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层，教室也不知道是哪间。校园的角角落落都漫在昏黄的灯光下，照落在地上的影子交叉着，静悄悄。邢晏留意着时间，漫无目的在校园里转，这里他还剩零星点的记忆。以前跟她说半个校友，不算假话吧。他在潼城中学读过两个月的高一，后面因为一些原因，转到市高中去读了。
教学楼不便进去，他索性就在挂满学生创作品的长廊等着，这里离校门口近，她出来的话自己可以看见。
教室铃响，布置好课后安排，没见有学生有问题想问。她收拾自己的物品，快步下楼，出了综合大楼，朝门口去。
“元艾，这里。”
远远就看到她往这边来，脚步急，边走边看手机。自己要是不叫住她，她大概率是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啊，你进来啦。”
“大叔很好说话，放我进来了。”
“这儿风很大的，你不冷吗？”元艾注意到他一身轻薄装，没穿棉服。反观自己，羽绒服长靴，手套围巾，一样都不少。
“还好，你冷吗？冷的话我们先去车上，车在外面。”
“哟，元老师下课了啊。你朋友来接你？”
“是呀。”
门卫大叔看到他们的方向眯眼笑，那两人的脚下投出两道影子，一道瘦瘦高高，一道圆圆敦敦，还挺好的。
相比学校这边的静谧安详，老街这边人潮涌动，俨然就是古时候街道的模样。
灯火辉煌，街道挂满了花灯，各式各样，各花各色。远远望去，千盏明灯似点点明星漂浮在来游的人头顶，伴着天上的圆月，元艾突然有点后悔没穿汉服来赏此盛会了。
元艾买了盏小老虎的花灯，手提起一上一下，地上也有一只小老虎一蹦一跳的。
“这有汤圆，你等我一下。”她旁边的邢晏，看她玩小老虎也不自觉咧起嘴。
很快邢晏端着两小碗圆溜溜白滚滚的汤圆过来。元艾的这碗上面飘着黄碎的桂花，一闻，很香。
“好吃吗？”
“嗯，还行吧，就是太甜了，汤里这是放了多少糖啊。”尝了一口，甜得发腻。
邢晏吃汤圆的手停了两秒，糖是他交代老板多方的，以为她爱甜，“你不爱甜吗？”
“吃甜，就是这汤圆太甜了。好腻。”
“我再去买一碗。”
“不用，不用，汤圆尝尝就可以啦。”本来她也不偏爱这粘牙的面点，应应景即可。一路逛一路吃，元艾的胃是一点空都没留下了。
元艾坐定，叉一块烤土豆放口中后，想想还是不吃了，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在车里吃东西，嫌弃有怪味儿。那就盖好透明盒子放脚边，再系安全带，看前方的路，等邢晏开车。
“你吃吧，没事。我没有车上不能吃东西的习惯。”
“嗯，好。”
说完之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元艾细嚼慢咽烤土豆，邢晏不知道在想什么，狭窄的空间内，不知怎么气氛就有些……沉默了。
“怎么了，不走吗？”元艾注意到主驾驶的人好像在，发呆？“你把我送回学校吧，我车在学校呢。”
“元艾，你有男朋友吗？”
“啊？”
“我说你缺不缺男朋友？”话问出了，邢晏反而松了一大口气，为这一句话他纠结了一天，不是一天，是很多天了。上周超市开业在饭桌上看到她额头的那抹红，想伸手去试探，去揉揉，这个念头便拔地而起，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没男朋友。”谈及这个，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你看要不要试试我？”邢晏解开安全带，试图正视她。
“……”太突然了。
“我说说我的情况给你听听。179CM，68公斤，在长颐酒店任职，这个你知道的。平时呢，自己单住，没有不良嗜好。”
“……”介绍这么详细？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怎么这个表情？你……要不要说点什么？”本有两分紧张的邢晏看到她这个反应，紧张感散了一半，憨憨的……十分可爱。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认识这么久，要是说邢晏对自己有好感的话，她是相信的，毕竟，认识虽算不上久，可他们的接触不算少。仅仅只是到有丢丢的好感的程度而已，那这个进度有些太快了？
“你喜欢我？”于是她直接问他。
“嗯，很喜欢。”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很多的喜欢，他在心里补道，“第一次见你就有好感。”
这么早？
“你呢，”这姑娘垂着头，上牙咬下唇，睫毛眨个不停，“对我，是什么想法？”他极力让自己的话平缓些，身侧我紧握的手指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涛云涌，所有的期待只需她一句话的裁决。
“别有顾虑，你怎么想的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元艾蓦地一抬头，只听他又说：“不喜欢我，也可以直说的。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听完他的话便又低下头，好似在听又没在听的模样。
元艾没说话，车里车外漆黑一片，彼此的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他说那些话时语速放得很慢，像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没有急切和不耐。
足足两分钟，安静的可怕。而后，她抬头，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吗？”
“对，男女之情的喜欢。”
“我……能拒绝吗？”
邢晏的满怀期待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得彻底，面上不变色，他想尽量稳住，“自然，这是你的权利。”
“你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夸赞，是事实。只是……”
任凭邢晏再能控制情绪，只是“但是”后面的话怎么猜也不是他想听的话了，勉强挤出几丝微笑，抢了她的话，“要给我发好人卡了吗？”
“我从不发好人卡的。”她拒绝人从来都是直接了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只是但是可是！
“只是我对你还没有你对我的那种喜欢，我能确定的是现在我对你有好感的，就是这种好感还不到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程度，你……明白我意思吗？”若非自己也欣赏她，她不会承他的好意，更不会找他帮忙，赴他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