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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庶女

    景祐元年三月,春意料峭。

    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推开窗棂,天空已转晴,院内石板路上湿漉漉的泛着盈盈水光。梧桐树枝丫上还挂着点点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

    大虞国臣相府的堂屋内,一个女子正低眉顺目地跪在地上,接受堂上双亲的“教诲”。只见女子皮肤细润如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张妩媚的脸上,柳眉如烟,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朱唇皓齿,在那美艳绝伦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好似下凡的仙子般楚楚动人。

    大哥楚砚禾,大嫂温珑思,嫡弟楚砚安,嫡妹楚临玥则是垂手站在两边。

    丞相楚堇川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端起桌上的青瓷杯,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开口说道:“瑶儿,此番为父让你进宫是为什么,你可明白。”

    楚临瑶抬头望向父亲,点了点头,回道:“父亲,女儿知道,是为了家族荣誉。”

    楚堇川欣慰地嘴角上扬,楚临瑶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从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万里挑一。及笄礼上 ,前来观礼的御史大夫作诗一首:“美人春日卷珠帘,回眸一笑百媚生”。阅人无数的国公夫人更是称她为京都第一美人,从此这美名便迅速传扬开来。京都内,求亲者多得快要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却都被楚堇川谢绝了,他谋求的,是一盘更大的棋。

    楚堇川是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在小皇帝亲政前,负责所有的朝政大事。按照祖训,自己亲自扶持上位的小皇帝明年就到弱冠之年,马上就要亲政了。虽然现下他乖顺听话,但是难保他亲政后翻脸无情。

    还好家中还有这个姿容绝丽的第一美人,送入宫中,肯定可以迷倒小皇帝,楚家更是可以在朝堂和后宫称霸。

    楚堇川谆谆叮嘱:“瑶儿,要好生抓住皇上的心,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提前通知为父。”

    “是,父亲,瑶儿记下了。”楚临瑶俯首答应。

    “瑶儿,女孩子家从医总归不光彩,在家里纵着你天天研究药方针灸也就算了。做了皇上的妃子,可要端正持重。宫里自有御医,不需要你行医,切记不许在皇上面前丢我们楚家的脸。”楚堇川告诫道。

    楚临瑶眉心微蹙,注意到妹妹心情不好,一旁的楚砚禾冲着妹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反驳父亲的意见。

    娘亲曹千琴一直都有咳疾,近几年病症愈发厉害了,有好几次都咳出血来,嫡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叫来的郎中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吃的药也是毫无用处。父亲在时,嫡母行事尚不会如此大胆,父亲不在家时,娘亲的病便如夏日的梅雨一般连绵不绝。楚临瑶都怀疑,是不是嫡母有意想害死自己的娘亲。

    无奈,楚临瑶开始在家里学医问药,并悄悄前往外面的医馆学习。在大虞国,从未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一个相府千金。楚堇川认为,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怎可自降身份,抛头露面。被楚堇川发现了好几次,关了几次禁闭,楚临瑶装作后悔不已,实则借着陪娘亲上山礼佛的机会,偷偷学医。

    楚临瑶抓紧了自己的群裾,随后又缓缓放开,乖顺地回话:“父亲,瑶儿知道了。”

    听到女儿的话,楚堇川心满意足,端起茶杯又抿嘴喝了一口。

    “好啦,你这当爹的说完了,让我这个嫡母也唠叨两句。”此时坐在右手边上的嫡母晏梦兰忙俯身拉起楚临瑶,抚着她的手说,“瑶儿啊,进了宫,做了娘娘可别忘了家里人啊。你妹妹临玥现在年纪还小,等再过几年,也是要入宫为妃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好好提携你妹妹。”

    听到嫡母这话,楚临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转头看向父亲,没想到父亲没有反驳,看来父亲也是同意嫡母这么做的,甚至还有可能,这个主意就是父亲想出来的。让两个亲生女儿共侍一夫,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楚临瑶转念一想,当年父亲为了权势,抛弃与娘亲的誓言,让她妻降为妾这事都能做得出来,其他任何事情在他眼里估计都没差别,只要是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牺牲。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过是父亲追逐权势的一个棋子罢了,何谈什么父女亲情,有的只是权衡和利用罢了。

    为了不让娘亲为难,楚临瑶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回应道:“娘亲说的是,妹妹现在才小,等她成年了,父亲定会为妹妹好好谋划一番。”

    “才不要,我才不要嫁给皇帝。”一旁的楚临玥噘起小嘴,十分不满。

    看到丞相眉头微皱,晏梦兰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小蹄子,不要命了吗,敢议论皇上,可是要被抓走的。”

    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对朝廷之事朦胧有了感觉,被父亲眼睛一瞪,瞬间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楚砚安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对楚临瑶说:“好妹妹,做了娘娘,可别忘了为兄啊,以后记得在皇帝妹夫前帮我美言几句,帮我谋求个好前程啊。”

    楚临瑶望着这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嫡兄,挤出了笑容:“阿兄,放心,妹妹不会忘了你的。”

    “真懂事。”楚砚安心满意足地咧嘴一笑。

    该讲的都讲完了,楚堇川说道:“瑶儿,你娘亲身体不好,你和你大哥、大嫂去你娘亲房里再叙叙话。”

    福了福身,拜别了父亲。楚临瑶三人一起来到了偏院,曹千琴的居所。

    推开门,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入耳中,榉木雕花拔步床上一个中年女人正斜靠着床栏,半卧在床上。她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身量纤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那憔悴的身子给吹倒。

    看到爱女进来,曹千琴空洞的眼睛里瞬间有了神采:“瑶儿。”

    “母亲,瑶儿来了。”楚临瑶跑上前,握住了母亲的双手。

    母亲的病愈发严重了,以前常吃的药这次都效果甚微,只能多躺躺,希望可以快点好起来。

    “砚禾,珑思你们两个也过来。”曹千琴招手示意,二人立刻围在床边。

    “瑶儿,母亲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在宫中千万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触怒圣上。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回家跟母亲、阿兄、阿嫂说,不要憋在心里。”

    母亲的话像一阵温暖的柔风,吹进楚临瑶的心里。在堂屋内的都是想利用自己得到利益的人,只有母亲才真正地为自己考虑,切切实实地为自己担心。楚临瑶的胸口升起一阵暖意,眼泪不自觉地从脸颊滚滚滴落。

    楚砚禾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眼睛里也噙着一汪眼泪:“瑶儿,你放心,母亲交给我和珑思,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温珑思递上帕子,安慰楚临瑶:“瑶儿,放心吧,我们定会好好侍奉母亲。”

    擦干了眼泪,楚临瑶从荷包里拿出了银针,准备给曹千琴施针:“娘亲,让瑶儿临走前最后一次为你治病。”

    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曹千琴满脸笑意:“好,我儿真孝顺。”说着,她坐起来,方便楚临瑶治疗。

    很快,楚临瑶就将几个穴位都扎上了针,又用手掌在曹千琴的背部推揉了几下。很明显的,曹千琴的呼吸通畅了许多,也不咳嗽了。

    温珑思感叹:“瑶儿可真是女中豪杰啊,当下许多名医都学不会的行针之法,你竟然可以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阿嫂谬赞了,为了母亲,瑶儿可以做任何事。”楚临瑶嘴角微微一笑,将银针都拔下来后,再扶着曹千琴躺下。

    看着母亲如今不济的身体,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去宫里,楚临瑶心中自是万般不舍。

    回想小时候,在清安县时,父亲还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父亲自小就异常聪慧,十八岁考中解元后便娶了青梅竹马的母亲为妻。楚砚禾和楚临瑶出生后,全家四人住在一起,十分自在和睦。父亲在私塾教书,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乡亲们无不赞叹父亲母亲的鹣鲽情深。

    后来父亲上京赴考,一举便考中了状元。消息传来,十里八乡无不上门道贺。母亲每日喜笑颜开,满心欢喜期盼着父亲早日归来。

    朴实的母亲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

    本以为父亲会迫不及待地跟母亲分享京城的趣闻和状元及第的喜悦,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父亲让她妻降为妾的噩耗。

    那时的楚临瑶还只有四岁,记的事不多,印在她心上的只有母亲空洞的眼神,还有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瑶儿,乖,叫我嫡母。”

    渐渐长大后,楚临瑶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她是朝廷柱石晏国公的嫡女。当年父亲考上状元后,便被晏梦兰一眼看中,死缠烂打非要嫁给父亲。晏国公本就介意父亲已娶妻生子,称如若父亲可以将原配降妻为妾便可以考虑这桩婚事。父亲便打着找到真爱的幌子,轻易地抹杀了与母亲多年的感情。

    在晏国公的提携下,父亲晋升神速。从小小的翰林院学士,连连升职,最终成为了大虞国最年轻的左丞相。老皇帝因病驾崩后,父亲便成了顾命大臣,扶持小皇帝上位,自此开始了父亲权倾朝野的时代。

    拜别了母亲后出来,又与阿兄、阿嫂聊了几句,话别后,楚临瑶转身往房间走去。

    宅子里,到处可见走得飞快的丫鬟和家丁,每一个屋檐下都已经挂上了一盏盏红艳艳的灯笼和一条条红得扎眼的绸缎。

    明日,自己就将嫁为人妇,入宫后便不能常回相府了,楚临瑶的心感觉突然空了一块,怅然若失。

    回房后,芷荷已经准备好了沐浴之物,在旁边的花梨桌上,摆着明日要穿戴的嫁衣和凤冠。

    见到楚临瑶,芷荷兴奋地对她说:“小姐,刚凤冠上掉落的珠子芷荷已经想办法镶回去了。”

    楚临瑶轻手拍了拍芷荷的肩:“芷荷辛苦了。”

    偷瞄着楚临瑶的神色,芷荷担心地对楚临瑶说:“小姐,芷荷听人说皇上有个宠妃,是真的吗?”

    楚临瑶早已听说过此人,相传皇上对这个妃子极其宠爱,夜夜留宿,房内经常传出丝竹之声。只是多年未有子嗣,太后娘娘对她颇为不满。

    “身为皇上,三宫六院都属正常。”楚临瑶暗自低下了头,语调也越来越轻。

    芷荷瞧见小姐神情恹恹,安慰她:“小姐,不要担心,相信以小姐的美貌,皇上肯定会拜倒在小姐的裙下。”

    楚临瑶扑哧一笑,点了点芷荷的额头:“小丫头,小小年纪,懂得挺多。明日进宫后,记得千万不可乱说话,行事谨慎小心。”

    “是,有小姐在,芷荷一点都不害怕。”芷荷天真的脸上漾起一阵无邪的微笑。

    抚摸着案桌上的喜服,楚临瑶眉心微蹙。哪个女子不想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嫁给九五之尊,与众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也曾找父亲表明心迹,坦言自己并不想入宫。但是父亲以母亲的身体,哥哥的前途作要挟,直言身为楚家的女儿自当为家族分忧。母亲也劝自己,女子这一生仿若浮萍,如果有幸遇到个知心的,那便是上辈子的福报。如果遇到个不如意的,那也不能怨怼。现在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皇上。到时候嫁入宫中,再生下个一儿半女,日子总能过得越来越好。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身处权力中心,半点都由不得自己。楚临瑶想逃脱,但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楚临瑶往前走。

    夜幕低垂,月亮爬上了树梢,月光星影透过窗棂洒进房内。躺在架子床上,楚临瑶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看着绒绒的月色,她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了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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