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齐的声音已经染上着急，但电话那头许久没了声响。
“知云？”龚齐呼吸都窒住了，小心点再一次喊着成知云的名字。
“不会，她永远不会伤害我。”
成知云声音平淡，一大片乌云逼过来，一点点吞噬掉白云，变换成更大的乌云，黑压压的就要下雨。
“她已经不是夏芝兰了。”
成知云似乎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道:“要变天了。”
嘟声，龚齐看着被挂掉的电话界面，一阵无奈却又无能为力。
夏芝兰踏着雷声一并进门，因为雨大的原因，她身上多处都湿了，屋子里没开灯，成知云站在窗台边，没关窗，大片雨水落了进来，打湿她脚下一片。
“知云？”夏芝兰把雨伞放好，靠近那不动的身影。
“你回来了？芝兰。”雷声轰鸣照亮成知云的脸，接着就是身上那件熟悉的衣物，她带着温柔的笑一点点朝夏芝兰走去。
“别靠近我！”夏芝兰站在原地，大喊着朝她前进的成知云，轰鸣声后的一片黑暗，夏芝兰看着面前的人，恍惚着回到了过去。
“是我啊，姐姐，夏烟。”成知云轻声慢哄，再一步靠近，夏芝兰还未晃过神来。
啪——一声，成知云打开了灯，满桌的佳肴配合着饭香飘进夏芝兰感官，她瞪大眼睛看着成知云，始终保持着戒备和安全距离。
“今天是八月十五，我答应过你的，要一起吃饭。”成知云走到桌子边，并没有再靠近夏芝兰，拉开椅子，看着夏芝兰坐下。
“好香，这都是芝兰为我做的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夏芝兰看着椅子上的人影和另一个人重合，她擦去涌出的泪水，模糊想要看清。
“芝兰是生气了吗？怎么不过来坐？”成知云循循善诱，桌子下的手扣着木椅子，深凹下一个坑。
“芝兰，要好好学习。”
“芝兰，要好好长大。”
“芝兰，我不能陪你了。”
“啊啊啊啊！”夏芝兰捂住耳朵，崩溃的大喊，错位时间的温柔女声一点点漫入她的耳朵，是甜蜜也是痛苦。
苍白的脸因为呐喊染上红晕，夏芝兰突然停止了喊叫，如洪般的泪水戛然而止，残留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她的表情突变，眼神里带有不属于她的狠。
成知云看着跑入卧室里的夏芝兰心里一跳，起身时大腿被突出的铁钉划了一道，她皱着眉跟着跑进去。
枕头被丢在地上，成知云看见夏芝兰手里的寒光，心中一跳，她拿着刀坐在窗户边。
夏芝兰哼着歌，脚丫子晃荡在外，手里把玩着小刀。
成知云屏住呼吸，一点点朝她走去，想要趁她不注意一把拉回来。
就在不到几步的距离。
“别过来。”呼啸的风夹杂着大雨一并打湿夏芝兰的衣物，她偏过头，冷声警告。
“下来，别伤害自己。”成知云轻声细语，站在不到几步的距离，恳求道。
“我好难受，我跳下去就结束了。”雨水迷糊了眼，夏芝兰心头的烦躁和眼睛的痛都让她难受，她下意识把脚借墙使力，雨水浸泡过的墙十分湿润和滑，一个踉跄，她差点掉下去。
“你是不是疯了！”窗外的雨如枪林弹雨般密集，成知云抓住夏芝兰的手，雨中大喊。
冰冷的雨水顺着刀尖滑落，刀尖的寒光反射到夏芝兰脸上，但比这更冷的是夏芝兰坚定如冰的双眸。
刀尖割裂雨水，血混合着雨水一并流下，夏芝兰不可置信的看向成知云不动的手臂:“松手啊！”
“夏芝兰！你要死是吗？我陪你一起。”成知云的一只手臂被割开一道伤痕，吃力的用另一只手撑着，她尽半个身子都在外。
“别管我！”夏芝兰一声大喊，挥舞着刀，锋利的刀刃划破肌肤的声音，惊起夏芝兰起一片鸡皮疙瘩，手里的刀从高处掉落，夏芝兰看向成知云，她的眼睛充红的可怕却还是倔强的不肯放手。
“别管我...”头发湿哒哒的掩面，夏芝兰狼狈不堪，她低着头，声音似乎从很远传来，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没了动作。
...
没了，就连是噩梦都没了，夏芝兰睡的并不安稳，那些带着噩梦的每一个夜晚，早已都成了自己的必需品。
“是不是我错了，我不该自私的以为自己可以帮她...”少女带着啜泣，自责的小声道。
“我好害怕，害怕像上次一样没能抓住她...”
夏芝兰睁眼望着天花板，那里因为雨水的渗透而变得墙皮脱落，想一块要掉不掉的死皮。
机械般转动有些发酸的眼睛，褪去温暖的被褥，站起时因脑子供血不足有些恍惚，撞在了桌角，腰间像有一块发烫的铁钳在那的疼。
“你醒了？”成知云蹲在角落，眼睛红彤彤的，手里的电话还未挂掉，有些楞楞的看着夏芝兰朝她走来。
夏芝兰蹲在她旁边，面无表情的拉起她的手，伤口不大，却因为雨水的浸泡和没有处理，如鱼鳞般的长方形伤口发着白，像个诡异的疤。
很熟练的，夏芝兰清理伤口，包上纱布。
“对不起...”一次又一次，成知云不知是第几次流着眼泪说着对不起，但是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她了，即使是错误的方法，似乎伤害的始终只有她而已，她内疚，悔恨。
“我会听你的，好好看病，你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至少不要是为了我。”夏芝兰说完后，一点点捡起药品，按原位放回。
“你受伤了。”龚齐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从未挂的电话那头传来。
成知云失神的看着夏芝兰的背影，没有答话。
“成知云。我说过了，她会伤害你的，你并不能喊一个陷入人格的人清醒。”龚齐那边响起衣物摩擦声，他有些着急。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她需要我。”成知云脑子混乱，但有一根线拉扯着她，绷紧着使她如此的坚定。
“知云，不要回到过去。”成知云的反应和语气很熟悉，是那个过去的她，龚齐心头一紧，他轻声带着蛊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