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光透亮,天空更是蓝得象透明的水晶,宫墙外的树木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勾画出冬天特有的写意。鸽群拖着清亮的鸽哨尾音,从金瓦红墙的上空掠过,湛蓝的苍穹下,大晟国的皇宫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繁丽中透着庄严,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似欲腾空飞去,尽显王气,远处的山峦显得越发低矮。

    启元三十一年春,皇宫设宴庆祝启元帝寿辰,当朝皇帝燕云霆于寿辰当日,将皇位传于了十五皇子燕景泓。

    永昭元年,新帝即位,拟号永昭,大赦天下。尊先皇后为皇太后,封皇子妃孙氏雅兰为皇后,侧妃邱氏艳玲为岚贵妃,侧妃蓝氏芳华为宁妃,庶侧妃李氏为兰昭仪,庶侧妃曹氏为云淑媛……

    入夜刚下了一场大雪,清晨空气澄清,极目一望,闪耀着一片连接不断的银光。红墙黄瓦的屋顶银装素裹,在暗夜柔云之中时明时暗。上好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内檐上灯笼摇曳,映着雕梁画栋上的青龙欲飞。承乾宫的屋檐下那一排排的冰凌,长短不一似在守望,却都有着相同的晶莹,灯光之下仿若珠宝。早有值事太监领着一帮小太监举着缠有红绸的竹竿敲打,下面另有人兜着篷布接着,生怕日间冰棱溶化掉下来打伤了哪位主子。

    承乾宫的大殿内,华帘半掩,玉炉熏香,袅袅轻烟像一根颤动着的心弦,香甜的暧昧弥漫了承乾宫的每个角落,明黄丝帐半掩的龙榻之上,袅袅香丝遮住了榻上之人,只能隐隐看见一角素袖垂落,一本泛黄的古卷执在手中。

    此时是永昭二年,先皇启元帝一年的丧期刚过,本来应该是新皇选秀前夕的热闹日子,但后宫里却一片死气沉沉,起因是永昭帝燕景泓拒绝选秀。

    步寿宫内,太后微眯起眼睛,笑着看向兰昭仪说道:“哀家从前还真是没发现,兰昭仪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兰昭仪。

    兰昭仪心中惴惴的,并不敢反驳太后的话也不敢出声,只是端着宫中礼仪站在一旁,尽量让太后挑不出错来。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从前并没过多的注意到她,只是近些日子皇上对这个兰昭仪倒是更加宠爱了。

    \"有这样一副好皮囊,也怨不得皇上夜夜流连在长乐宫,既不去其他嫔妃处,也不答应选秀。\"太后继续说道。兰昭仪听到太后这样说,立马跪了下来,语气惶恐的说道:\"臣妾知道错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哀家何曾说过你错了?\"太后闻言挑了挑眉说道。

    兰昭仪只是跪着没有出声,她也知道永昭帝一连几日都宿在自己的长乐宫,太后必定会知道的,知道了就会勃然大怒,因为太后一向最恨独房专宠,况且近几日太后还因为训斥皇上不按祖训选秀,与皇上生了嫌隙,所以一肚子的火气自然要撒到妃嫔身上。

    太后瞄了一眼兰昭仪的肚子,仿佛看什么不中用的东西一般,不屑的说道:\"若是皇上夜夜宿在长乐宫,你能争点气也好,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用。\"

    兰昭仪被太后的话给呛了一番,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还依然低头跪着,太后见兰昭仪不说话,便转头对岚贵妃说道:“贵妃,眼下是你主持后宫的一切事物,哀家知道你的性子软,为人和善,但是哀家有些话不得不说。\"

    岚贵妃立刻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请示下,臣妾一定会改。”说着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兰昭仪,也不出声求情让太后允许兰昭仪起来,只留着她一直跪着。

    “哀家知道,这后宫之事繁杂,容易得罪人,但还是要管的,你让这一个两个的霸着皇上,其他妃嫔心里不舒坦,就告到哀家这里来了。你就算是不想得罪皇上,也要劝说皇上,管教好下面的妃嫔。兰昭仪年纪小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吗?你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太后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岚贵妃连连点头说:“太后说的极是,是臣妾疏忽了,臣妾没有尽到责任。”岚贵妃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太后曾经多么喜欢怡妃,怡妃连续半个月霸着皇上,太后也不曾如此动怒过,果然喜欢与不喜欢的待遇相差如此之大

    “兰昭仪,你身为皇上的妃嫔,理应该规劝皇上节制,爱护龙体,做好一个贤内助,如今哀家也不好重罚你,这样吧,你回去抄写金刚经一百遍,明日拿来步寿宫给哀家祈福吧。”太后嘴上说着不重罚兰昭仪,但是这一百遍金刚经也没有那么好抄的,可能抄一个通宵也是抄不完的。可兰昭仪哪敢有丝毫的不满,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谢太后不罚之恩,臣妾遵命!”

    太后又指着跪在地上的云淑媛:“听说你不但不劝解皇上,反倒想一心固宠,竟然还挑唆皇帝不选秀,简直是胆大包天,你难道想让皇家命脉断送在的手中吗?来人啊,云淑媛其心可诛,禁足流云殿三个月,无赦不得出宫门一步,任何人不准探望。”

    “太后……?”云淑媛闻言惊愕地抬起头,又赶紧跪地说道:“臣妾不敢,太后明鉴,臣妾身在后宫,选秀乃朝堂之事,皇上之意,臣妾岂敢妄言朝政?”

    “哀家看够了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皇上不选秀,皇脉如何存续?大晟皇朝的根基如何安稳?哼!云淑媛,你倒是告诉哀家,如果不是你们的枕边风,皇上怎么会做出这样违背祖训的事情来?你以为推到皇帝身上,哀家就不敢拿你们如何吗?”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云淑媛连忙摇头哭诉道:“臣妾万万不敢!后宫不涉朝政不涉君意,臣妾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有半点放肆。是否遵循祖制选秀是皇上决定的事情,臣妾作为妃嫔,断不会多说一句的,请太后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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