他会考虑。

    偶尔在□□上有过节日问候,顶多算偶然相识的朋友。

    高考完兴高采烈的给梁霁洲发消息告诉他,不知怎的,在填报志愿的时候看见北城首先就想到了梁霁洲。

    到岭江镇的时候周尔唯一能跟梁霁洲联系的□□被盗了,手机号她也不知道,去宅子门口找也没看见里面有认识的人。

    姑姑家开起了民宿,还弄了茶舍,奶茶咖啡之类的都有卖,周尔回老家的前两天梁霁洲来了。

    ……

    前前后后,周尔跟梁霁洲这也才第三次见面。

    “哇哦,美女救英雄。”

    陶时笙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

    “没有,你别乱说。”

    哪儿来的美女救英雄,她当时被吓得不行,全程大部分时间都在哭,还没缓过神就到了梁霁洲的宅子里,梁霁洲拿她当小孩哄,吃的喝的摆了一堆在她面前,还让人给她拿了游戏机。

    “那也关系不一般。”

    周尔跟梁霁洲说过她考上了北城大学,那他上回完全可以不去找周尔,等周尔到了北城照样可以看画册。

    手机震动了一下,周尔看了一眼消息,梁霁洲说周六带她吃饭。

    周尔没再理会陶时笙的胡思乱想,专心听课,专业课老师频繁看向他们这边。

    沈裴之周六下午去了梁霁洲家里,按了密码直接进门,在书房找到梁霁洲。

    梁霁洲看到沈霁洲皱了皱眉,颇为不悦,“谁允许你直接进来的?”

    “你这又没别人,我进来又不偷东西。”

    “我上个月丢了块表,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拿走的。”

    “不是吧霁洲哥,你,你,我赔。”

    沈裴之百口莫辩,不就一块儿表,他认栽。

    梁霁洲懒得搭理他,“有事说事,没事请,滚。”

    “我靠,霁洲哥,你这个样子能有人受得了你吗?”

    ”我不需要有人受得了。”

    梁霁洲合上电脑,去了客厅。

    沈裴之这人过于闹腾,从小就爱跟着梁霁洲屁股后面转,除了话多吵闹了点,相比于世家公子哥里人面兽心,在这尔虞我诈的圈子里,为人敞亮,总向着梁霁洲,和许承安一样,是能交心的朋友,他在国外快混不下去的那几年,也是沈裴之救济的他。

    沈裴之早就习惯梁大少爷这幅拽的要命的模样了,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在屋子里四处晃悠。

    “霁洲哥,你带女人回来了!”

    沈裴之在次卧洗手间发现了一根黑色发绳,极简单的款式,梁霁洲已经几年没有过固定女伴了,更别说带回家。

    梁霁洲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蹙眉不悦的看向沈裴之手里的东西,“放着别乱动。”

    “看来是真的了,你前几天是不是因为一个女的撂下我们一桌子人走了。”

    “我可是听说了,李铮家老头子养在外头那个便宜弟弟,得罪你了,那小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前几天就在外面跟港城的陶家小妮子结了梁子。”

    “哥,你该不是看上那位陶小姐了吧。”

    “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跑步机上跑几圈,别在这烦我,你的那些个莉莉,微微是都没人理你了是吧。”

    “算了,你也太没意思了霁洲哥,嘴这么严,我可是什么事儿都跟你们说,你成天就会装神秘。”

    “那我跟你一样?每次失恋到处喊,生怕谁不知道,你不应该投娱乐公司,应该入股狗仔,做私家侦探的活。”

    沈裴之耸耸肩,真没劲儿,他又不会吃了他的女人,看看怎么了,也就不再追问了。

    “说正事,李铮昨天给我哥打电话了,李家可能要变天了。”

    “他早该行动了。”

    优柔寡断,不是好事。

    “说是他本来计划的是结婚之后,不知道怎么要提前了。”

    “嗯,我找他了。”

    “靠,我说怎么突然行动。”

    沈裴之骂了一句开始翻看手机。

    梁霁洲挑眉,他不想掺和李家的事的,偏偏这个节骨眼送上门来,修长的手指滑动手机屏幕,点开一张蝴蝶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等会去城西吃饭吧,那儿开了家新西餐厅,过去尝尝。”

    沈裴之从茶几上拿了根香蕉吃着对梁霁洲说,那家餐厅好像是他公司的艺人开的,最近朋友圈总看见宣传。

    “你去吃吧,我还有事。”

    梁霁洲看了一眼表,起身回房换衣服。

    “真有姑娘?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

    梁霁洲懒得跟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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