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孩子簇拥着讨论，边往食堂奔去。
其实除了一些苦逼高一的孩子愿意来吃食堂饭，大多数的人都选择外卖或者出去吃些比食堂看起来至少有味的东西。
但此刻，八部的食堂里人满为患，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为了窥美人一芳容。
“姐姐，我要那个……”
是个男孩，他结结巴巴的，眼睛有些看了又不敢看的偷偷瞥她，连他知道都不知道他自己选了什么菜。
“知云，你看都是来看你的。”
阿姨笑嘻嘻的，她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她肩膀轻轻碰了碰成知云的肩膀，是虽是开玩笑但成知云却没什么感觉。
女孩面色淡如水，只微微的回应了个笑。
阿姨也习惯了，自从这个女孩来了，就不爱和人交往，甚至于是不说话。
但好在手脚麻利，力气也够大，装米饭的大铁盘她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端起。
“还要其他的吗？”
成知云抬眼看着面前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外的小男孩，声音淡淡的。
小男孩对上突如其来的视线，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摇着头，端着盘子走了。
这是成知云来到这里的第二周，她没有听到或者是打听到任何那些谣言。
在食堂工作有工资，有免费的住所，就很好了。
——
宿舍
教工宿舍又挤有小，还是两人一间，和成知云一个宿舍的是那个为数不多还愿意和她搭话的阿姨。
狭小，燥热，天花板的大转扇吱吱呀呀的，成知云平躺在薄薄一层木板床上，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起身，抓起毛巾朝水房走去，宿舍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漱都得到外头的公共水房里洗。
途经水房会路过一段窄小的鹅卵石路，两边是未曾修剪过的杂草，黑夜中，像是向外延伸的魔爪。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声音是从杂密的树丛一处传来的，成知云停下脚步。
“我活过来了，你很失望吧？”
倚着月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少女声音冷清清的，成知云抬眼望去，更像是假象一般，在月光笼罩下，她的脸白皙的甚至有些透明。
明明很生气，但她紧攥的拳头却隐忍的厉害，她的眼中有着沉甸甸的什么，那时的成知云看不明白，她向后走了一步，躲进视野更开阔的暗处。
“我向许戈宴跟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究了。”
说话的这个女孩，画着成熟的妆容，五官稚嫩，依稀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学生。
就算是请求，但她的话里面净是强硬句子，性子张扬跋扈，但为了求情，低下她自己所认为的求和态度，就是为了她口中的那个人。
许戈宴
成知云很好奇，另一个女孩子会怎样。
少女低头轻轻的笑了，眼中含着的稀碎光，亮晶晶的，有种随时都要掉落的错觉。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明明应该是趾高气昂的那一方，可成知云看着她，就像是坚固漂亮的水晶球，觉得下一秒就会破碎掉。
另一个女孩子愣住了，因此面对着那个女孩突然作出的动作毫无防备。
“既然道歉没有诚意，那么就让你也试试我当时的感受。”
少女的手紧紧的扼制在另一个女孩的脖子上，她抬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另一个女孩，从眼底燃起的，是一抹愤怒的火光。
“许桑苡，你是不是疯了！”
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被扼制住脖子的那个女孩，脸色很快就充红了，看起来快要窒息了。
“姜丽，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
许桑苡松了手，可是看着姜丽快要死掉的模样却感觉不到一丝开心。
她本要离开，可姜丽突然双膝跪倒，紧紧拉住许桑苡的手，声音惨烈的像是在为自己的过错哀求那般撕心裂肺：“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的，我求你了，别再追究了…”
许桑苡低眼看了过去，呼吸都来不及顺的她，放弃了自己的最后尊严，跪在地上，没有形象的，拉着许桑苡，跪求那可笑的原谅。
姜丽此刻泪水似乎关不掉的闸，精致的妆容很快就花掉了，许桑苡扒开她的手，狠狠的甩开：“你太蠢了。”
——
许戈宴，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成知云眸色暗了暗，等到那边的动静完全消失才走了出去。
谣言，早已如同细菌般滋生，稍稍打听，成知云就已经听到了无数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故事的焦点，反而没什么动静。
学校后的一处人工湖。
入了秋，周围栽植的银杏都黄灿灿的，如同棉被般厚厚的盖着一层在树底，成知云四下看了看，望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冰冷的石凳那边。
书包放在双膝上，她拿着一本书，正低头安静的看着。
认真到，成知云突然坐下她都才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个人。
成知云以为她会疑惑，会询问，却不想许桑苡只是抬眼看了看，然后慢悠悠的合上书本，起身要走。
“或许，我可以帮你。”
成知云跟着起身，朝着她的背影道。
闻言，许桑苡甚至没有停顿一秒，步伐稳定的一点点消失于她的视线。
那以后，成知云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许桑苡的周围，这天，依旧是那个湖。
许桑苡抱着书本，口中喃喃的背诵着英文单词，而成知云默不作声的默默跟在她后面。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许桑苡回过头来，态度强硬的看着成知云道。
“也许你可以以你的方式报复那些人，但你能抹杀那些谣言吗？”
成知云出声。
小家庭的背景，各色的谣言四起，她小小一个，几乎被刺穿的四分五裂。
许桑苡眸色暗了暗，言：“我从来都不怕被议论。”
少女生的一双杏眼，大而圆，黑白分明，抬着眼，折着一道浅浅的褶皱，正视着成知云。
透过她的眼睛，成知云读到了——坚韧，她是真的不在乎这样的谣言。
可成知云的视线突然往下，看向女生的手，因为用力而攥的紧。
“你有害怕被议论的人，是吗？”
猜测一秒成立，成知云看着许桑苡，她下一秒错开了视线。
她不害怕议论，但是害怕有人被议论，那个人大概率是许桑苡最亲近的人。
而在众多听来的谣言中，成知云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许桑苡有一个姐姐，有人说，真正受伤害的是许桑苡姐姐，而并非许桑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