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亲爱的我们[东京复仇者/东卍] > 在追求心选的路上被所有人追求

在追求心选的路上被所有人追求

    我全心全意观察稀咲铁太吃圣代,他先舀起一点儿冰激凌覆在勺子前端,然后将它凹陷下去的部分正对着嘴巴伸进去,这样舌头就正好可以把冰激凌舔进嘴里,全程不会接触牙齿。我觉得换牙期的小孩子就是会怕这个,于是毫不吝啬地夸奖起他。

    “稀咲,你简直太聪明了。”我重重地点头,“吃圣代的方式也很聪明!不如说是可爱!真是全天底下最――”

    还没等我把那些华丽的辞藻从嘴巴里流出来,稀咲的勺子先一步堵住我的嘴。冰凉的冰激凌直直怼在我的嘴角,我愣愣地用舌头把它们舔干净。稀咲铁太皱着眉毛,表情苦巴巴地瞪我,那意思是叫我不准再对他讲话。我老实地点头,手悄悄从桌子底下升上去,给他比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大拇指。

    他低下头接着和满满一杯圣代打架。前几天我送给他一副新眼镜,边框是金色的,他好歹地愿意把原来那副旧旧的黑色眼镜摘下来换了,并且夸奖我这次的礼物相当有意义,比原来那些都有意义得多,我感动得双眼泪汪汪,好不容易忍住把稀咲搂进怀里揉脑袋的欲望,在我准备对他单手比爱心的时候,他脱了拖鞋一脚揣上我的肚子。

    我提议把圣代分给我一半,他同意了,把我的杯子拿到他的旁边,勺子直直插进成堆的冰激凌里向上顶,二分之一的圣代都挪进我杯子里。我把杯子拿回来,小心翼翼没叫它在桌子上摩擦出响声,伸出舌尖专心致志舔杯壁上滑落下去的白色奶油。

    补习班结束之后我会和稀咲铁太一起回家,把零花钱用在他身上简直是完美匹配完美契合。

    我和稀咲铁太算得上青梅竹马,简直有缘到离谱的地步。三岁上幼儿园开始从始至终都是同学校同班,学前班、小学、补习班、竞赛课…没有一次不是同班,关键在于双方父母并非熟人,只是偶然遇见便会点头打招呼的关系,这件事就更显得清奇。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开的外挂,因为我在三岁遇见稀咲铁太开始便坠入了深深的爱河,我在爱河里玩儿冲浪,欢乐地沉入水底。

    事情不是我三岁开窍散播情种这么简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学。我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读完书就出车祸被撞死了,睁眼又重生到一具新身体里。大概就是睁眼看到护士说“你醒啦你已经变成小婴儿了喔”这么迷幻,我长到三岁还没成功接受现实,而我在三岁遇到了稀咲铁太。我火速接受了现实。

    他那时候还没戴眼镜,皮肤白白的,黑色短发柔软地趴在脑袋上。一班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只有我和他没哭,在震耳欲聋的哭嚎中,我悄悄歪头去看他,他安安静静地攥着母亲的手站得直直的,低头抹眼睛,然后看到他蓄满泪水的眼眶闪啊闪,突然抬起头和我对视上。

    我觉得我爱上他了。因为我们现在年龄一致所以不是炼铜。

    哎哟卧槽有心上人了还管个屁的穿越不穿越?稀咲铁太我来了!

    于是我开启了哼哧哼哧给他当舔狗小粉丝之路,把自己喜欢的人捧得高高地有哪儿不好了?看到稀咲因为我的话笑,无论是发自内心地高兴还是发自内心地嘲笑,我都高兴!

    稀咲铁太家长不在家没人给他做饭,我来!我羞涩地在米饭上用酱汁画了一个大爱心,盖上便当盒去摁他家的门铃。稀咲铁太家庭教师不够格,我来!我前世可是极品大学牲,小学困难数学题我还能不会?我自告奋勇在他面前一顿输出,最后他烦得拿果盘堵住了我的嘴。稀咲铁太没人接送,我来!我小小年纪就把自行车骑得比肩闪电,他在我后座只有抱着我的份。稀咲铁太考了满分没人夸,我来!我吹的彩虹屁能把他捧得晕乎乎地直到飞上天!

    我成功把我和稀咲铁太的关系从陌生人拉近成主人和舔狗。听起来很不健康,实际上极其不健康!但是我觉得挺好的,很亲密。

    可以说我这辈子就是和稀咲铁太缠着长大的,可以说稀咲铁太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我这个人,可以说我从头到尾没设想过稀咲铁太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那世界该多无聊啊!

    我深深感慨:“唉,世界上没有你该多无聊啊!”

    稀咲铁太解决完半杯圣代,额头上的汗在冷气作用下已经慢慢干涸,把头发黏在额角。他把杯子里融化的那点儿液体推给我,我喝下去。

    我指指窗户外边的自行车:“回你家?”

    他站起来,把放在座位上的书包提在肩上。我蹦两下把勺子放在桌面上。稀咲可以背着书包坐在我的后座,而我把书包放进车筐里,夏天的风晕乎乎地闷热,今天气候比往常还要轻松一点儿,从空调房里出来,感觉身上冷冷的,被阳光一照很舒服。

    我住得比他稍微远些,胜在顺路。补习班开在冷饮店顶上,我蹬上自行车时,看到橘日向从楼上走下来。

    “稀咲,稀咲。”我小声地拽他的袖口,“哎,橘同学哎,要不要打招呼?”

    他原本要骑上车的腿从我车上挪下来,抱着胸低头和我讲话:“我又不是你的家长!你自己看着办。”

    我点头对他表示赞同,于是远远地朝橘日向挥舞手臂。她手里拿着家门钥匙,看见我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为了避免稀咲铁太紧张,我径直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他猛地抖了下,然后恶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小拇指。

    橘日向朝我打招呼,然后又笑着讲稀咲同学中午好。她的人缘是我遥不可及的程度,可能性格好还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就是招人喜欢,和我跟稀咲不是一路人。我俩向来是那种被人仰望的命,我喜欢用“我俩”这个词。

    我在进这个补习班时就做好只和稀咲搭话的万全准备,甚至提前给他做心理准备:看不起你的都是没品味的傻逼,不需要搭理他们。稀咲觉得我说话难听,但是表情凝固一会儿居然久违地认同我说得对。坐在教室里第二天,橘日向找我搭话。

    “清水同学!”她抱着练习册冲我腼腆地笑,小脸蛋红扑扑的,“你有空帮我看一下这道题吗…?”

    我看坐在我旁边的稀咲,他表情不太好看,我恍然大悟他吃醋了!于是我婉拒了橘日向:“不好意思啊这题不太会。”

    稀咲铁太的脚悄悄在课桌底下蹭我的脚后跟,我又火速改口:“但是我可以先看看!”

    于是我和橘日向讲了一个课间的题,稀咲看了一个课间的书,临走橘日向给我和他分别塞了两把糖,她悄悄跟我说我和稀咲的关系看上去很好,我说你真的特别有品味!一个福至心灵把积攒已久的数学笔记全塞给她了。偷偷摸摸跟她讲完话回座位,稀咲埋着头啃我桌洞里的糖,我蹭过去,用手指剥开他侧面的刘海。

    他不紧不慢地瞟我:“你觉得橘怎么样?”

    我把他的刘海捻成一丝一丝的:“有眼光,但是不聪明。”

    稀咲铁太评价我一句傲慢,我笑嘻嘻地揉他的眼镜框。

    总而言之,橘成为了唯一与我们俩搭话的人,放学路上偶然发现我与她住得近,三人一起回家的情况变多也正常。有了她的加入,我不再骑车,推着它走在稀咲旁边,认真掌把好不让它碾到自己的脚。

    橘日向很会聊天,就连我们这种人也能轻松地和她聊几句。行至路边小公园,我兀地感觉小腹一阵沉痛,绞着肠子叫我脸色难看地皱起来,于是猛地明白是因为我圣代吃多了。这小孩子的身体和肠胃还不支持我大吃特吃,我放慢脚步,还没凑近稀咲铁太,他就张嘴教训我下回少吃凉的玩意儿,我讪讪地笑,把车子停靠在公园边就向着公厕跑。

    “……太逊了。”稀咲嘟囔着,习惯性坐在我的自行车上,旁边是憋笑的橘日向。

    我觉得他说得对,默默流泪着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我解决得迅速,洗好手把水珠甩干净,小跑着去看公园入口,没看到人,只看到我的小自行车,可怜地倒在地上,咕噜咕噜转后轮。于是抬头看公园里面,橘日向被三个高高的男生围着,声音打着颤,哽咽声直直钻进我耳朵里。

    我感慨一句她声音真大,视线迅速顺着公园边缘寻找稀咲铁太,这才发现他在树下收拾书包,背影看着没事。我小心翼翼贴着公园边跑过去找他,叫他的名字,他垂着头不说话,我看到他紧紧捏着课本的边缘。书包上脏了一块儿,书本散落出来。

    我用力地去捏他的下巴,把他脸抬起来打量弯曲的眼镜边缘,恍然大悟他和橘日向都被找麻烦了。我抬头去看橘日向,她已经无措地掉眼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个大喊的小孩,我觉得莫名其妙,并且心情很差,在稀咲铁太想探出头看他时把他摁下去。

    我助跑了一小段,在那个中学生的拳头挨到小孩的时候,我的鞋底也挨到他的脸。成功把他的唾沫星子踹飞出来,我用腿锁住他的脖子伸手揍他的眼睛。橘日向的哭声猛地止住,连带着两个高大男生也没了动静,所有一切都在指节殴打脸部的声音中变得平静,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是英雄,攥紧了拳头,没兴趣管橘日向和那个小孩怎么回事,我小跑着去找稀咲铁太。

    我蹲在地上帮他收拾学习用品,稀咲铁太称得上是震惊地问我怎么回事。我觉得他偶然地犯蠢也很可爱,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意思,我把卷子叠成一摞,装进他的书包,拍打上面的灰尘。

    后面好像还发生什么,貌似有个成年人参加了战局。我只是全心全意看稀咲抽手帕给我擦手,拳峰磨破点肉,湿润的浅色液体染红了他的白手帕,我用左手努力把攥成拳的右手掰开,他的手指头小心翼翼摸过皮下泛红的位置。

    我跟他聊天:“不去看看橘?”

    他的手帕叠好,用尖角擦我伤口上的灰尘:“…她不需要。”

    我嬉皮笑脸地凑近稀咲铁太,他没躲,皱着眉毛仔仔细细打量我的脸,半晌阴沉着表情,咬着牙问我:“你在兴奋什么?”

    我问他什么意思。

    “你很兴奋。你因为打了人所以很兴奋?还是因为我?”他拧着眉毛说话,“你居然因为这种事……?”

    我突然明白他说的“兴奋”是指我的生理反应,我想应该是我刚才的表情吓到他了。他用力拍了下我的后背催促我快点儿走,他帮我推自行车,我欢快地答应他,哼着歌就要离开,临走时回头看一眼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发成年人,发现他也在看我,和我目光交接时,像触电似的收回。

    自行车被推动,链条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稀咲铁太全程在思考,抿着嘴巴,露出副小大人模样。我乐得轻松,干脆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讲话,他过了一会儿叫我闭嘴,走到稀咲家门口,他停下脚步,把自行车甩给我。

    “…我会给你创造条件的。”他板着脸对我说。

    自行车车把上有稀咲铁太的余温,我恍然大悟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给我创造一个释放本性的条件。我噗嗤一声放声大笑,越发觉得小孩子很可爱,我哼哼笑着要拽他的脸颊肉,他猛地拍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进入家门。我倚在自行车上看他的卧室窗户,数到第三分钟,稀咲打开窗户。

    我站直了,把手拢成喇叭状跟他大声说:“世界上没了你该多无聊啊!”

    稀咲铁太从窗户探出头来:“闭嘴!!”

    ―

    睡舒服了就想一直这么躺下去,稀咲铁太坐在床边嘟嘟囔囔地要把我拽起来,我闭着眼睛向声音发出的位置掀开一角被子,他停止了说话,我伸手在床铺上摸索他的手,抓住他的小臂把他摁在床上。

    “眼睛不嫌累?休息会儿。”我擅自决定他今天的学习任务到此为止,把身体缩进他的四肢间隙里。这个年龄的女孩发育比男孩快一些,我得把身子向下挪才能把脸埋进他脖颈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稀咲用力推我的肩膀,我顽强地扒住他,好像一只树袋熊。

    “松开!”

    “…好吝啬啊,再对我温柔一点嘛。”

    我拖长声音跟他讲话,手却老老实实地抽出来,转了转脸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稀咲铁太仍然面朝着我躺着,银灰色的眼睛在我身上左右挪动,手指头伸到被子底下拽我的皮。我看到他从脖子往上脸红了一大片。

    红色好显白啊…。

    他的手指头转而戳我的手心肉,我准备睡个回笼觉,刚闭上眼睛就被他掐醒,我又睁开眼。

    不晓得他最近在忙什么,总之一切都过得匆匆忙忙的。六年级毕业考试后我和稀咲升入同一所国中,一如既往地两人占据第一第二,只不过这次稀咲是第一,他拿到成绩皱着眉毛问我哪儿出错了,我也给忘了,觉得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干脆哄着稀咲让他同意和我一块出去玩。

    他拒绝的那一刻,我一口水呛进喉咙里,摆出一副相当熟练的哀怨表情看向他,他的笔无意识地在本子上涂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我常来稀咲家做客。他的父母貌似工作很忙,一周七天有五天见不到人影,我觉得这样有点儿危险,义正言辞地对他说这么聪明的小孩被人偷走怎么办,厚着脸皮在稀咲铁太家里住。

    他的手指悄悄钻进我指缝里,我了然地扣住他。

    “下午陪我去一趟美容院。”

    我面对稀咲铁太的要求向来不动脑子先答应,过了大概两秒突然听清他说的是“美容院”三个字,于是震撼地抬头看他:“认真的?做什么?”

    没回答,他自顾自进入小憩,让我半个小时之后叫他起来。我开始苦恼怎么保持清醒,这种情况下我很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的,稀咲这是有点儿给我找事了。

    在脑子里背了半小时语文课本,我伸长脚去摸我放在他床尾的轻小说,成功用脚趾夹住封皮,稀咲睡着之后握着我的手稍微松了松,我抓紧他,腿翘起来让书自由落下,手正好接住它,书页被我弄折一片,哗啦啦地碰撞,我不爽地啧一声。

    稀咲铁太被我弄醒了,头在枕头里蹭了蹭。

    我眨眼:“对不起。但是半小时到了喔,该醒醒了。”

    他半睡不醒地答应我,从枕头旁边捡眼镜,我读了一半的轻小说放置在他床头。

    稀咲铁太对于美容院似乎早有物色,他坦荡地走进去,居然还做好了预约。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看着里面的装修完全一种土包子进城,我的视线难以置信地在工作人员的彩头上和稀咲铁太的脸上打转,他摁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大厅的沙发里。

    我最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加油,稀咲的话无论变成什么形象都很帅!”

    稀咲铁太把他装着手机和家门钥匙的小包塞进我怀里,我又给他比剪刀手。

    没告诉我他要去做什么项目,我坐在沙发上店内放的dj音乐,漫无目的地乱晃眼珠。在第五次把大厅里每个设施都盯一遍之后,我试图培养自己的困意,也不太成功。

    没有稀咲的话睡不着。

    他要花的时间好长啊,工作人员给我的预计时间是以小时为单位的。听到这个数字我整个人都呆傻了,再三斟酌之下,决定先去店外透透风。

    美容院门外有一排长椅,背对马路,正对美容院门口,从这里透过墨色的落地窗能看到里面走动的工作人员,我低头用自己的手机玩内置小游戏,风热乎乎的很舒服。手机电量剩余50%,我关闭它改看稀咲的包,居然在里面翻到我没看完的轻小说。唉,稀咲铁太真爱我。

    看了大概半小时书,背后走过个人。长椅背后就是马路,有人会走这里让我感到现代人真是不太要命,他走过去,又走回来,我的眼睛兀地被蒙住。

    是个男性,手掌宽大,手心湿润,身上有男士香水的气息。我一下子僵住了,感到身前也有人靠近。

    身前的人问我:“猜猜我是谁?”

    我震惊了,手指头轻松从遮住我眼睛的手掌指缝间探进去,拨开一丝透光的间隙:“灰谷龙胆?”

    身前的人语气一下子变差:“我呢?”

    我把灰谷龙胆的手摘下来:“灰谷兰。”

    灰谷兰笑脸盈盈地看我,然后开始纠结于为什么我选择叫他们的全名。我懒得和他们两个人渣扯皮,灰谷龙胆比我大上一截的手轻松把我的轻小说揪走,随意扔在长椅上,他从背后要抱我。

    他们俩喷的是不一样的香水,灰谷龙胆上衣柔软的料子捂在我脖颈里,有点太热了。灰谷兰坐在我旁边,长腿长脚地缩在长椅上,倒让他显得有点委屈。我语气不善地问他俩怎么在涩谷。

    “你们不是回六本木了?”

    我皱着眉毛要把灰谷龙胆的胳膊扯开,拽住他的衣服,他把下巴支在我头顶:“别扯我衣服,把料子扯松了我就脱下来送给你。”

    我骂他:“神经病。”

    灰谷兰对我比心:“爱你的神经病!”

    稀咲铁太挑的美容院据说在东京内也相当有名,灰谷兰要给头发补色,灰谷龙胆陪着他来,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对我说话,还磨磨唧唧地掺上两句“想阳子了”“来涩谷看看阳子”这种装模作样的话。我敢打赌灰谷龙胆刚才第一次走过我身边都没认出我来,就这还要把大街偶遇说成为我而来。

    我抬头看灰谷兰。上回见他是一年前,那时候他刚把头发留长到肩膀,大概是有少年院多次剃头的经历,他对头发宝贝得不行,被我拽下来三根,笑着沉着脸在我脸上掐了三下。相比于半路上去挑黄蓝的灰谷龙胆,灰谷兰把黄黑挑染贯彻到极致,还扎了俩麻花辫,正一只手揪着它,用发尾拨弄我的脸颊。

    “啊,不过我们真的有想着来这边看阳子喔。”发尾戳在皮肤上痒痒的,“你也稍微对我们好一点吧?”

    我自认为对灰谷挺好的,于是一只手拽上灰谷兰的麻花辫,把它拽得直直的。灰谷兰顺着我的力道凑近我,那张漂亮的脸,毫不吝啬地对我散发魅力。

    灰谷和我是表亲,两家家长明明有血缘关系却相处得相当一般,共通点大概就是都很有钱。在灰谷十一二岁进少年院之前,两家来往还算密切,当时正在抢父辈遗产,灰谷家两个小孩猛地一下都因为故意杀人进局子,给灰谷家落下了把柄,被人戳了好长时间脊梁骨,一气之下和家里其他亲戚不再往来,关系变淡。

    认识灰谷兄弟时我五岁,灰谷兰十岁。两年间去过不少次六本木,每次去都只能被迫和他俩一块玩儿,大概是这段时间彻底认识到他俩是天生坏种,那骨子里的傲慢和恶意都快要从小少爷皮子里溢出来,我意识到如果我不哄他们,那就是他们折腾我。

    我仍然以一种成年人心态去看小孩,把小孩哄得开开心心算不上难事。终究是被小妹妹夸一句亲一嘴就脸红的年纪,我自认为对灰谷兄弟已经仁至义尽。谁能想到十二岁时他们彻底踏入一条不归路,灰谷兰和灰谷龙胆勾肩搭背,脸上带着淤青,衣服脏兮兮地、笑嘻嘻地进家门,看到我就和我打招呼,毫不在意大人目光似的亲我的脸。好像一种张扬的炫耀。

    灰谷兰私下告诉我一些事,他们混进了狂极,彻头彻尾成为不良少年。我寻思着就他们这性格应该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这样,要逼着他们抑制本性老老实实地当社会精英是不可能的…于是我表示加油,灰谷兰笑了,他对我说:“阳子为什么一直敷衍我们?”

    “打算像爸爸妈妈一样和亲戚打好关系,之后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借钱也好在行业上攀关系也好都很轻松…阳子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如说,你为什么老是像个成年人一样?哪里来的这种心态呢?”

    他好像真的很好奇一般,露出孩童特有的纯真的表情,上下嘴唇一碰,殷红的舌尖轻快地跳动:“但是就算这样我和龙胆也很喜欢你喔!”

    天生敏感的有钱人家小孩。我看着灰谷兰母狗似的水汪汪地睁大的眼睛,咬着舌尖对他说:“神经病。”

    灰谷兰笑得特别痛快,连带着肩膀一块儿抖动。

    下周我得到消息,灰谷兄弟将狂极副总长殴打至死,当场被捕,嚣张地在六本木不良界甩下一句“灰谷兄弟统领六本木”。我听爹妈的话跟着他们去探望少年院里的灰谷兄弟,先看灰谷龙胆,再看灰谷兰。

    顶着金色毛茸茸寸头的灰谷龙胆,对我摆出一副“怎么才来”的哀怨表情,然后是兴奋:“哎,你有没有看到狂极副总长的照片?很厉害吧我们?”

    我说:“牛逼。”

    后来被探望的灰谷兰戴着手铐给我打招呼,抬手时链条碰撞,高兴地问我:“阳子有没有看到报纸上我们的照片?很帅吧我们?”

    我说:“你俩真是一模一样。”

    他俩在少年院待了三年,我从那以后没再脸对脸探过监。第二年时突然良心不安难以入睡,猛地想明白一件事:灰谷兄弟这两个难缠的玩意儿,让我来断关系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主动疏远他们,那遭罪的还是我。

    于是愤怒地每半年写封信给他们。一年后他们出狱第二天,大大咧咧地刷父母的卡跑到涩谷来,上来就敲我家门。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没看出来哪儿接受改造了,甚至朝我甩了甩厚实的、沉甸甸的钱包。

    我麻木:“偷的灰谷叔叔的?”

    “怎么能这么说话!”灰谷龙胆嗔怪地用手捏我的脸颊,“这叫补偿,好吗?这就是爸爸放养我们的报应、是对他亲爱的儿子们的补偿!”

    “我和龙胆租了房子,准备两个人一起住了。”灰谷兰说,“不过阳子要来的话随时欢迎,不如说阳子和我们一起去六本木住吧。”

    我郑重地拒绝了,我还要接着当稀咲铁太的舔狗。

    之后和灰谷兄弟见面变得很随意,有时候一周见一次,有时候一年见一次。这次见面就隔了有一年,如果灰谷不主动来涩谷,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两个人。

    灰谷兰比划他和我的身高差,装模作样地叹气,感慨我发育不良,灰谷龙胆的视线往我上身瞟,手虚虚搂上我的肩膀:“你多喝点牛奶吧?”

    我真是家门不幸,摊上这两个亲戚。

    距离稀咲铁太结束他的项目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我得想办法把这两个缠人的男的打发走。只要让他们感到无聊,事情就会变得特别简单,可是他们似乎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无聊这种情绪。

    我又用力拽灰谷兰的辫子:“你能不能快点儿去做头发,算我求你了,你去做头发行吗?”

    “你妈妈在里面?”

    我不想让他们跟稀咲铁太有接触,毫不犹豫地说瞎话:“对,她在里面。”

    灰谷向来不喜欢和长辈交流,听到这话微微皱眉毛,很快又舒展开笑容,叫我在外面等着他们,一家人一起回家。我心想我早就不和灰谷是一家人了。

    看着灰谷进美容院的门,我感觉全身上下紧绷着的鸡皮疙瘩都放松下来。稍微再翻几页轻小说,稀咲铁太就走出来,我注意到灰谷龙胆在我的书页上留下个血指印。

    我刚要抬头给稀咲铁太扬笑脸,就看到他黝黑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我的笑一下子卡在脸上,不上不下地、最终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稀咲,只要你说谁,我都会帮你去揍他们的,你――”

    稀咲用手掌堵住我的嘴,我呜呜两声止住动静,仔仔细细地抬眼看他的皮肤。

    ……好帅。

    干,好帅啊!黑皮也好帅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是稀咲铁太就好帅啊!好喜欢啊!

    他松开我的下半张脸,我迅速站起来收拾东西,狗腿地贴在稀咲旁边。他的皮肤温度好高,我陷入一种崭新的恋爱情绪,但是不太清楚刚美黑过的皮肤能不能碰,我小心地和他保持一点儿距离,歪着头看他上翘的眼尾,再次感慨:“好帅啊,稀咲,好喜欢你啊。”

    他瞪了我一眼。我发现这种皮肤颜色很难像之前一样一眼看到他脸红,但是仍然能看出来从脖颈根部向上涨红。我不打算再追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反正他是稀咲铁太,他都有自己的理由。

    回家路上他突然问我是否又见到灰谷兄弟,我如实回答他,心想着他们应该是在店内相遇了。稀咲突然扯着我停下脚步。

    他用一种类似于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不准和他们贴的太近。”

    我认真地点头:“好的。”

    稀咲铁太露出一种不算高兴但是也不是不高兴的表情:“下次不要答得这么果断!”

    我认真地点两下头:“好的!”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