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的公路三三两两的车辆疾驰而过，到了后，一家三口先去奶奶住处看望了她老人家，一圈亲人挨个叫人后，没她什么事，元松舟和大伯还有那些堂叔伯围着电炉谈天说地，找了个借口她就带着肖女士沿着大路附近四处转转，她知道肖女士融不进伯娘婶子的话题中。

    午饭前再回去，大家合力备菜做饭。院子坐满了人，格外热闹，元艾专心吃自己面前的菜。话题不知道被谁带着跑，还是引导了她这儿。

    “小艾人乖巧漂亮，工作又好，又有你爸妈给你做靠，找男朋友了吗？”

    被点到的元艾一口菜含在嘴里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挤出甜甜的笑容，看过去：“没呢？伯娘有什么高点帅点经济好点的优质人选，像大堂姐夫那种类型的要给我介绍吗？我妈都操心不来。”

    那位伯娘似乎没想到看着人畜无害的侄女反倒提出要求，讪笑：“不急不急，有好的一定给你留意。”

    “那就仰仗伯娘操心了啦！”说完话，坐她旁边的肖女士拍了她手背一下，她知道肖女士意思是叫她见好就收。元艾眨巴眼睛，淡定吃饭，装乖巧谁不会啊，那么几大桌子的人，她和那些人基本都是照个脸熟，认不出谁是谁，要不是被点名，她才不这么说话呢，好酸！

    元艾见大家注意力转移了，轻舒了口气，饭菜味道不错，她打算多吃点。口袋里手机震动了。掏出来看到是邢晏，心里微微异样，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

    她放下碗筷，示意肖女士自己出去会儿。

    一直到出了院子听不清里面说话，她按下接听键，“喂？”

    “新年快乐，你在干嘛？”

    电话里邢晏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怎么了，元艾听在耳里，像是被一片轻薄的羽毛拂过，耳屏痒痒的。

    “新年快乐呀，我在吃饭，你吃过饭了吗？”元艾蹲在地上用石头画圈圈，“屋里人多，有些吵，我在院外面呢。”

    “还没吃，老太太想露几手绝活，我被从厨房撵出来了，你先去吃完饭。”邢晏确实是被老太太撵出来的，老太太心疼他，他也就随老太太意了。

    “我吃好了，你会做饭啊？我盲猜你厨艺很好呀！”

    “还不错，有机会试试我手艺。你不在潼城？”

    “那我有口福了，我都不太会做饭，也练不好，今天早上回奶奶这边了。”

    “院外面冷不冷?潼城今天风大。”邢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她在院墙下低着头接听他电话的样子，“系围巾了吗？”

    “吃饭前才解开呢。”

    “嗯，风大，快进去吧，春节快乐！”他只是想跟她道一声节日祝福。

    挂完电话，元艾进去院子，肖女士给她碗里夹了不少菜，室外饭菜易冷，元艾吃了两口也放下了。

    肖女士问她：“怎么这么久？吃饱没有？”

    “朋友唠唠嗑，”元艾觉得有七分饱了，但肚里馋虫被勾出来了还想吃，“一会让爸爸帮我找点零食吃。”

    午饭后的安排时是元家人赶去更偏远的乡下给逝去的祖辈祭祀，元艾和肖女士也一同前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浩浩荡荡坐满了七辆车。用元松舟的话说事，“前几年，除了除夕，都没回来就算了，这今年回都回了，顺带的事。”

    后座的肖女士拉着女儿忙着对手机自拍，让前面的司机自己琢磨瞎猜去。元艾有点憋不住笑，她妈妈压根就没有回老家这事放在心上，倒是她爸答应了回却又担心后院失火。肖女士盛少在自己面前提起往事，不过看得出，对老家过去相熟的人她是生疏了，也没有了去维系的想法，所以到了元家老屋后，出去必要的问号交流，肖女士是寡言的很。元艾在心里想，大概是肖女士一反常态让爸爸错觉她还在为这事生气。

    下午四点，元艾和肖女士坐了好心邻居去潼城办事的顺风车返回。祭祀完后，元松舟和亲戚喝了酒，没招架住，就留在老家呆一晚。

    春节第一天，街道的店铺门都关着。回来后，两人只好回家自己做饭，元艾自告奋勇，在厨房一顿捣鼓，炒了一盘用除夕年夜饭剩下的饭加点青菜鸡蛋胡萝卜碎的炒饭，又煮了一碗从外婆家带的饺子。

    “我手艺越来越好了！”元艾一勺一口炒饭，发出感叹，寒假在家这段时间没少炒饭，冰箱有的食材、能炒的食材她总是乱加一通，好在味道还OK。

    “确实还不错。”肖女士心情好，不吝啬对女儿的肯定。

    初二初三的安排是出门走亲戚拜年。初四元松舟和肖女士去散心，算是即将结束的假期前最后的放松，元艾记仇，她可还记得除夕夜她爸爸妈妈出去约会不带自己玩的仇，嘴一瘪，“哼，不去。”自力更生了一天，她家两大人硬是一个电话半条微信都没搭理自己。

    初五，睡到自然醒，收拾好自己，在楼下买了早餐，自己驱车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原本以为这过年佳节的，上图书馆的人不多，座无虚席，自习区阅读区人人都低着头专心于各自的电脑或者书册。

    元艾在书架上找了一摞书，抱着它们找了几分钟才在一个角角的地方找到两个空位。太久放纵自己，进不了状态，两个小时的工作硬硬花了四个小时，才把要的资料找齐。出去附近吃了碗鸭血粉丝再回来图书馆，三点了。元艾决定再待一个半小时，去找找感兴趣的书扩扩知识面。

    元艾对历史兴趣蛮浓，当初上大学填志愿的时候，她本来首选第一志愿是打算选历史的，觉得文物修复或者挖掘挺好玩的，她爸爸元松舟不建议，让她把历史当爱好来看待，跟她解释了好几天，历史就业面很窄，还要不断深造才有可能以专业作为将来就业，不然很难坚持下去，最后在网站关闭的前两个小时她倔强地填了数学，元松舟拿她也没办法了。

    阅读区空位渐渐多出来了，玻璃窗外的太阳光也弱下去了，元艾正无比投入看一本小众的讲明朝的书，手边的手机震动，有信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